第52章
作者:[美]托马斯·哈里斯    更新:2021-11-25 13:24
  “你不必……对他做什么,除了他死去之后的医疗工作。我不能再摸他那里,不能再摸。也许你需要对付科德尔就行。”
  “你要是弄死了梅森,就只能得到一次精子。”巴尼说。
  “我们只要得到5cc.。即使精子计数低于正常,我们也可以加了稀释剂试着授精5次。我们可以做到——朱迪家的妇女确定是容易受孕的。”
  “你们想过收买科德尔吗?”
  “没有,他是不会守约的,他的话靠不住。他早晚会出卖我。我不能让他参加。”
  “这问题你倒是考虑过许多。”
  “对。巴尼,我要你控制护理站。监视器有录像带,每秒钟都有。但是屏幕上虽看得见,录像带却未必在录。我们——我把手伸进他的呼吸器罩子,使他的胸部无法活动,可是从监视器上看去,呼吸器还在照常工作。等到他的心跳和血压出现变化时你再跑进来,那时他已经昏死过去。那时你若是想救,怎么救都行。唯一的条件就是你没有看见我。我只是控制他的胸口直到他死去。你搞的尸体解剖够多的,巴尼,医生怀疑窒息死亡时,检查什么地方?”
  “看眼险后是否出血。”
  “梅森没有眼睑。”
  她做过研究,而且她习惯于收买任何东西,任何人。
  巴尼盯着她的脸看着,置锤子于不顾,做出了回答:“不,玛戈。”
  “我那天要是让你干了我,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如果是我干了你,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
  “如果你没有在这儿工作,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责任,你干不干?”
  “也很可能不干。”
  “是道德还是胆小?”
  “不知道。”
  “那咱们就弄弄清楚。你被开除了,巴尼。”
  他点点头,并不太吃惊。
  “现在巴尼,”她举起一个指头放到嘴唇上,“嘘——给我一句话。我是否非得告诉你不可,说我能用你在加州的前科要了你的命?用不着我那么做吧,啊?”
  “你虽然不用担心,”巴尼说,“可我得担心。梅森是怎么打发人走的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就是失踪了事。”
  “那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告诉梅森,你得了肝炎。你对他的事知道得很少,只知道他是在帮助执法——而且他也知道我们了解你的前科,会让你走的。”
  巴尼不知道莱克特博士在心理治疗上会对哪一个更感兴趣,是梅森·韦尔热?还是他的妹妹?
  第六十六章
  银色的长运输车来到麝鼠农庄的仓库时已是晚上,他们到迟了,感到烦躁。
  巴尔的摩—华盛顿国际机场的安排开头还不错。到飞机上来的农业部检验员例行公事批准了16头猪起运。检验员对猪具有专家的知识,可也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猪。
  然后卡洛·德奥格拉西亚斯检查了卡车。那是一部牲畜运输车,味道也就像牲畜。
  过去的许多牲畜在缝隙里留下了痕迹。卡洛不准猪上车,让飞机等着,怒气冲冲的驾驶员、卡洛和皮耶罗找到了另外一部更适宜于运输猪笼的卡车,又找到了一个有蒸汽管的洗车处,把载货区用蒸汽冲洗过。
  到了麝鼠农庄又遇上了最后一桩讨厌事。门卫检查了卡车的吨位,以一座装饰性桥的载重极限为理由,不让他们进去,而要他们走入境车道,穿过国家森林。在高大的卡车走过最后两英里时又叫树枝给挂住了。
  卡洛喜欢涝鼠农庄那宽敞于净的仓库,也喜欢那部能够把猪笼轻轻送进马厩的叉车。
  牲畜卡车驾驶员拿来了一根牲畜电棍,想找只猪电一电,看它的麻醉程度,卡洛立即抢走了那东西,而且狠狠地威胁了他,吓得他连电棍都不敢要回来。
  卡洛愿意让凶残的大猪自己从昏睡里醒来。不到它们自己站起来有了意识不让它们出笼。他伯早醒的猪会咬伤还麻醉着的猪。猪只要不是一起在睡着,任何躺着的东西都能吸引它们去咬。
  自从猪群吃了制片人奥雷斯特,又吃了他那吓得半死的助手之后,皮耶罗和托马索就得双倍地小心了。他们再也不能跟猪一起待在圈里或草地上了。猪并不发出威胁,不像野猪要龇牙咧嘴。它们只带着那股令人恐怖的猪劲,一门心思地望着你,向你靠近,等它摸到了足够近的地方就对你发起攻击。
  跟猪一样一门心思的卡洛不肯休息。他是直到打着手电检查完了栅栏包围的森林牧场才住手的。那牧场跟广袤的国家森林连成了一片。
  卡洛用刀子挖掘地面,检查了森林牧场的树木底下。他在泥土里发现了橡实。他们开车进来时他听见了鲣鸟叫。毫无疑问,在这奇$ ^书*~网!&*$收*集.整@理片栅栏包围的树林里有白橡树生长。但是不太多。他不愿意让猪在地面找到食物,在大森林里它们是能找到的。
  梅森在仓库敞开的部分修了一道结实的荷兰式的上下门,跟卡洛在撒丁岛的农场上的门一样。
  卡洛可以在这道栅栏的保护之下喂猪,把塞满死鸡、羊腿和菜的衣服扔过栅栏,丢到猪群里。
  这些猪都不驯服,但是不害怕人和嘈杂。即使是卡洛也不敢到栏里跟它们在一起。
  猪跟别的动物不同,能爆出点聪明的火花,却实际得可伯。它们丝毫不怀敌意,只不过喜欢吃人肉罢了。它们脚步轻得像缪拉的公牛,咬起人来像牧羊犬,绕着养猪人转悠起来就有居心叵测的不祥之感。有一回皮耶罗为了抢救一件或许可以再用的衬衫就几乎给它们吃掉。
  这样的猪是前所未有的。它们比欧洲野猪大,却同样凶残。卡洛觉得它们是自己的作品。他知道它们要干的事,它们将毁灭的邪恶会给他带来他终身需要的荣誉。
  半夜,仓库里的一切都已经入睡:卡洛、皮耶罗和托马索都在装饲料的草料楼上睡,连梦都没有做。猪在猪笼里打鼾,它们那优雅的小脚开始在梦里划拉。有一两头还在干净的帆布上翻动。赛跑马快影的头骨被马掌匠炉子里的炭火照着,俯嫩着这一切。
  第六十七章
  对于克伦德勒来说,使用梅森的证据攻击一个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是一次飞跃,叫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如果叫司法部长逮住,他就会像蟑螂一样被捏碎。
  克伦德勒觉得,除了个人所冒的危险之外,毁掉克拉丽丝·史达琳并不像毁掉一个男人那么难堪。男人要养一家人——克伦德勒自己就要养一家人,和他们一样地贪婪而忘思负义。
  史达琳肯定是要滚开的。要是让她再干下去,凭她像娘们料理家务那样地精挑细拣,顺藤摸瓜,早晚得把汉尼拔·莱克特找到。那样,梅森·韦尔热就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了。
  越早剥夺她的情报来源并把她当诱饵放出去越好。
  克伦德勒为了爬向权势,也曾毁坏过一些人的前程。他起初是州检察官,在政治上很活跃,然后活跃进了司法界。他凭经验知道,要毁掉女人的前程要比毁掉男人的前程容易。如果女人得到了女人所不应得到的提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说她是靠躺着赚来的。
  可要把那罪名栽到克拉丽丝·史达琳身上却办不到,克伦德勒想。实际上,他想不出在那肮脏的路上还有谁比史达琳更不肯让人上身。他有时掏着鼻孔也想起那些粗野的动作。
  克伦德勒无法解释他对史达琳的敌意,那是他内心的事,属于他自己也不能进去的世界。那地方座位上铺好了垫子,光线从拱顶射入,门上的把手扭好了,窗户的栓子拴好了。一个姿色像史达琳、头脑却不如她的姑娘,裤子退到一条腿的踩骨边,在问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上来于,他娘的,他是不是有点同性恋?有点同性恋?有点同性恋?
  你要是不知道史达琳是什么样的娘们的话,克伦德勒想,她做的事的黑白分明可比她那太少的提拔说明的问题多多了,这是他不能不承认的。给史达琳的回报少得可怜。
  这么多年来克伦德勒在她的档案上滴进的毒汁对联邦调查局职业考评委员会产生了足够的影响,让史达琳失去了好几次应得的美差。而她那独立不羁的态度和聪明伶俐的嘴巴也帮助了克伦德勒达到目的。
  梅森不愿意等到费利西亚纳鱼市的案子处理下来,何况,即使史达琳上了听证会也未必能保证沾上摆脱不掉的肮脏。伊芙尔达·德拉姆戈和其他人的死显然是安全措施失败的结果。史达琳能够把那个小杂种婴儿救出来已是奇迹——又多了一个娃娃要让公众养活。揭开那次丑恶事件的疮疤容易,要拿它来搞垮史达琳却未必轻松。
  还是梅森的办法好,来很快,而且马上就能够叫她离开那里。时机也恰到好处。
  在华盛顿有一句格言比毕达哥拉斯定理得到的证实还多:有氧气时,一个惹眼的人放个响屁就可以掩盖同房间的许多人小声放的屁,只要时间大体相近。
  因此,总统弹劲事件的审判足以转移司法部的注意力,便于他对史达琳草草定罪。
  梅森要求报纸报道出去让莱克特博士看见,但是克伦德勒又必须把报道弄得像是不幸的意外。幸好遇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如愿以偿:联邦调查局的诞生日。
  克伦德勒既想飞黄腾达又要问心无愧。
  他现在觉得安慰:要是史达琳丢了差事,也不过就是她所住的那个同性恋窝子少了个上电视让别人看笑话的人而已。他最多也就是让一尊快要坍塌的大炮坍塌下去,再也不会威胁别人。
  “一尊快要坍塌的大炮”坍塌下来就可以“使船停止摇晃”,他心里高兴,无愧于心地想着,仿佛两个海军的比喻构成了一道等式,只要摇晃的船还在走,他对于大炮就满不在乎了。
  克伦德勒具有他的想像力所能容许的最活跃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