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云林县保卫战(2)
作者:奶龙宝宝    更新:2025-06-17 21:21
  凌晨12:43分,街道沙袋工事后,周正将56式步枪弹匣拍进卡槽,金属碰撞声被风雪撕成碎片。
  余光瞥见斜后方的郑科长正对着54式手枪弹匣呵气,白雾在冻成青灰色的弹匣表面结出蛛网状霜花,这位正科级干部的食指关节肿得像根冻萝卜,在扳机护圈外反复打滑。
  说来也是有趣,文职出身、仕途顺遂的郑科长本被临时指派调至楼顶架设重机枪,熟料各制高点早被现役部队的重火力组抢占一空,即便尚存少数空位,按战场铁律也需优先配备给实操过重机枪的民兵,毫无重武器经验的他只能被调配至街道上进行防御。
  “郑科,您这手枪要是再闹脾气,”周正压低声音,用刺刀撬开枪托处的结冰,“等会儿就得学义和团抡大刀片子了。”
  郑科长后颈的肥肉在风雪中微微颤抖,藏青色西装后摆不知何时蹭上道暗红血迹,可能是刚才搬运伤员时沾的,也可能是更早些时候某个炸裂的弹片擦过。
  郑科长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尖,鼻毛上挂着的冰晶簌簌掉落:"市局说...说第二梯队马上就到...我们说不定啥时候就可以撤下去了…”话音戛然凝固在喉管里,原本静默的重火力突然爆发出怒吼,枪管后座时扬起的雪尘被火舌映成橙红色。
  “娘诶。”郑科长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浑身肥肉猛地抽搐,整个人像被踩中的蛤蟆般扑进沙袋后,手枪滑出掌心,弹匣卡在沙袋缝隙里滋滋冒白气。
  伴随着枪声,周正太阳穴的青筋猛地突突跳动,他本能地缩肩藏头,56式步枪在慌乱中撞上沙袋,枪托磕在护膝上发出闷响,却在坠落瞬间被他用小臂堪堪夹住。
  斜挎背带时金属卡扣刮过防寒服拉链,他颤抖的手指勾住背带扣环,借着沙袋棱角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的向前看去。
  街道尽头的硝烟被风雪扯成灰紫色飘带,几百米外的十字路口躺着七零八落的感染者碎骸。
  断肢处冻结的黑血呈放射状凝固,像被踩扁的焦油水母。
  某个穿校服的感染者上半身嵌在报废的出租车底,马尾辫冻成钢针般的冰柱,发梢还挂着半片未落的雪花。
  这些几分钟前刚被枪弹撕裂的躯体,此刻已被零下三十度的寒风腌成硬邦邦的标本。
  但更远处的动静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主街尽头的"通江大道"牌坊下,原本被炮火犁过的雪地上,黑压压的人影正以诡异的频率起伏。
  那是数万只冻僵的手臂在摆动,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像黑色浪潮般漫过路基。
  最前方的先头部队已突破迫击炮炸出的火墙,它们踩着燃烧的同伴尸体前行,焦黑的皮肤在风雪中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肌肉组织,却仍以近乎爬行的姿势高速推进,膝盖骨撞击结冰路面的"咔咔"声,如同无数把碎骨在研磨。
  帝豪宾馆三楼的89式重机枪率先撕裂雪幕。www.youxs.org,第一发曳光弹拖着猩红尾迹撞进街口雪堆,炸出的冰晶群中,三个感染者的头颅像冻裂的西瓜般迸开黑血。
  组长狠踩脚架固定钮,枪管随摇架横向摆动,曳光弹链在街道左侧建筑立面上犁出燃烧的沟壑。
  “修正弹道,正前方11点钟方向。”主射手扯开弹药箱上的冻霜,新弹链刚挂上供弹口,就见左侧巷道里窜出的感染者突然散开,二十余个黑影贴着墙面呈扇形突进,最前方的瘸腿感染者竟用断肘撑地,以诡异的匍匐姿势在结冰的路面滑行,速度快得惊人。
  珠宝店楼顶的20毫米机炮几乎同时轰鸣。
  炮口焰将漫天雪粒子烧成金色雨,穿甲弹击穿三层楼的废墟拐角,整块混凝土承重墙轰然倒塌,四名感染者被埋进瓦砾堆,却有更多黑影从烟尘中钻出,它们踩着同伴的残肢继续冲锋,被打断的脊椎神经在低温下仍抽搐不止,指尖抠进冻硬的柏油路面,拖出十道并行的血痕。
  “妈的,感染者从右边翻上来啦!”副射手的嘶吼被重机枪的轰鸣吞没。
  街道右侧的"永乐巷"口,三个感染者叠成肉梯翻上二楼窗台,利爪抠进玻璃幕墙的冰缝,竟顺着外墙倒吊而下,朝着防线最前沿的超市方向的重机枪阵地逼近。
  超市方向传来密集的惊叫声,驻守在此的是由一个重机枪组,还有八名士兵组成的防守小分队,此时89式重机枪枪管因连续射击腾起白雾,与室外的寒气碰撞,在枪身周围形成诡谲的白色漩涡。
  三只感染者倒挂在二楼窗台边缘,最左侧的女性感染者留着及腰长发,发丝与墙面冰棱冻成一体,形成天然的固定锚点。
  她的利爪每敲击一次玻璃,就有蛛网状的冰纹从撞击点蔓延,“咔嗒咔嗒”的声响混着士兵们的换弹声,如同某种死亡节奏。
  副射手赶忙抱着步枪冲至窗边,枪口刚撞上玻璃,就见中间的感染者突然咧嘴,满口尖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灰黑色的舌头缓缓伸出,舔舐玻璃表面的寒气,涎水刚触及冰面就冻成透明的冰线,像极了昆虫的触须。
  “我靠!”上等兵陈鸿毅被吓得下意识的了扣动扳机,95式步枪在近距离炸响,子弹击穿感染者的下颌,碎骨混着黑血喷在玻璃内侧,却未阻止其动作。
  那东西用仅剩的上颚咬住窗框,残缺的下颌骨挂着冻硬的肉丝,仍在费力撕扯玻璃。
  主射手趁机转动重机枪摇架,枪管抵住窗台边缘,www.youxs.org,将三只感染者连同窗台一同扫断。
  坠落的黑影中,那名女性感染者的长发突然散开,一大团污血裹着发丝砸在超市门口,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然而更多黑影已顺着墙面缝隙攀爬而至。
  左侧巷道口,五个感染者叠成金字塔形,底层者用肩膀顶住上层同伴的脚掌,最顶端的感染者挥舞着生锈的钢筋,正在撬动三楼空调外机。
  超市内,士兵们的喊叫声盖过了重机枪的轰鸣。
  “弹药箱在左边!”
  “别让它们破窗!”
  “快开火,快开火,别让它们冲进来。”
  一名下士颤抖着扯开一箱子弹,冻硬的弹链节卡在箱口。
  “看右边!”不知谁喊了一声。右侧墙面的通风管道突然发出金属撕裂的尖啸,直径五十公分的管道口迸出冰棱,三只感染者如黑色炮弹般滑落,最前方的感染者穿着藏青色警服,肩章上的“二级警司”徽章歪斜着。
  距离最近的中士林芝本能地端起95式步枪,食指扣动扳机的瞬间,却听见枪机发出“咔嗒”空响,弹匣早已打空。他暗骂一声“操”,右手迅速后拉枪栓退出空弹匣,却在低头取新弹匣时,瞥见感染者落地时膝盖反向弯曲成180度,关节处的冰凌迸裂,发出“咔嚓”脆响。
  www.youxs.org,那东西已完成关节复位,腐烂的嘴角扯出狞笑,手中的菜刀带着寒光劈来。
  林芝弃枪前推,刺刀寒光一闪,精准刺入感染者腹部。
  然而刀尖陷入的触感异常坚硬,像是扎进冻硬的机械齿轮堆。
  林芝来不及后退,菜刀已劈进他咽喉右侧,冻硬的刀刃切开颈动脉的瞬间,血珠尚未溅出就凝成暗红色冰晶,顺着刀身滑落时发出“簌簌”轻响。
  感染者的另一只手同时攥住林芝的战术背心,利爪穿透布料抠进锁骨。
  林芝的护目镜瞬间被喷溅的血珠覆盖,菜刀在颈椎处卡住,感染者奋力撕扯刀柄,林芝的头歪向一侧,看见另一名士兵正在十米外举枪瞄准,弹雨瞬间将他和感染者的身体打成筛子。
  与此同时,玻璃幕墙也出现第一道裂痕。
  主射手抬头的空隙,看见那名舔玻璃的感染者用撬棍勾住裂缝,正在用力撕扯整块玻璃。
  “注意窗户啊!”他调转枪口,却发现供弹机里的弹链已所剩无几。
  “副射手!快换弹!”他的吼声被玻璃爆裂声淹没,整块幕墙轰然倒塌,碎玻璃与雪花如暴雨般砸落,四只感染者借着坠落的冲击力扑进超市,利爪划过金属货架,发出刺耳的“吱”响。
  迫击炮阵地突然爆发出密集的闷响。
  十二门82迫同时发射,高爆弹在主街尽头的雪原炸出连绵的火墙,却见更多感染者从"丰"字形巷道的各个缺口涌出,它们不再扎堆冲击主街,而是分散成小队,利用狭窄巷道的遮挡规避炮火。
  平安巷口,改装皮卡车拐出街道时,车身焊着的钢板擦过墙面。
  后斗的重机枪副射手趴在枪架后,用手指着正前方,朝着主射手指引目标。
  “开火,压制住墙体上攀附的感染者。”
  车顶的53式重机枪火力全开,曳光弹拖着尾烟撕裂风雪。
  “保持射速!别让它们搭人梯!”
  驾驶员吴嘉豪戴着露指手套,左手攥着保温杯,刚端起里面的热水抿了一口,就看见侧巷黑影一闪。
  十多只感染者斜插而出,最前方的感染者四肢着地,关节处的冰晶在地面拖出五道白痕。
  “你奶奶个熊!全是畜生!”吴嘉豪猛打方向盘,后斗的两名民兵来不及反应,重机枪的曳光弹撕裂空气,击中左侧墙面,www.youxs.org,激起的冰碴如霰弹般溅在挡风玻璃上,裂痕从撞击点向四周辐射。
  感染者扑上车身的冲击力让车头下沉二十公分,底盘传来金属扭曲的“吱呀”声,保温杯从手中飞出,撞在仪表盘上的瞬间,热水混着枸杞喷在低温金属表面,腾起的白雾中,玻璃碎片与防冻液在仪表盘上迅速凝结成透明的冰晶网。
  驾驶座车窗突然凹陷,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在玻璃上,裂开的嘴唇露出冻成灰黑色的牙齿,利爪穿透玻璃的瞬间,吴嘉豪闻到一股混合着腐肉和机油的恶臭。
  “压弹!”他转头怒吼,却看见后斗的民兵被两只感染者拖出车外,53式重机枪的弹链从供弹机里被生生扯出,银色的链节在空中划出弧线,末端的子弹撞在墙面。
  “救命啊!”民兵挥舞着双手疯狂挣扎,取而代之的是骨骼断裂的“咔嚓”声,混着感染者疯狂的咀嚼声。
  “东侧巷道失守!民兵顶不住!”段鸿的对讲机传来爆裂电流声。
  老孟的88式狙击枪在三楼另一侧怒吼,www.youxs.org,却因风雪干扰偏移了两厘米,本该爆头的子弹却打穿了左肺。
  那东西在坠落时抓住空调外机,腐烂指尖竟抠进金属支架,吊挂着的身体在风雪中晃向段鸿的射击死角。
  真正的危机在防线中段爆发:戴眼镜的小周被侧巷黑影吓得调头狂奔,步枪甩落时触发扳机,子弹擦着澹台明耳际飞过,在墙上钻出焦黑弹孔。
  “站住!”澹台明朝天鸣响,却见更多民兵跟着溃逃,他们的防寒服拉链敞开,露出里面五花八门的便服,有印着卡通图案的秋衣,还有本该挂在办公室的羊毛背心。
  “妈的!”澹台明拽过一名仓皇向后撤退的民兵班长,“带你的人去堵平安巷!再退我先崩了你!”
  转身时,澹台明瞥见郑科长被周正拎到53式重机枪前。
  胖子的手指在冻硬的弹链上发抖,冻疮裂开的血珠渗进弹链缝隙,把金属链节粘成一块。
  “我...我手滑...”郑科长的鼻涕冻成冰柱,啪嗒掉在枪托上。
  “废物!”澹台明咒骂着上前掰开弹链,却在触到金属的瞬间倒吸冷气,弹链冷得如同从液氮中捞出,寒气透过手套直刺骨髓。
  抬头时,澹台明看见三个感染者已爬上街心花坛,其中穿碎花裙的少女裙摆冻在腿骨上,膝盖处的关节外翻成180度,露出白生生的股骨。
  她的长发结成冰柱,每走一步就有碎冰掉落,嘴角扯出的笑容里,乳牙间卡着半块冻硬的人肉。
  更远处的建筑顶部,黑影们正用各种方式攀爬:有的用牙齿咬住排水管,利齿在金属上留下深深的齿痕;有的推着报废的出租车,轮胎与地面摩擦迸出的火花被风雪扑灭,露出轮胎下光滑的冰面反光;还有的叠成罗汉,试图爬上建筑,借助人类防线上的重火力盲区,掩护向前推进。
  “撤退!往商业区中心收缩!”老孟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颤抖。
  楼下的沙袋防线已被啃出多个缺口,民兵班长赵长林的工兵铲刃卷成波浪形,铲面上凝结的黑血冰棱在挥砍时不断崩裂,每次带下的感染者碎肉都混着冰晶。
  澹台明被三个感染者按在地上,皮带在空中甩出半道弧光,却再也抽不下去。
  郑科长不知何时蜷缩在了垃圾桶里,西装裤脚的开线处露出静脉曲张的小腿,脚踝上的老年斑因恐惧泛着青紫色,颤抖的频率与垃圾桶外传来的齿轮转动声形成诡异共振。
  垃圾桶底部积着半尺深的污水,早已冻成冰坨,他的臀部压在冻硬的快餐盒上,盒里的薯条像牙签般戳进皮肉。
  街道中心,由郑云帆少尉带领的40多名士兵组成的敢死队正用火焰喷射器封堵缺口,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墙面,将感染者的冰棱身躯烧得滋滋冒气。
  “烧死你们!”他的怒吼被喷火器的轰鸣吞没。
  最前方的感染者是名穿着邮政制服的中年男子,火焰舔过他的咽喉时,脖梗处覆盖的积雪迅速融化,露出里面外翻的黑色肌肉组织,那是被病毒侵蚀后异化的肌群,肌腱如钢铁般坚硬,随着吞咽动作鼓起又凹陷。
  孙守义看见对方喉管处的声带已冻成透明的膜状物,喷出的黑血混着冰晶碎片,在火舌中炸成暗红色的雾,每一粒血珠都拖着细长的冰尾,像极了被点燃的蚊蝇。
  “往‘金盛百货’后撤!”老孟的狙击枪精准点射,将一名爬墙的感染者击落。
  “民兵已经完全溃退了,撑不住了。”段鸿提起步枪,瞄向窗口外,扣动扳机,枪膛内最后一发子弹击穿一只正在撕咬民兵的感染者眼窝,那东西倒在雪地里,手指还在抽搐着抓向他的方向。
  楼下的防线如被狂潮冲垮的沙堤,沙袋堆在感染者的冲撞下接连崩塌,冻硬的土块裹着碎冰迸溅空中。
  街道中心的一家大型超市内,三名民兵抱头蜷缩在超市货架下。
  其中一人戴着露指劳保手套,五指已冻成紫黑色,他们昨天还在构筑工事,此刻却用这双手来抵挡死亡。
  右侧突然传来尼龙布料撕裂声,是某件蓝色羽绒服被利爪扯开,填充物里的鸭绒混着雪花飞起,紧接着是“咔嚓”声,那是胫骨撞在结冰的路牙上折断的脆响,混着冰面下污水管的闷响。
  抱着膝盖的民兵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建筑物传来的感染者喉鸣形成诡异和声。
  更多人被绊倒在沙袋堆间。
  一名民兵的登山靴卡在废旧轮胎的钢丝圈里,他拼命扭动脚踝时,却听见肌腱撕裂的“噗”响,身体前倾的瞬间,下巴撞在冻成铁块的沙袋上。
  黑色浪潮席卷之处,某件军绿色大衣被遗弃在沙袋上,衣袋里掉出半块冻硬的馒头,表面还留着牙印,可能是今早匆匆啃下的早餐。
  远处,一名士官挥舞着断柄步枪怒吼,却被感染者拖倒,步枪滑进积满冰雪的壕沟。
  远处传来老佟的喊声,混着哭腔:“俺的娘嘞!”
  这位炊事班老班长的腰围把防寒服撑得像面鼓,此刻正抱着手榴弹箱踉跄后退。
  三只感染者从侧巷窜出,其中一只咬住他的围裙带,老佟猛地转身,却被扯进废墟堆。
  手榴弹箱摔在地上炸开,冻硬的木柄四处飞溅,兜里掉出的咸蛋滚进雪里,蛋清冻成透明的硬块,蛋黄却还是溏心,在雪地上洇出黄色的斑。
  “快撤,全部撤退,重组防线。”老孟扯着段鸿往后退,经过三楼楼梯口时,段鸿看见临时医疗站的方向。
  陈雨的白大褂已经变成红色,她跪在地上,手里还攥着半支注射器,面前躺着的伤员早已没了动静,只有腹部的肠子还在被路过的感染者拖出长长的血线。
  “他们不是人……”郑科长的声音从垃圾桶里飘出来,混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他们不是人……”
  段鸿摸了摸战术背心,那里还剩两颗手榴弹。
  楼下的惨叫声逐渐被咀嚼声取代,风雪中飘来腥甜的气味,像坏掉的肉罐头。
  老孟已经抽出了腰间的92式手枪,他看着段鸿,目光在零下三十度的气温里却烫得惊人:“赌局还算数吗?”
  段鸿笑了,他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销,掌心感受着引信转动的冰凉:“烟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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