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以后也是大佬。
  这年头谁还看眼下啊，有一个说一个，看眼下的那不都是睁眼瞎吗？
  到了夏泽凯的办公室里，夏泽凯泡上茶，让二人先喝两杯润润喉咙，不经意间往墙上的钟表扫了一眼，才发现十一点多了。
  甭管怎么着，先管饭吧！
  夏泽凯说出来和他们一块去吃饭的时候，张一鸣和梁汝波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这感觉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们俩是故意趁着这个时间点过来蹭饭的。
  “夏老板，不用了吧，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谈一谈关于你投资入股的事……”
  “投资的事不着急，你们到了我这，不管别的，先吃饱饭再说。”
  “你们吃饱了，等我下次去了京城，我才好能硬气起来找你们混口饭吃。”夏泽凯满嘴跑火车。
  中午去世纪大酒店吃了一顿。
  张一鸣和梁汝波坚决不喝酒，他们在来之前早就打听过了，济东这边的人热情好客，但你要是喝开了酒以后，他们会更加热情，能让你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他们俩也私下里商量过的，今天不管怎么劝，坚决不喝酒。
  你只要不喝，人家只当你确实不喝酒，也就不好说别的了。
  夏泽凯可不知道他们俩心里是这么想的，甚至还没开喝哪，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被济东省热情的名头给吓着了，有点草木皆兵了。
  但是他们不喝，夏泽凯也就不劝了，他自己也没喝酒。
  反倒是中午专门拉过来陪酒的陆槁和李木木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夏泽凯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
  吃饭的时候，夏泽凯还说道：“张总，你来的是真不巧，我昨天才和艾克米智能工厂设计研究所的江洪刚江总吃了个饭。”
  “你们还都是一个地的，要是早知道你们今天来，我让他再多等一天了，到时候你们还能一块回去，路上也有个说话的伴。”
  他就差没好意思说搭一趟顺风车了，那样说太伤人了。
  听到艾克米智能工厂设计研究所这个名字，张一鸣有点印象，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梁汝波在他耳边说了一声：“应该是京城那边一家专门做无尘车间的吧。”
  虽然有他的提醒，可张一鸣还是没想起艾克米到底是哪一家，但是不妨碍他从这个话题入手，问一声：“夏老板要做无尘车间？”
  夏泽凯点头：“嗯，昨天才刚和洪总谈妥了，我8月份花了1000万刚买的那块地，由艾克米负责承建施工，整体费用差不多2000万吧！”
  夏老板这一张嘴就是1000万的购地款，一闭嘴就是2000万的厂房工程款，直接把张一鸣和梁汝波二人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瞧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夏泽凯，又想起了刚才打车赶到‘静桐食品厂’那边，看着破破烂烂的车间，真心想不出来他怎么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人家怎么干的？
  他们俩又是怎么干的？
  这个差距可太大了。
  吃饭的时候，张一鸣有几次都想和夏泽凯讨论一下投资‘九九房’的事，但是夏泽凯要么直接岔开了话题，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正面答复，这就让张一鸣有点吃瘪了。
  饭后，陆槁直接去结完了账，开了发票，准备回到工厂后交给孙国强抵税。
  回去的路上，他充当了司机，5个人都坐着夏泽凯的GL8回到了工厂。
  陆槁和李木木二人到了工厂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夏泽凯带着张一鸣和梁汝波二人去了他的办公室，继续面谈。
  到了这个时候，夏泽凯也才算正儿八经的谈一回了。
  “张总，不如先介绍一下九九房的情况。”夏泽凯又给他们俩泡了一壶茶，边喝边谈。
  他不着急，准备以静制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在谈判的时候拿到最好的结果。
  老张是未来的互联网大佬，可他现在是来求自己投资的！
  往后十几年的事，谁说的清楚哪？
  再说，他也没打算搞成什么世界第一等。
  张一鸣想了想，说道：“九九房从我从酷讯得来的灵感，主要运用了对房产的垂直搜索技术，它也是对房产的相关信息抓取，并加以汇总整编，能够为互联网用户提供更好的租赁、二手房、新房、房产资讯、购房体验的深度搜索，其中，我和老梁还亲自开发了聚合查询功能，主要是能够帮助房产消费者和从业人士做出更好的交易选择……”
  “准确的说，我们是一个服务型平台，我们愿意致力于为全国乃至全球华人服务……”
  老张的这个牛逼是吹大了，差点就没有吹爆了。
  好在关键时刻，梁汝波的喉咙不舒服，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把张一鸣的激情演说给打断了。
  老张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跑火车了，他适时收住了话题，又换了一种委婉的语气，说道：“当然了，这是我们公司创立之初定下的发展愿景。”
  “近期来说，我们还是做产品，丰富平台架构，以及为了下一步快速扩大规模，储备相关的人才。”
  “招人呗，是这个意思吗？那么你们现在在实现这个目标上，有什么苦难吗？”夏泽凯直接问他们。
  张一鸣挺尴尬的，他很想告诉夏泽凯，肯定是有苦难的，并且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公司没钱了。
  没钱怎么招人，没钱怎么留住人，更关键的问题，如果没钱，怎么做更进一步的开发？
  张一鸣有点尴尬，他不好意思说，但是他的好哥们梁汝波不在乎脸面，他直接说道：“不瞒夏先生，我们九九房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问题，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开发经费有点紧张，我们暂时没有办法继续租赁服务器……”
  梁汝波洋洋洒洒的说了很多，夏泽凯听明白了更深层次的内容，所有的词汇都在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没钱了！
  “张总，梁工，你们准备给我多少股份？”夏泽凯问他们。
  一句话把张一鸣和梁汝波二人给问住了。
  梁汝波就好像学驾照的时候正尽情的踩油门撒欢，突然被副驾驶的教练一脚刹车到底，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对夏泽凯的这个问题，他的脑子用最快的速度转动起来，最后无奈的发现，他给不出答案来。
  关于这一点，张一鸣没有和他交流过。
  张一鸣眼睛看着夏泽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表情来，可惜他失败了。
  此时的夏泽凯就简直就是老谋深算的老油子，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1000万，我要100万资金，给你10%。”张一鸣攥了个拳头，说道。
  下一刻，夏泽凯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张一鸣看，像极了择人而噬的猛兽，看的张一鸣心惶惶。
  “太贵了，张总，是什么给你了挣钱很容易的错觉？”夏泽凯问他。
  这年头，100万能干什么？
  在齐城的大多数地方，100平的房子，100万能全款买将近4套了。
  工厂普通工人平均1500的月收入，不吃不喝也得667个月，需要55年才能赚出来。
  张一鸣直接被夏泽凯拒绝了，他也不生气，问道：“夏老板，那你说个数，咱们再谈。”
  夏泽凯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他仰头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张总，我对互联网产品一概不懂，但我知道凡事都是以数据说话，那么你告诉我，九九房现在有多少下载量，有多少人使用它？已经覆盖到什么范围了？”
  “你们的短期目标是什么，中长期目标又是什么，未来多长时间内你们能够实现这些目标？”
  “坦白的说，据我的了解，现在大多数的互联网产品都是没有盈利的，那么你们的赢利点又在哪里，你们的盈利预期是多久？”
  “麻痹的，不了解互联网，你还不是把所有的关键点都给问出来了。”梁汝波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他觉得没法聊天了，夏泽凯太强势了。
  此时的他和中午吃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让他有点适应不了。
  张一鸣好像没受影响，他说：“我们计划在两年之内，九九房的月独立用户访问量超过500万，覆盖全国超过200个城市，实时搜索超过5000家房产网站，3000家BBS以及超过1000家经纪公司网站，我们在未来要把九九房打造成用户找房的‘第一站’。”
  “唔，说的很漂亮，那么你们现在实现到哪一步了？”夏泽凯问他。
  张一鸣没说话。
  梁汝波接了过去：“平台已经搭建完了，马上进入到测试运营阶段……”
  “还没开始？也就是说张总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空想，是臆想的，对吗？所以我这一笔投资也有可能血本无归，分文不获，是这样吗？”
  尽管不想承认，可夏泽凯说的是事实，张一鸣想了又想，他还是没开口说出这个答案。
  没说在一定程度上就等于是默认了，夏泽凯懂了，他说：“1000万高了，这个产品还不值这个价，最起码现在不值，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任何的理由替你们的未来买单。”
  “夏老板能出多少？”张一鸣问他。
  虽然是来求助的，可年轻的老张并没有像别的生瓜蛋子那样被夏泽凯给唬住，他还是认为他的产品是有价值的，被夏泽凯给说的好像一文不值，这让他心里还是有点气的。
  可张一鸣也不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他能理得清楚现实和不容他任性。
  夏泽凯指了指外边，说：“我还没想出来，张总，你们先喝茶，我先去个卫生间，咱们等会儿再聊。”
  夏泽凯给张一鸣和梁汝波二人被子里蓄满了水之后，他就推门出去了，屋里剩下了张梁二人。
  “一鸣，这个夏老板太盛气凌人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一个连互联网产品都不懂的外行人，他懂啥长远规划，未来愿景吗？”梁汝波刚才被夏泽凯的气势给压得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通过办公室墙上的玻璃看到夏泽凯确实走远了以后，他有些生气了，说了一番气话。
  可张一鸣并没有生气，他很沉着冷静，喝了口茶水后，他看着老兄弟，问了他一个问题：“老梁，你知道我第一次是从哪里见到的夏老板吗？”
  梁汝波摇头，张一鸣没给他提起过这些事。
  下一刻，张一鸣说道：“就在上一次新浪的微博开站的时候，俞叔平主编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我在那里见到的夏老板。”
  “而且，据我后来的了解，他是被俞叔平主编亲自邀请过去的，和新浪的陈童陈总编的关系也很不错，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他如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你可就看错了，大错特错。”
  听着张一鸣讲述这些事，梁汝波冷静下来，等梁汝波说完了以后，他说：“一鸣，那你打算报价多少？”
  “800万？”张一鸣眉头微微一皱，他觉得自己开发的这款产品未来肯定错不了，但问题是现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绩去作证。
  梁汝波听到老伙计的报价，说道：“800万的话，他会接受吗？”
  “看看再说吧，我的底价是……”
  张一鸣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又给推开了，夏泽凯进来了。
  他应该是刚洗的手，手上的水还没有擦干净，‘刷刷’抽了两张抽纸擦干净了，甩手把团成了一团的抽纸扔进了垃圾筐里，看着张一鸣，问他：“张总，考虑的怎么样了？”
  “要是还没有的话，也不着急，我带二位出去转转，见识一下我们齐鲁大地的老城风范，说起来我们这里还是齐国故都，晚上我再请你们吃点我们齐城的特色。”夏泽凯笑呵呵的说道。
  张一鸣没想到夏泽凯这会儿又变得好说话了，他说：“800万吧，夏老板觉得怎么样？”
  “算了，咱们先出去转转，今天不忙着谈这些问题。”夏泽凯直接闭口不谈了。
  这说明他还是觉得这个价格高了，甚至连砍价都懒得砍了，和他的心理预期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