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静悄悄的黎明
作者:唐镜    更新:2021-11-25 12:07
  当成石从恶梦中睁开眼睛时,屋内昏暗的光线,告诉成石外面天色仅仅是蒙蒙亮而已。成石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自己定的闹铃时间是六点,现在明明已经六点十分了,自己怎么没有听到闹铃声?再一看,闹钟的指针已经停了,成石想了想,只道是闹钟是在昨天傍晚六点十分停的,自然不会有闹铃声了。
  晕乎乎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成石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周围……似乎太安静了。安静,绝对的安静,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平安市是一个人口在百万左右的南方小城市,市区范围并不算大。不过成石租的房子所在木兰路却距离市中心不过三公里路程,就在街道的边上。
  往日到了清晨的四五点左右,一些运输车辆就会从木兰路路过,发出一些不算太厉害的噪音。严重时,往往整晚都会有车辆声响起。
  五点半左右,放着“祝你生日快乐”音乐的洒水车会经过木兰路,成石平日也习惯五点半醒一次,然后再睡半小时的回笼觉,直到闹铃响。不过,今天成石不记得自己五点半又醒来。难道自己太累了睡死了?
  五点半到六点之间,晨练的老头老太们,会结伴从木兰路周围的小区里面出来,前往平安市中心广场。附近的公园广场内也会响起一些老掉牙的歌曲声,若是在节日期间,往往还会有一些锣鼓队或者鞭炮声不分时间地点的扰民。
  路边花圃草丛里面,偶尔会出现短暂的虫鸣。
  树上醒来的小鸟,会轻轻的吱吱喳喳的出去觅食……
  所以,就算是安静的清晨,也不会完全一点声音都没有。
  成石又揉了揉眼睛,视线从初醒的朦胧里逐渐恢复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成石穿上chuang边的塑料拖鞋,把睡衣换下,整好床铺,就向着门外走去。
  “雷叔?雷姐?六点十分了,该起床了……”成石走进一间客厅,敲了敲连接着客厅的两扇房门,不知是成石刚起床手上没劲还是脑子还晕乎乎的,总之成石感觉没听到什么声音。
  雷叔真名叫雷汉,是成石的房东,四十几岁就当了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由于其嫉恶如仇办案雷厉风行,外号“雷老虎”。
  雷姐真名叫雷雨,是雷汉的女儿,今年上高二,和成石同校同级不同班,虽然说起来成石还比雷雨大三个月,但是雷雨却依旧让成石叫她“雷姐”。
  十几年前,犯罪分子为了报复雷汉,绑架了雷雨的母亲,一个干练的女警。犯罪分子以此威胁雷汉放弃调查一件案子,就连有些和犯罪分子勾结的高官也在那时不断暗示或打击雷汉,但是雷汉却不顾威胁,终将几位高官和几名犯罪分子头目送上了法庭。而雷汉的妻子,也被气极败坏的犯罪分子爪牙残忍的杀害,只留下当时还在上幼儿园的雷雨和雷汉相依为命。
  不过,成石也不是什么幸运的人,他十三岁的时候,父母被一场车祸夺走了生命,由于肇事者地位很高,成石也没有什么靠山,最终肇事者用十万块钱买了两条人命。成石仅有的两位亲人舅舅和舅妈曾收养了成石三年,但也夺走了成石的所有遗产。成石十六岁的时候,舅妈借口成石的表妹已经长大了,不宜再和男生一起住,便把成石打发出门,除了每个月寄个小几百块钱生活费、学费愿意支持到高中毕业,基本和成石没什么来往了。
  成石在雷汉家已经住了一年多了,从高一开学直到现在。雷汉这个人还是挺仗义,对成石还算不错,平时除了少收成石房租,平时吃饭也带上成石一份,总算没让成石穷死。
  成石还以为雷汉和雷雨没醒,便又站在雷汉房间的窗户便看了看,窗户上虽然有窗帘,但是依旧可以朦胧看到房内的影子,成石看见雷汉似乎已经醒了,就坐在床上,估计和刚才的成石一样在发呆。
  成石没有在意房内的雷汉似乎一直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他只是感到下身有点憋涨,便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成石推开洗手间的门,却看见雷雨上身只穿着一件小汗衫光屁股坐在那儿。淡黄色的胸罩肩带无力的从汗衫肩膀那里斜在手臂上,带着少女青涩的胸部线条因为身体的弯曲而不太清楚。
  向下看,雷雨的内裤已经褪到到了膝盖的位置,微微在马桶两边分开的大腿根部,稀疏的黑色小丛林,散发着令人血脉沸腾的诱惑。
  雷雨长得挺漂亮,很像她死去的妈妈,这个女孩还不同于其他女生,她的眉宇总是带着一股英气,性格也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扭捏。去年的校运动会上,雷雨跑田径比赛,一连夺了好几个冠军,她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服一路狂奔的照片,至今还被不少男生乃至崇拜她的小女生收藏着。
  成石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忙不迭的一边道歉一边往回退,但他发现自己只是空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大概是太紧张了吧?不过,他幸运的发现,雷雨似乎还没睡清醒,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成石猛地把门关上。这一关,还把门上的把手拉坏了。
  成石狂喘了几口气,说老实话,说他自己对雷雨没感觉是假的,像雷雨这种相貌这种身材的女生没有几个男人不动心的。不过成石知道自己的状况,根本配不上雷雨这种人,静了静心,成石又摇摇头,向门外走去,准备取回雷汉家订的牛奶和报纸。
  这是,睡糊涂的成石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左右相反的,从刚才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感到有点不对劲,除了安静这个原因,房间内的东西左右都变反了也是一个因素,只是刚刚起床有些低血压的成石到现在才意识到!
  “瞎想什么呢?”成石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便又往门口方向走去,只是自己怎么还是觉得方向反了啊?
  当成石推开门时,却看见了一副奇景。
  这个世界静止了!这是成石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
  那些车辆一辆辆都停在了大路上,它们似乎停下了,但好像有是行驶的,因为它们扬起的烟尘和尾气,也一同静止在空中。
  几个去早锻炼的老头老太,正欢天喜地地要去附近的广场,此刻他们也都静止在原地。他们的笑容,他们的行走姿态,一并停在了此刻。其中一个老太太正做出一个跨脚的动作,一只脚停在了空中,整个身子正在前倾,但是她就好像一只被固定的塑像一般,依旧保持着这个前倾的动作,颇像一些杂技团中的瑜珈或者平衡表演。
  更让成石惊讶的,是空中有几只麻雀,保持着飞行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中。这可是不是什么电影拍摄现场,这些麻雀可没有钢丝吊着,它们就这么很自然地停在了空中。
  一切都是这么安静,安静地好像这个世界不存在。
  这一切就像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一幅表现运动镜头的静态画。
  可这的确不是画啊?!
  成石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梦吧?不过,如果这是梦,是不是又有点太真实了?
  成石也就这么一恍惚,眼前的景物就好像看电视换台一般,稍微闪了一下。待成石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就穿着睡衣站在一面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么其貌不扬,还是那么平平凡凡,还是……那么孤独。
  自己刚才原来是在做梦……居然还梦游了。
  昨晚,成石又梦见了父母被车撞死的情景,一辆红旗,违反交通规则,风驰电闪般地冲了过来!父母一齐推了自己一把,自己飞了出去,而父母也被红旗撞飞……不过,刚才一梦结束又来一梦,的确让人有点脑子晕。
  成石正准备换下睡衣,但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身上的睡衣几乎是莫明其妙地变成了梦中自己换上的便服,床铺也莫明其妙地被人整理好了。
  成石突然觉得,脊梁骨有点发凉。
  成石白白受了这么多年党和科学发展观的教育,此刻的他,突然恶寒地想到自己该不会被鬼缠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