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吗？不过再这样下去的话，连我也看出来可能会非常糟糕，因为力量的不协调性，萤的肉体正在经历着非常痛苦的切换过程。我急忙冲进还未完全散开的烟雾中，跑到萤的身边。
  “唰！”
  夹杂着电光的剑刃再一次向我袭来，直刺向我的胸口。无论是动作还是时间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这家伙，是故意弄出陷阱来引诱我的吗？没时间多想，右手的魔剑向上挥出，在千钧一发之际，点中了萤直刺而过的剑峰，将她的剑挑飞了开来。
  “左手是魔右手为神，恶魔是神在镜中之倒影！”
  再这样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干脆先将她的行动拘束住再说。魔烟束缚阵立刻在她身边集合，并且紧紧的将其捆住，萤并没有挣扎，只是那样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了地面上。
  “啪啪啪………”
  烟雾散去，优拍着手向我悠闲的走了过来。
  “真不愧为凖先生，职业级的就是不一样。”
  “少给我说风凉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确认萤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后，我才转过身对着优质问道。但是优却摆摆手，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凖？已经结束了？”
  爱莉莎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她紧抓着我的衣角，带着紧张和迷惑的神情望向萤。
  “萤………她没事吧？”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对面那头狐狸。这家伙应该更清楚才是。”
  “呼呼………如果说我不愿意告诉你呢？凖先生？”
  “那么，就用武力解决好了。”
  面对优略带嘲讽的调笑，我举起了手中的剑。但是优却没有动手的意愿，相反她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半跪了下去，似乎在向谁行礼。
  “这个人类…………对凖来说是那么重要吗？”
  身后传来了一个我非常之熟悉的声音，那带着淡淡的悲伤，温柔，如同月光般纯洁美好的声音。我放下手中的剑，转过身。对面，一个娇小的人影坐在轮椅之上，她的眼睛中略带着的………是恐惧？还是疑惑？
  “凖………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答案。不要为难优，她不过是在根据我的指示行动而已。”
  “……………”
  眼前所出现的这个人，让我在瞬间失去了语言的功能。为什么会是她？我从不认为她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是现实却摆在我的面前。
  说起来，的确雏鸟也有会离巢的一天啊。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的扭曲。对着她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么，就请小小姐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终结契约书
  坐在桌前，我默不做声的望着对面的小小姐。克劳斯没有和她在一起，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仿佛注意到我责难的视线，小小姐不安的垂下头，看着桌上的茶杯，爱莉莎则坐在我们两人之间，气氛相当的鬼异和尴尬。优也早早的为我们摆好茶点之后，就退了出去。
  “凖，我………”
  小小姐终于抬起头，她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大大的眼睛中含着泪花，当然，我很熟悉她。虽然身负着异种，但是她并非一个坏孩子。能够做一派之主，而且还如此坚持自己信仰的，恐怕也只有小小姐一个人了。她不喜欢争斗，也不喜欢流血，所以总是努力的促成三派间的和平。但是这一次的事件，不管怎么样都不太象她所能做出来的事，所以我也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我很抱歉………”
  小声的动着嘴唇，只是说出这句话，仿佛小小姐就已经要哭出来了。如果换做是以前，我就会把她抱到怀里，轻声的安慰她。但是现在却不行，我有义务听她坦白完事情的经过，而自己说出来，这对小小姐而言也是一派之主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如果你们觉得不妥，请允许我暂时回避。”
  爱莉莎仿佛再也受不住这凝重的气氛，她站起身向小小姐微行一礼，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这家伙……又在闹什么别扭啊。
  “那一天………在会议结束，凖你们得到了萤小姐被兄弟会成员带走的消息后，我们也开始了调查。”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小姐开始向我讲述了起来。
  “但是兄弟会否认他们所做的事，并且向我报告………萤小姐体内拥有神圣的异种，必须杀死她不可。当然，我否决了这个意见………”
  说到这里，小小姐双手伸到桌上，开始把弄起茶杯，流露出了些许不安和疑惑。
  “但是，对于三派来讲………神圣种是绝对不可以任意放流的，凖你以前也说过，如果有神圣种的话，务必要将她留住。因为对于我们来讲，这是非常珍贵的力量。所以，在那之后，我就联络了优………但是那时候，凖你们踏上了前往西伯利亚的火车，所以来不及通知你们。”
  “那些家伙，究竟是些什么人？”
  我冷冷的问道，那些修女和天使种的异者，怎么看也都象是法王厅派出来的走狗。
  “根据优的调查，我们只得知他们的成员异常杂乱，无论是哪个派别的成员都有。这是件很奇怪的事，但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详细调查，因为他们准备对萤小姐进行‘受胎’。”小小姐神情一黯，大概是想起了从前那使人痛苦的往事吧，
  所谓“受胎”，就是指在异种尚未完全准备好觉醒时，强制加快其进度，并被迫其最终觉醒的方式。因为当事人体内的异种尚在沉睡，甚至不一定会在寄主体内觉醒力量。但是利用“受胎”就可以被迫其睁开眼睛，在寄主的身体中觉醒。这就好像有人在熟睡不醒的人耳边大喊，硬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一样。当然，这样做也有弊端，小小姐，优都是其受害者。优因为强制受胎而导致精神崩溃常达两三年之久，小小姐更是再也无法自己走路，每当想起这些，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愤怒。
  但是现在萤也“受胎”了，她究竟有什么样的症状呢？至少从她的动作来看，身体上面并没有受到永久性的损害，那么也许就是精神方面的损伤？我的脑中这时所浮现的，是她在掉落地面后，迷茫的眼神和举起落下长剑那规则又规律，却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凖你们赶到了那里，但是‘受胎’仪式却已经基本上结束，当然萤小姐可能自己没有发觉，身体中正有一股力量拼命寻找着释放空间。因为已经觉醒的异种是无法再度压制的，所以我让优完成了那些人开始的工作———她从仪式台上拔出了幽兰黛尔，并且…………”
  说道这里，小小姐又低下头去，也许她并不知道优会直接将那把剑插入我的身体，虽然很清楚这种攻击无法制我死亡，不过一般人也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法吧，也只有那家伙干的出来。在心中又狠狠的咒骂了优之后，意识回到了这里。小小姐似乎有点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些茶，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在那之后，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兄弟会不但反对萤小姐加入，甚至对凖你也有所微词。毕竟对于黑暗魔鬼种的他们而言，身边时刻生活着一个圣女种，实在是太过恐怖和难受了。他们的意见依然是倾向于杀死萤并且毁灭这个异种，毕竟是神的女儿，她的能量真正能到什么程度，谁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在那之后，萤就一直维持着贞德的状态？”
  “没错………我原本以为萤小姐的意识已经被贞德彻底消灭了，但是却有些奇怪，特别是这次的觉醒。相信凖你也看到了，她的身体中，存在着两个异种。而且还是截然相反的力量，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我不知道萤小姐是以什么方法引出的这种力量，还是法王厅在她的身体中做了什么手脚………很对不起，我的能力不足。”
  “不，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小小姐突然改变了话题。
  “那位萤小姐，你还要继续帮助她吗？”
  “没错，我一定要让她恢复原状。”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同时也感觉有些奇怪，平常的小小姐，根本不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仿佛也猜到我会如此回答般，小小姐点点头，长出了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理解你的心情，凖。但是，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就在我站起身准备走到她身边时，小小姐直盯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眸中燃烧着某种意志。
  “因为……………”
  听了她最后所说的这段话，我甚至有些吃惊，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无法想象到的。但是小小姐坚定的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很抱歉，原谅我。凖，为了游离派的利益，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理解，小小姐………我们还有再见之日吗？”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从她这里听到这样的命令，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最亲爱的人逼到这一步。
  “没有，凖。除非你杀掉萤小姐，否则我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命令的。我给你一天时间离开这里，然后，你将成为游离派全体的敌人。”
  “我很清楚………那么，再见了。小小姐。”
  “………………凖，最后的最后，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呢？”
  望着这双承载着悲痛和祈望的眼睛，我无法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