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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风迁徙    更新:2021-11-2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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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这话本来说得很好,可是柳静小同学深谙的是太极精神,化有为无,断不可无中生有,庸人自扰。所以这么些年她才能乐呵呵的健康成长,实在是命好,外界的一切都在手里,她似乎不需要如何如何的学习步步为营,思前顾后,所以她谈恋爱,便认为世上的感情就该如此,彼此信任,两情相悦,足够了。
  赵韩扬在得到柳静的芳心后认真地总结了经验,左右思索,终于明白自己喜欢的便是她淡然的态度,看起来闲散,似乎天下事都不管她何事,与一般女子的斤斤计较、深谋远虑唯恐落于人后截然不同,这年头因为厉害的女人太多,反倒成就了她的与众不同。
  可是,小众总是不为人看好的,只是当时他们陷入爱情的盲目,并不清楚罢了。
  所以他们幸福的叫世人都花了眼睛,从早晨腻到晚上,最初的一个星期,补了所有爱人该做的一切,当然,除了最后一道防线。
  在月光下的大操场,那么冷的日子,随便说句话都能变成白花花的烟气,用柳静的话说:“小扬,你看,我们每个人都成了一个烟囱,生物能的。”可即便是这样的,他们也能互相靠着坐上半宿。
  不到寝室快关门,他们是断断不肯回去的,所以花花顿时从寝室第一个上床转化为最后一个上床,同志们都嘘她:“也不用为了爱情做这么大的牺牲吧!”她呵呵一笑,宛若鸢尾绽放,带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小小甜蜜。
  第一次亲吻是在图书馆的过道上,那个传说中连鬼都懒得爬出来的地方,也是上一次他将她撞倒终于将缘分死死的缠在一起的地方,如今已经有了一盏微暗的灯光。那天他们一起自习,结束的时候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尽挑着没人的地方走,又走到这一段,赵韩扬忽然想起来什么:“花花,上次就在这里,你趴在我的背上,我激动得不行。”
  柳静这才反应过来:“你这家伙,那时候就打我主意了?”
  赵帅哥也就一笑,才21岁的男孩子,尤其是爱情初期,大多数正常人智商都会下降,饶是他算得上冷静沉着也不由得掩饰不住了得意,在脸上夸张的漾开来:“更早,但你不知道,也不敢让你知道。”这话他本来是在心底说的,怎奈居然管不住嘴巴,露了出来,听得柳静睁圆了眼睛,瞪他,那神情,愤怒中夹着好多分可爱,在这么微弱的灯光下面,她的因为羞愤而驼红的脸颊,她的水光盈盈的眼睛,她的莹润的唇……都在强烈的诱惑着这个少年,让他顿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像是连空气都突然凝重,柳静虽然慢半拍,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之前最亲密的不过是拥抱吧,在好又多门口的那次,如此紧凑的怀抱曾让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到了这刻才明白一切不过是个序曲,仿佛这一刻的空气,在两个人略略变粗的呼吸中纠结凝滞,形成了特殊的场,唯有他俩感受得到。
  其实也是电光火石的刹那,赵韩扬已经动手,将她搂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前,口中呢喃的是:“我早就想这样……”话语未完,身形先动,找到那两片诱惑他已久的红唇,丝毫不差的,覆上去……
  两个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孩子的第一次接吻是一通乱啃乱咬,始终没能找到了正确的方式来感受书里面提到的那般天旋地转和身不由己,总之事后两个人都万般庆幸,小赵同学吐了吐被咬到发麻的舌头庆幸它的功能还没有丧失,花花同学则庆幸对方没有口臭,曾听说某人第一次接吻竟然吃大蒜把女方薰到不行,她一直是担心的。
  ……
  然后,几秒钟后,他们互相指责,花花先开口:“干吗突然亲我?”
  小赵满脸无辜:“你干吗咬我?”
  ……
  再几秒钟后,两人一起失笑出声,并且用一个甜蜜的拥抱达成共识,这么糗的初吻,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小情侣中第一个觉得需要居安思危的无疑是赵韩扬,某日傍晚,他与佳人回丈母娘(虽然是未来的,在同志经常的嬉笑中,连他自己都这般认为了)家吃晚饭,刚好亲爱的岳母大人要下楼到垃圾,急于表现得他当然自告奋勇。
  却不想,遇到了王励,刚好在楼下停车的身影。
  赵韩扬很礼貌的打招呼,对方也回他一个笑容,问得那般天经地义:“在干妈家吃饭吗?你干姐姐在不在?”
  小赵同学心中警铃大作,简直媲美每年国庆节时分的防空预演,但脸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小静当然在,我们一起回来的。”他这话暗藏深意啊,端看那个看过外国月亮的家伙能不能理解中文的精华了,只可惜,不几秒,他就被外国的月亮打败。
  “哦,那我也上去。”
  这真是,司马昭之心,这垃圾,怎么这般沉重?!
  王励真是傻子么?!
  这怎么可能?他是当年能考上北大的好苗子,这点,地球人都知道,他会听不出来赵韩扬那个臭小子话中有话?!早看出来那小子那点花花肠子了,但是,他只是没料到臭小子先下手为强,用了两年的等待和努力,化成了成功的果实,现在已经佳人在抱,并且验明正身,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所以他的行为就必然成了娇艳的鲜花——根据谢霆锋的歌曲:装饰的鲜花,一般都不会结果。但是后面还有一句,同志们别忘记了,那是:休克的躯体,仍能给你生火。
  他几乎在第一瞬间就领悟了那个事实,自己错过了一场烟火,无论这烟火在自己的想象中怎样的绚烂无边,但是开门的柳静欢喜的说“你怎么那么慢啊,就等你了”,然后发现是他,瞬间失去脸上的光华,那种湮灭几乎刺痛了他的心,也抹去了他的笑容,想他这些时日飞去北京办事时期是如何的期待着回归,期待着有一场盛世的烟花在自己的一手主导下泫然绽放。
  等到回归,才知道擦身而过,或者,连擦身都不曾。
  不过,放弃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柳静听到门铃声,飞奔去开门,脑子里想的是过几天给赵韩扬配把钥匙,要不然这家里多么生分,可是门打开,她的话还没说完全,就看见迎着自己的男子并不是心上的那个人,虽然也是那般挺拔,也是满脸的笑容。
  客气常常是疏远的表征,她说:“王大哥,你来了,请进吧,我爸爸在书房。”
  王励走进来,脸上的笑容隐去,表情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径直走向书房,未曾对她说话,倒让她十分不舒服,干吗这样子,也不是欠了他几百万。
  不过,下一刻,当赵韩扬出现的时候,她的坏心情立马一扫而空,重新坠入爱情中的小女人的幸福里去,看不到世上的一切阴影。
  ……
  晚饭时分,柳妈妈叫:“小扬,小静,吃饭。”然后轻轻敲开书房,对着里面两个正在讨论工程计划的男人说,“你们也来吃饭了。”不过,王励这次没有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他刚才探了柳父的口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不免几分烦乱,于是挥手告辞,临走前还颇深沉的看了赵韩扬一眼,只得到对方一个微笑——胜利者的微笑,真他妈的看着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