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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作者:欧基沙    更新:2021-11-25 10:36
  韦尔特向大家叙述了当天米尔德、纳莱的被害经过,然後宣读暂时的调查结果∶「当天米尔德、纳莱被杀之後,随行的侍卫马上追捕凶徒。他们进入了森林,可是最终仍是失去了凶徒的踪影。」
  在群臣之中,有几名与韦尔特特别不和的政务官。他们互视了一下,然後露出嚣然的表情。就像是用脸来说∶「哼!真是没用的家伙,连一个犯人也追不到!」
  也有人说∶「凶徒竟轻易逃脱了,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得到。」
  韦尔特继续道∶「为了安全,我们於是马上出发回王宫┅┅」
  在官员中有人说∶「胆小鬼的作风!」此人并没有参加狩猎大会。
  韦尔特瞪了那人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说下去,但又反驳了那人的说话∶「这是一个必须的决定,因为我们不可以为了逞匹夫之勇,而用大家任何一位的性命去作赌注┅┅」
  一说到自己的性命,大部份的贵族、官员都马上点头同意。
  「虽然我们离开了现场,凶手也暂时逃脱了,可是我不会就此忘记此事。」韦尔特顿了顿∶「我们应为死者而悲伤,亦应为死者报仇。在当天我们离开之时,我已派了侍卫搜查森林,结果┅┅」
  又有人咕噜道∶「结果犯人还是远走高飞去了嘛!」
  韦尔特向殿中的一名侍卫招了招手,那名侍卫便捧著一个白色的东西,来到了王座之旁。他把那东西高高举起,让在场的人都可看清楚它。那是一个面具,白色的,样式十分简单。眼的位置是两条缝,口部也是一条缝,嘴角向上弯,像是一张笑脸。
  韦尔特说∶「凶手犯案时,就是戴著这个东西。在搜索中,侍卫在森林中的一条河边找到它。」接著,他又说到凶手的目标究竟是谁的问题。
  大家都很快地想到,凶手其实是不是要弑君。主战派与新进派的人,马上进言说∶「国王陛下,你是我们国家的领导者。你的生命,比任何人都重要。我看非次的事件非同小可,陛下定须加派侍卫保护自己,免让居心叵测的人有机可乘!」
  韦尔特正想谢过他们,可是此时,反战派的政务官——艾鲁文讽刺的说∶「若有人想要弑君,这位君主想必是不得人心的啊!」
  这句话其实说得很明白,就是指韦尔特不得人心之意。韦尔特的怒气一下子冲上心头,沉声道∶「艾鲁文,我知你是有所不满,但指责人的时候,可是要有根据的。」
  不少人听了二人对话,脸皮都马上拉紧了。他们知道,一场骂战就要展开。
  艾鲁文大刺刺的站出来,满有自信的说∶「根据就是历史!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如果君主主政不周,自然会有人与之对抗,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如果是人人拥戴的明君之世,又哪可能会有刺客出现呢?」
  有些人感到同意,於是点起头来。
  韦尔特哼了一声∶「所谓刺客,只是不法之徒。他们渺视君主,目无王法。一有点不满,便以杀人来来解决问题。这种人,算得上是正义吗?」
  又有些人表示支持国王。
  艾鲁文说∶「如果君主肯纳谏,肯听从臣下的忠言,世人又何须使用武力这种激进方式?」
  韦尔特冷笑起来「愚昧的谏言只是废话!如果君主只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傀儡,而不会自己判断,那这种君主有甚麽用?而你所谓的明君,正是这样的废物!」
  「妄自尊大,是失败之始。」艾鲁文说韦尔特回答道∶「臣下何时不比君主妄自尊大?总是自以为聪明,而君主一定比他笨!」
  殿中的臣子们,马上哄动起来∶「陛下!怎麽你这麽看我们呢!」
  韦尔特递起手,止住了他们∶「不是所有臣子都是这样,可是真是这样的也不少。你们记不起了吗?根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被革职。当时你们还一致赞同的呢!你们都忘记了吗?」
  众人棍起了旧事,顿时无话可说。
  韦尔特继续道∶「艾鲁文,我肯定你没忘记他,因为你染上了他的毛病。」
  「我?」艾鲁文惊讶而不悦的说∶「我怎可能有他那疯言疯语的毛病?不可能!」
  韦尔特指著他道∶「如果你不是一个根特那般的疯子,就是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你刚才还在支持一个凶徒呢!」
  「我只是要纠正陛下的错误!陛下!」艾鲁文指著对方道∶「你从来没把我们臣下放在眼内!只依自己那套行事!对於我们,你从来不想理会!只想把我丢在一角!」
  此时,并他人亦跟著道∶「对啊!陛下总是一意孤行,就像是战争的事┅┅」
  「在地方吸纳新人,也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我怀疑,在朝会中我们说的话,陛下可有听?」
  「陛下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连宴会也极少举行,不肯来交交际际。」
  「在狩猎大会中,也是主持人的态度。」
  韦尔特被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大说不是,终於禁不住回骂道∶「刚刚相反!想我乖乖听话的是你们!不尊重对方的也是你们!你们何曾不是只想依自己那套行事?我的想法如何,你们会理会吗?」他顿了顿,目光来回扫过,刚才大说特说的人身上∶「你们自己做过甚麽,你们自己清楚。你们从来瞧不起我,只当我是个独行独断的孤僻怪物,对吗?」
  四十多人之中,没有一个出声。
  韦尔特继续道∶「你们只是希望你们的君主能歌善舞、为人开朗、幽默风趣、富有魅力、易於亲近,又可供你们崇拜,对吗?」
  众人仍然没有出声,因为韦尔特正说中他们部份人的无聊愿望。
  韦尔特说∶「好!这种人多的是!能歌善舞的有演员,幽默风趣的有小丑,易於亲近的有家中的狗,你要哪一个来当普利奴斯的国王?」
  艾鲁文大叫道∶「陛下!你怎可以说这种话?」
  韦尔特指著他∶「是你们迫我说的!很笨的话,对吗?对著一堆笨蛋,别指望我会说些充满智慧的话!」
  艾鲁文指著韦尔特的手颤抖起来,他大概是气极了∶「如果是奥罗殿下,就不会┅┅」
  一听到奥罗的名字,韦尔特马上心脏血液一翻,身体蹦跳似地突然站了起来。「别再提这个名字!」他大吼著,简直是要疯了。他一手抢过了身旁的卫兵手上的戟,猛力往艾鲁文掷出去!
  殿内所有人——包括卫兵、侍卫都马上惊叫起来。只看见长影一飞,接著「铮」的一声,戟已把艾鲁文的官袍下摆刺在地面上。艾鲁文本人没有被击中,只是瞪大双眼,吓得完完全全呆住了。
  「退朝!」韦尔特以憎恨的目光,望了一眼艾鲁文,然後便步下阶梯,经过艾鲁文身边,踏出了大殿。侍从、侍卫跟在他身後,个个都惊得面青唇白,瑟缩著身子,像是可怜的小狗。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乌云积得厚厚的,看来马上便要下一场倾盆大雨。闪光在云间穿插,隐隐发出闷雷。在远处的走廊中,仆人已开始把窗户逐一关上。亦有仆人拿著油灯,遂一燃起墙上的、烛台上的蜡烛。可是盛怒的韦尔特,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他只是在心中呐喊∶「这究竟是甚麽朝廷?臣子大部份都不是能干之士,只会找我的麻烦,只会怀念一个死人!奥罗究竟有甚麽好?只是善於出风头罢了!他就是当上国王,也不见得他会当得很好!」他踏上了楼梯,向五楼走去∶「这些家伙┅┅都只是笨蛋!是没用的官员!父王生前,究竟怎麽会把这种垃圾,留在朝廷中的?」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希维利的父亲——葛兰德。在先王的小书中,他是这样说葛兰德这个人∶葛兰德这个人没甚麽大才干,小计谋倒是有的。我让他能任政务官,其实也只是为了令政务官有足够的人数┅┅韦尔特顿时恍然大悟,就像像是外面的雷,击到他的头上∶「这麽说,难道那些垃圾官员,都只是父王用来充人数的?只是父王驾驭得了他们,所以当他在位时,他们的缺点都机会显现出来?」
  他加快了脚步,奔回自己的寝宫。侍卫、侍从紧跟著,在居室门口停下了脚步。韦尔特进了书房,打开最近门口的那个书柜,取出了一本小书——皮革书面、金边、有普利奴斯的国徽及装饰图纹,正是先王给他的那本小书。他自另一个抽屉中取出锁匙,用颤抖的手,把书侧的锁打开,飞快的翻阅起来。
  他想要知道,先王究竟有没有预计到,这些垃圾官员会制造出怎样的恶果?他有没有想过,韦尔特是否有能力驾驭他们?他有没有真正关心过,韦尔特将来的景况?可是,他甚麽没找到。先王的书中,根本没一页能写出现在的状况。
  「没用的书┅┅」韦尔特既失望,又悲伤。他垂头丧气的靠在门柱上,把书向外扔去,落了在露台上。他望著在风中翻动的书页,喃喃道∶「你根本想的不够清楚┅┅还以为一切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自己的儿子啊?笨蛋!」
  「隆」的一声雷声响过,雨便像瀑布般,突然倾泻而下。小书被淋湿了,半泡在积水中。墨水逐渐化掉了,变成一团又一团的污积。
  第十九章生与死
  在这阴郁的清晨,奥力逊来到国王的寝宫。他捧著一个雕花松木盒子,一个黑色的面具躺在其中。它咧嘴而笑,两眼是细细的缝。仿似在眯著眼,嘲笑著些甚麽。
  韦尔特凝重的注视著它,摸了它的「脸颊」一下,然後把手收回道∶「除了颜色,完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