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时间。
  这是叶子安利用“傀儡师”能操控一个人行动的时间。
  同时，这也是冯毅将张啸林彻底砸死的时间。
  没有人会在和手下一起抽烟的时候，不戴一个头盔。
  张啸林因为没戴头盔，所以脑袋被烟灰缸砸了个稀巴烂。
  控制解除瞬间，冯毅晃晃自已脑袋，方才他并不知道自已怎么了，记忆仍旧停在和张啸林说话的那一刻。
  可他现在低下头来，却发现自已敬爱的老大张啸林，已经被砸得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老····老大，谁干！这是谁干的！”
  他大喊着，旋即看到自已手中那带血的烟灰缸·····
  冯毅的喊声，将门外的人吸引进来。
  “怎么了？”
  张啸林的保镖进来问道，旋即看见冯毅一脸鲜血，张啸林则已经摸不到头脑。
  “你····”
  洋房外，叶子安听到枪响声传来，持续不断。
  叶子安点燃一根香烟，消失在黑暗笼罩的街道，一次也没有回头。
  抱月楼听名字还算气派，其实是个隐藏在租界和华界边缘的窑子。
  虽说现在上海夜总会，歌舞厅盛行，可这传统青楼，也有生存空间。
  这叫中西结合，中外两开花。
  让叶子安意外的是，这泠月还是头牌，只是见面聊天，就要两块大洋。
  叶子安当时就想溜掉，心想这董五真是老六，竟然没提前告知自已这事儿。
  花两块大洋，叶子安被引到楼上。
  当然，两块大洋只能见个面，说会儿话，简称话疗。
  想要吃荤的，那得加钱。
  泠月穿着白色旗袍，看眼神是个清冷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老板是做什么的？”
  泠月一边说着，一边垂眸为叶子安倒茶。
  叶子安看一眼，倒是真有几分姿色，也难怪董五英雄难过美人关。
  “给朋友带句话，他叫董五，他说对不住你，没办法帮你赎身了。”
  叶子安这样说道。
  结果泠月听完之后，却开始努力回想起这个名字。
  终于，她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痴痴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原来是那位客人啊，他在床上倒是挺厉害的。
  不过赎身的事情嘛，我跟每一个客人都说过，没想到他倒是当真了。”
  叶子安听完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董五这杀手，在感情这方面竟是个白痴。
  也罢，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叶子安这么想着，就起身离开。
  可泠月却在此刻道：
  “老板莫着急走啊，泠月还没问，这位董五先生在何处？为何不亲自来跟我说这句话呢？”
  “麦兰捕房。”
  叶子安说完，就转身下楼。
  泠月看着叶子安背影，口中却念叨起那个名字。
  “董五····董五，这傻子····竟把一个婊子的话当真。”
  董五啊董五，我也算对得起你了。
  这么想着，叶子安就离开这烟花之地，返回自已住处。
  柳江的杂货铺，生意仍旧冷清。
  叶子安有时候都会怀疑，这家伙能不能裹住自已生活。
  “张啸林死了，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柳江这样说道。
  根据现在获取的消息，张啸林死的蹊跷。
  他的心腹冯毅，竟是突然动手，用烟灰缸将其活活砸死。
  不过这冯毅杀死张啸林之后，又连杀多人，随后就不知所踪。
  有人说是被张啸林手下格杀，也有人说他收拢自已的部下，投靠了日本人。
  “知道，我干的，给钱。”
  叶子安干脆地说道。
  柳江白了他一眼道：
  “急什么，经费马上就要批下来了，有个事儿跟你说。”
  叶子安听了，知道自已又要被柳江白嫖，当下就想拒绝。
  “经费批下来再说，天天干活不给钱，我对党国的忠诚都要动摇了啊。”
  这么说着，他就深深地抽一口香烟，一副无比惆怅的样子。
  柳江白了他一眼道：
  “我看你对党国的忠诚也不怎么值钱嘛，这事儿你先听听，再决定要不要干，反正现在咱们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知道吗？”
  叶子安心想听听也成，反正干不干就是自已一句话的事情。
  “说。”
  “上次行动，知道为什么中了圈套吗？”
  柳江这样问道。
  叶子安其实也相当奇怪，张啸林未卜先知吗？怎么就知道特务处会动手？还联合日本人提前设下陷阱。
  后来他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看叶子安一脸茫然，柳江耐心道：
  “其实，除了张啸林的住址，除了你之外，站长那边也提供给我了。
  可我现在意识到，站长那边的人出了问题，那人提供的情报，很可能是特高课透露给他，然后引诱我们入套的。”
  一听这话，一切困惑就彻底解开。
  果然是中出了一个叛徒。
  “咱们上海站是不是马蜂窝啊？到处都是漏洞？谁都能被策反，是个日谍就能潜入进来？”
  叶子安不由得吐槽起来。
  柳江食指轻敲桌面道：
  “行啦，别发牢骚了，那个叛徒已经锁定，可那家伙贼得很，提前跑了，肯定在租界猫着呢，你得帮忙找到这家伙。”
  “怎么又是我？咱们上海站是没人了吗？”
  叶子安一瞪眼道，他发现好像什么活儿都是他一个人干。
  柳江做出噤声手势道：
  “不是没人，而是这段时间，站里都忙着转移和做好潜伏准备呢，腾不出人手。
  你放心，我跟站长说了，只要经费一到，先给你四条大黄鱼。”
  一听“四条大黄鱼”叶子安觉得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五条吧，那天我还救你们一命呢，你知道我光手雷扔出去多少吗？那可都是白花花的大洋啊。”
  叶子安开始给柳江算起账来。
  “行，就按你说的来。”
  柳江颇为爽快地答应着，心中却在想着，谁知道经费什么时候批下来，十根我也答应你。
  随后，他拿出一个烟盒，里面放着的是那个叛徒的基本资料，还有照片，以及最有可能出现的区域。
  叶子安离开杂货铺，打开一看，是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名叫徐坤。
  哼哼，小叛徒，落在我手里，你马上就会露出鸡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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