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您让我读的呢，您忘了？”
  老者没有想到，小女孩的第一反映竟然是希腊的神话传说。老者不甘心地追问：“那你知道中国的月亮传说吗？”
  “是嫦娥住的地方，对吗？”
  现在的小孩知道的真多，更何况家里的这个小神童！老者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
  “那你注意过天上真正的月亮吗？”小女孩迷茫地摇摇头。
  是啊，现在的小孩书读得多，但是亲近自然的机会却少了。“有时间我带你去顶楼看月亮，认星星。……”老者象是在自言自语中陷入了独自的沉思。
  在漆黑的夜里，月亮的光华照临大地，在人们心中那是亲近的、美好的，《山海经·大荒西经》》说：“有女子方浴月。帝后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这是中国最早和月亮存在关系的女性神，是月亮的母亲。嫦娥就是常羲的化身。常羲的丈夫帝俊是古代东方殷民所奉祀的上帝，常羲是这位宇宙神的妻子，是月亮的母亲，在神国中是一位高贵的女神。原始人类这种解释自然崇拜自然而创造的形象，东西方没有什么分别。到了后来才有“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的传说。《淮南子·览冥》又演绎成：“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妲娥（也就是嫦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唐李商隐有诗曰：“常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月中阴冷的广寒宫成了流放发配之地。后世的封建礼教更是对于一个不从夫君的女性不肯放过。嫦娥形象的变化，反映了封建礼教思想对神话的侵蚀。之后，又把嫦娥说成是月精，变成形象丑陋的癞哈蟆。元代又衍变出嫦娥回归人间的故事：“嫦娥奔月之后，羿昼夜思惟成疾。正月十四夜忽有童子诣宫求见，曰：臣，夫人之使也。夫人知君怀思，无从得降，明日乃月园之候，君宜用米粉作丸，团团如月，置室西北方，呼夫人之名，三名可降耳。如期果降，复为夫妇如初。”这也许就是月饼的来历。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嫦娥一直是毁誉参半的、令人捉摸不定的。
  “是啊，月亮！一个变幻不定，让人琢磨不透的天体。”老者依然是象在自言自语。中国似乎注定是一个只注重小周期忽视大方向的短视民族。就像阴历与阳历的差别那样，一个是以月亮周期为基准，一个是以太阳周期为基准。可以说中国骨子里是一个崇拜月亮的民族，太阳神在中国从来没有过象在其他民族神话中那样显赫的地位。中国阴历的初一、十五是准确对应月亮的朔望，为了照顾这种月亮的短周期，中国人的农历宁可打乱一年的太阳运转周期，每隔三年的一闰就是闰出整整一个月。尽管农历二十四节气中也融合了太阳周期“二分”“二至”等内容，但与历法的月份、日期没有固定的关系，虽然叫“农历”，却与农业生产和人们的日常生活不协调。当今世界上只有几个伊斯兰教国家因为宗教上的原因仍然使用。其次就是中国。这难道就是中国的宿命？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将人类历史的发展分为中国文化的幼年阶段、中亚文化的少年阶段、希腊文化的青年阶段、罗马文化的壮年阶段、日尔曼文化的老年阶段，五种类型。马克思则同样把人类的历史划分成从原始社会到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的五段论。与这种大尺度人类历史划分相比，中国人似乎更关注朝代的兴衰更替，更关注看得见摸得着的、与个人命运息息相关的这种小周期。中国人很少会象黑格尔那样认为人类的历史是由一种理念推动的。中国的历史似乎在秦汉之后，就过早地“终结”了。
  也许该了解一下阿尔忒弥斯在希腊神话中的深层文化含义了。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老人的思绪被牵得很远很远。月亮的盈亏朔望几乎和人类，甚至是所有地球上的生物产生息息相关的影响。在占星学来看，月亮代表情绪的反应、情感状态与精神或心里的感受性。严格来说，月亮是代表人类非理性的的心理层面，也可能反映着人类的心理与精神弱点。难道在月光女神那使人愉悦的外表下，暗藏着一个利用中国人普遍非理性心理的圈套？面对这样一个貌似维持中共政权稳定、促进中国经济发展的计划，自认为见多识广的老者，一时也无法看透背后的阴谋，更谈不上应对策略。一切都需要观察、等待。
  三天后，“老头子”的另一次谈话精神同样又传到了这位老人的手上。谈话中再次强调月光女神计划要按照八年的时间表进行。此外还提出了三个先决条件：在原来的现在海南省搞试点这一条之外还提出了，首先是要有宽松的国际政治环境保障，标志是申请下2000年的奥运会；再是要有宽松的国际经济环境保障，标志是中国“复关”，也就是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好一个‘拖’字诀。姜还是老的辣呀！”看完这三个先决条件，老者不由地感叹道。
  “老奸巨猾！”辛格博士一面大力挥杆将球击出了沙坑，一面嘴里骂到。
  “你是不是认为月光女神计划的执行受挫了！”站在身边的布什问。显然，布什认为这句粗话与辛格博士的身份不很相称。这位全球排行第一的智囊机构“深兰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咨询顾问的辛格博士显然有些不满意。
  “不！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辛格博士拿起沙坑耙把坑内遗留的痕迹扒平，又将沙坑耙放好。“阿尔忒弥斯计划是一个长远的计划，月光女神只是第一阶段的对外名称。苏联刚刚解体，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这只不过是在中国部下的一着冷棋，我们有的是时间。”辛格博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语气。
  “那我们是不是要让中国‘复关’和‘申奥’成功呢？”
  “当然不行！中国人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们想得到国际上的经济、政治保障，再进行市场化、私有化。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只要中国推进市场化、私有化不见成效，我们就不让他们‘复关’和‘申奥’成功。”
  “一个是不‘复关’就不进行私有化；一个是不进行私有化就不‘复关’，在逻辑上这叫‘锁死’。会不会双方僵在那里？”布什不解地问。
  “不怕。最终坚持不住的一定是中国人。”辛格博士慢慢溜达着说：
  “理由呢？”
  “强硬派！”
  “强硬派？”
  “是强硬派！”辛格博士肯定地说。“你看到最近中国出现的毛泽东热了吗？现在中国大街上跑的很多汽车里或窗上贴挂上了毛泽东的像片。前不久一盘中国唱片公司上海分公司出版的《红太阳》磁带，当年唱遍全中国。里面全是歌颂毛泽东的老歌。出版社最初认为也就能卖个七八万，结果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卖光了。出版社赶紧又制作了三十万盒，不够，五十万，还是不够，结果是一个月卖了一百万，开创大陆歌曲磁带的销售新纪录。北京王府井书店订了两千盒，发货的那个人给搞错了，只送来两百盒，一个小时就被卖光了，书店急电打再要两千盒。湖南有个个体户也拿走了五百盒，一边走还一边说：‘红太阳的故乡，能卖不掉吗？’整个冬天，北京到处回荡着《红太阳》的旋律。这说明什么？”
  “不明白，难道中国人这么快就忘记了文化大革命？”
  “不是！那一代人都还健在。不是忘却，而是有人在故意唤起怀旧情绪。”
  “你是说强硬派？”布什已经明白了辛格博士的所指。
  “是的。现在他们准备借不久后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的时机向改革派和‘自由主义’进行清算了。如果改革派现在停滞不前，那么之前的改革将面临着被全面否定。所以他们必须继续推进改革，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强硬派在平定六·四事件中起了决定作用。六·四事件之后，我们对他们进行了经济制裁，这就把改革派推向了强硬派一边。”辛格博士从球童手中换了一根杆，继续说到：“特别是苏联解体之后，中共体制内的强硬派和改革派都很紧张，军队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对共产党执政的危机感使强硬派想退回到改革前的毛时代。改革派一方面不得不有所顾忌，另一方面又不甘心承认改革的失败。左右为难呀！”
  “所以我们就投其所好，给他们送去了‘月光女神’计划？他们不可能不接受？”
  “就是这样的，肯定以前的经济改革，否定政治改革。这样一来，改革派退一小步，就可以阻止强硬派想退回到毛时代的一大步。毕竟体制内的所谓改革派、强硬派的首要目的都是要坚持共产党执政嘛。”
  “你认为中国的强硬派会允许继续经济改革吗？”
  “会的，海湾战争我们展示出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中国军方的想象，也让强硬派大为震惊。他们终于明白要应付这样的高科技局部战争，中国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实现军队的现代化，包括大量搞买国外的先进武器。为了钱，他们会让步的。”
  “那我们的‘月光女神’计划不是在帮助稳定共产党的统治吗？”布什一杆将球击上了果岭。“这可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啊。”
  “天机不可泄漏。事实上没有人知道阿尔忒弥斯计划的全部，一切秘密都决定于纳蓝计算机的知识数据库和程序运算逻辑之中。我只能告诉你，对六·四事件的镇压至少给中共争取到了十年的稳定时期，这是人类对暴力恐惧心理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