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朱山坡    更新:2021-11-25 01:56
  但被金兵拦住。满江江说:“此奴身体不适,需要救治。”
  那金兵犹豫一会放过了满江红。但郭妙妙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那金兵,引来了麻烦。
  那金兵怀疑郭妙妙,拦住质问。郭妙妙不会女真话,不懂回答。那金兵惊叫:“来人,抓奸细!”
  郭妙妙夺过那金兵的佩刀,手起刀落,将那金兵的头斩下,往围过来的金兵扔去。
  大帮的金兵冲过来。整片营帐都惊动了。
  满江红带着雪妃杀出一条血路快速逃跑。郭妙妙在身后且战且退。
  满江红中了一箭,大腿鲜血直流。
  郭妙妙拼命抵挡,杀死了十几个金兵,但右臂又中了一刀。
  雪妃也中了一箭,倒下,站不起来。
  满江红挥舞着利剑,左挡右杀,一批又一批的金兵在倒下。但一批又一批的金兵上来。
  雪妃哭着对满江红说:“你们逃吧,再不逃已来不及了。”
  满江红不肯放开雪妃的手:“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能没有你,我救不了你,我也会痛苦地死去。”
  雪妃:“你是大宋第一侍卫。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满江红利剑一挥,又几个金兵仰面倒下。
  一路鲜血,一路尸体。
  满江红坚信,这次一定能从金兵的虎口中救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他没能做到。
  一支利器无情地刺中了雪妃的喉咙。
  雪妃倒在了满江红的怀里,来不及哼一声。
  满江红啕然大哭,悲痛欲绝。郭妙妙见状,也十分感伤。
  满江红背着死去的雪妃,同时舞着他的无情剑,剁下无数金兵的头颅,冲出一层又一层的包围圈。
  但还是被困住了。
  满江红需要一匹马。
  马来了。贺兰山率领的骑士冲杀过来,将满江红和郭妙妙从乱军中救出。
  救出来的还有雪妃。
  一个死去的雪妃。
  敢死队摆脱狂追几十里的金兵。
  满江红将雪妃埋葬在一条向南流去的小河边。
  满江红跪在雪妃的坟前,久久不能站起来。
  突然,满江红举剑直刺长空,仰天长啸。
  吴冷月感动得不断地抽泣。郭妙妙默默静立——这个男人感动了他。一个伟岸的会爱的、痴情的男人。
  拯救大宋皇帝敢死队驻扎在离五马山脉几里外的一个偏辟的小村庄。这是一个汉人的村庄。
  已经脱去金兵服装的队员得到村民的友好款待。队员们对村民说,他们是从黄河北岸来,要到河间府去购进皮货。他们是生意人。村民说,我们不管你们是不是生意人,只要不是金兵就成。上个月,金兵已经洗劫了这个村庄,掳去了十几个妇女和几个儿童。
  满江红象一个刚刚巨额亏损血本无归的生意人,沉痛和懊悔的表情象他的剑一样可怕。
  贺兰山最能体会他的情,如果是他,他会发疯,会不顾一切将整个金营掀翻,杀尽一切该杀的人。
  但这只是意气而已。
  他们这次千里迢迢追赶掳宋徽宋、宋钦宗二帝的金国部队,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拯救。
  拯救皇帝,拯救民族的自尊,是侠客的必由之义。无论你要拯救的皇帝是多么的昏庸,多么的令人作呕,也无论他们跟你有什么利害冲突,你都必须去拯救。
  因为他们是皇帝。一个国家的元首,一个国家象征。
  你不能拯救一个衰败的王朝,但可以拯救一个国家和民族的自尊。
  皇帝,就是我们最后的一点自尊。
  皇帝是不能成为俘虏的。
  皇帝成了俘虏,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也就成了俘虏。
  至少,他们的精神已经成了别人的俘虏。
  给你耻辱就是一种俘虏!
  每一个侠者,这些大宋勇士,都明白自己肩上自觉不自觉地承担了这种使命。
  尽管或许履行这种使命不是贺兰山的初衷。
  尽管没有任何人命令他们这样做。他们是自发的。也许目的、动机不尽相同。但血性是相同的。
  这个村庄很快就被黑夜吞没。空旷、寂静、闷热、压抑和没有一点诗情的原野,却弥漫着一种豪迈、激昂之侠气。
  满江红在久远地回忆过去的雪妃。尽管别人看不到她的美妙,但一旦失去,满江红便不知所措。他甚至动摇继续前进的信念。
  万念俱灰的时候,还管什么民族、国家和皇帝?
  贺兰山想安慰满江红,但走到他身边,又不知说什么好。
  说什么好?你贺兰山此行拯救皇帝最大的动机难道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连唯一最珍贵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了,你还谈什么?还能一剑横扫千军?
  贺兰山知难而退。
  胡青也欲安慰一番满江红。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女人。他曾经爱上了扬州府知府的女儿,但三年前,她不辞而别至今下落不明。他发誓,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女人。一个心中已没有爱情的人能对一个情圣说些什么?
  众人都不说。
  远处,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是金营传来的。
  天亮了。村民们在忙碌。他们惊奇地审视这队满脸杀气的生意人。
  满江红低沉地发出命令:“发出!”
  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连贺兰山也不例外,贺兰山开始对他发生了敬畏之情------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他也会为一个女人疯狂!
  豪迈的马队在泥路上飞驰,滚滚红尘中,很快消失在村民的视线里。
  正文 第十六章 阴谋!又是阴谋!
  晨光中,金部队重又启程,早就期待着金太宗的隆重接见和丰厚奖赏,渐渐把五马山寨抛在后面。眼前又是一些小丘岭和开阔的平原。一路上,早起的村民已经日出而作,不时驻足远晃从眼前而达的庞大的部队,想亲眼看一眼大宋的皇帝和传说中美貌绝伦的皇妃、嫔妃们。但又不敢近观,甚至不敢长时间注视,几天怕惹祸上身。
  韩离不没有坐上自己的马轿子,而是与汗塔、完颜果一起骑着马而行。看上去他精神爽悦、余庆未了。三人谈笑风生,感染了他们旁边的金兵,金兵们也兴致勃勃。
  汗塔:“恭喜大帅,昨夜一举歼马扩匪徒三千多人,匪首扩一命呼咽,五马山寨从此必一厥不振,我们又少了一个心头之患。”
  韩离不:“汗塔将军功不可没,马扩哪里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去?歼灭他们于措手不及之中?”
  汗塔:“大帅神机算,用兵如神!”
  韩离不:“昨夜死的那个女俘是什么人物?令满江红如此冒死相救?”
  汗塔:“她是宋徽宗的爱妃雪妃。听说与满江红眉来眼去好久了。”
  韩离不:“原来如此,爱让人如此疯狂!我只知道贺兰是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侠客,想不到不露声色的满江红也有这一套。”
  完颜果:“宋帝宫三千佳丽,不知毁了多少人的爱情,满江红值得同情,贺兰山值得尊敬。”
  韩离不:“八王爷,是否觉得本帅要放沈冰冰回去与贺兰山团结?”
  完颜果不解其意,说:“韩大帅心中已有定夺。”
  韩离不有些不悦,扬长而去。
  汗塔与完颜杲莫明其妙,相视而惑。
  宋钦宗坐囚笼里,脸黑成火炭,金服窄窄的装着很不舒服。他干脆脱了衣服,将它踏在脚下。金兵并不理会他,他又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很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内衣,一阵晨风吹来,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喷。但金兵仍不理睬他。抬头看看长长的俘虏队伍,看到衣衫褴缕,乱发黑面的俘虏,宋钦宗倍感悲凉,大喊一声:“天杀我也,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开封。”喊着喊着,泪如雨下,众俘见状,忙劝他节衰顺变。
  累了的宋钦宗偎在囚笼边上低低痛哭。
  金兵喝着:“走快一点。”但队伍一点也快不起来。
  宋徽宗在最前面,身旁没有一个亲人。他孤零零的双目紧闭在念念有词。长长的头发似乎一夜间变得苍白如草,乱草枯萎,满目苍凉。囚车一角有一盆子,那是便盆。宋徽宗木讷地移动一下,坐在便盆上,面仰天,使劲、痛苦地将便屎拉了出来。一会,缓缓地站起来,突然,一脚将便盆踹翻,屎便从囚笼的空隙中钻了出去,马车过后,屎便便在路上清晰可见,后面的俘虏赶忙掩鼻侧目而行。
  无所事事的宋徽宗从怀里揣出一本《道德经》,在晃晃动动中读起来。读着读着自个在笑:“这里写得好?这句千古!”好怡然自得。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上皇!”
  宋徽宗好久在缓缓抬头,一看竟是韦贵妃。
  宋徽宗好久没见到皇室的人了,看到韦贵妃也格外兴奋,但没有表现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韦贵妃,是你呀?”
  韦贵妃没有黑脸,她扶着囚笼跟着囚车走:“上皇,是我。”
  宋徽宗:“你不用上绑了?”
  韦贵妃闪过一丝慌乱,答:“不用了”。
  宋徽宗:“为什么呀?”
  韦翠儿无言作答,顾左右而言它:“皇上叫我传话给你,他很好,望你保重身体,郑太后也很好。”
  宋徽宗:“一路上,皇室死了多少人呀?”
  韦翠儿为难地说:“大多还好。”
  宋徽宗:“我昨夜梦见雪妃死了,是不是真的?”
  韦贵妃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说了:“昨夜死了。满江红潜入营中救她,却救不成,中箭死了。”
  宋徽宗悲恸得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说:“雪妃与满江红真的有那回事?”
  韦贵妃没有作答,说:“上皇,事到如今,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了,郑太后一直担心你会想不开,叫我一定劝你保重身体,往前看,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了。”
  宋徽宗转过身去,又读他的《道德经》。
  韦贵妃看了两眼宋徽宗,带着几分惆怅和不安走了。
  在一个小镇。拯救大宋敢死队一百多号人悄然来到这里,进驻一个客栈,安顿完毕,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