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你惶恐吗
作者:清水染衣    更新:2021-11-2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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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太妃在皇室浸淫半生,自然明白五皇子这么做的深意。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白莲,你先去别院张罗一下,把碧池住的院子收拾出来。”
  “是,太妃娘娘。”白莲屈膝行礼。
  “姑母……”沈碧池泪眼汪汪地看向沈太妃,“碧池不太敢独自住在别院里。”
  “你今天先搬过去,过几日,本宫便派人接你到长春宫去。”侄女那点小心思,沈太妃心里明白。但她知道那逆子的底线在哪里,她如果让碧池住到云亲王府,估计连表面平和也难维系下去了。
  沈碧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掐出血印,脸上却还是楚楚可怜的模样:“碧池都听姑母的。”
  日落之前,沈碧池跟随最后几车行李,往沈家别院而去。而沈太妃却没走,依旧待在沈碧池住的院子里。
  王府管家转到花园假山,进入密道:“王爷。”
  “何事?”司瑭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沉静,不见一丝慌乱。
  “王妃已离府,搬去沈家别院了。”管家偷偷看了下,王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又接着说,“沈太妃还在府上,想要见您。”
  “唔。”五皇子眼角微挑,这位太妃娘娘打一开始就给他画大饼,时至今日,自己连口汤都没喝到呢。
  管家垂首而立,听候主子示下。
  “你去忙吧,本王去会会沈太妃。”司瑭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管家离开后,五皇子先看了下几乎被搬空的密室,吩咐近侍道:“搬空之后,把通向外面的密道都封堵起来。”
  “属下明白。”
  五皇子不紧不慢地走在府中,他一直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这次削去王爵确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他真正的根基,本也不在朝中。之后的计划会受到影响,却也不是很严重。
  沈太妃坐在空荡荡的正堂中,眼见五皇子从院外走进来,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好似被削去王爵的人,不是他一般。
  “太妃娘娘。”五皇子还算客气地行了礼。
  沈太妃头一次发现,老五的城府比她想的要深得多:“我想跟你谈笔交易。”
  “太妃请讲。”五皇子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帮你平了此事,你得保证,碧池永远是你的正妻,嫡长子也必须由她所出。”沈太妃说出自己的筹码和条件。
  “可以。”五皇子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意味不明的浅淡笑容,“如果太妃可以助我成事,皇后之位一定是碧池的。”
  画大饼嘛,谁不会呢?
  沈太妃眉头跳了跳,她相信,如果那逆子愿意相助,老五登上皇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是,她现在并没有把握,能说服那逆子:“你的话,本宫记下了。”
  沈太妃走出正堂,守在门外的彩莲和护卫连忙跟上。
  五皇子撇撇嘴,他虽然期待能得到助力,但这位太妃娘娘,只怕还没认清自己的实力。
  下午的时候,司皓宸便收到了的沈太妃的传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暗卫退下。
  明若挠挠下巴:“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她能这么确定你不受‘要挟’就会后悔……”
  “不知道她拿什么‘鸡毛’当‘令箭’。”司皓宸表示,对沈太妃清奇的脑回路不甚了解。
  “那我们要回去吗?”明若随口询问。
  “当然……”司皓宸冲明若微微一笑,“不……回……去!”
  “万一她搞出什么幺蛾子呢?”明若觉得,沈太妃既然能放这样的狠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太上皇在皇都,不会有事的。”司皓宸耸耸肩。
  明若用眼神询问:这样也行?
  司皓宸给了明若一个确定的眼神。
  沈太妃在宫门落钥之前赶回皇宫,之后乘坐软轿,往长春宫而去。
  迈进院门,沈太妃总觉得今日的长春宫,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直到她走到正殿,才发现海公公站在殿外的游廊上:“太妃娘娘,万安。”
  沈太妃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海公公?”
  “太妃娘娘怎么才回来,太上皇已经等您好久了……”海公公打起帘子,请沈太妃入内。
  沈太妃十分惊诧,太上皇已经有好多年,没来看过她了。
  沈太妃扶了扶头上的簪环,缓步走进店内。桌上摆着清淡的晚膳,太上皇身着青金色锦袍,很随意地坐在桌旁。
  “臣妾叩见太上皇。”沈太妃恭谨行礼。
  “起来吧。”太上皇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谢太上皇。”沈太妃在太上皇对面坐下,宫女捧来热帕子,为沈太妃净手。
  “用膳吧。”太上皇端起面前的酒杯,小酌一口。
  沈太妃深知太上皇不大喜欢与人同桌用膳,偏又赶在这种时候来,让她更觉心惊。
  但是,她也不敢直接询问太上皇的来意,一时间心绪烦乱,手中的筷子沉得有些压手。
  “上好的秋露白,要不要尝尝。”太上皇执起酒壶。
  常年的宫闱生活,使沈太妃的手比脑子要快一些,先捧了酒杯去接太上皇倒的酒。
  秋露白采夜间露水酿酒,入口格外清冽,又带着一丝丝回甜。沈太妃喝了一杯酒,情绪倒是比刚坐下时平稳一些。
  “沈锦,你知道孤为什么不喜来你宫中吗?”太上皇的语气很和缓,就像是在说,这桌上的菜式如何。
  沈太妃心下一咯噔,满眼惊惧地看向太上皇。
  “因为你不但总是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攫取的手段还很拙劣。”太上皇抿一口酒,又接着说,“简单来讲,就是又坏又蠢又自以为是。”
  沈太妃被太上皇的话下了一跳,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臣妾……惶恐……”
  “原来你也会惶恐……”太上皇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开口,“你亲手掐死孤的女儿时,惶恐吗?”
  太上皇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吓得沈太妃跌坐在地——太上皇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