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束有春    更新:2021-11-24 22:03
  坏事干多了,一定会自取灭亡。”
  事隔不久,太叔段又向郑庄公提出,要将“西鄙”与“北鄙”两个军事要塞分给他一半。郑庄公强忍着怒气,竟然也同意了。大臣们又为庄公捏了一把汗。许多大臣几乎要跟庄公吵起来,说:“究竟谁是国君?我们是侍奉你,还是侍奉太叔段,不要让我们做臣子的为难。”郑庄公只是好言安慰大家。因为他心中有数,他实际上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太叔段的注视,一刻也没有放松消灭太叔段的军事准备。
  没过多久,郑庄公决定到洛阳去朝见周平王,就宣布让大夫祭仲代理国政。
  庄公一行人马出发了。武姜一想这倒是个好机会,就派心腹送信给太叔段,约他尽快来攻打荥阳。京城太叔立即写回信给武姜,约定攻打荥阳的具体日期。同时急忙召集军队,告诉将士们是奉主公的命令去帮朝廷办事。
  其实,郑庄公到洛阳朝拜周平王只是一个烟幕。他一边派公子吕在路上设下埋伏,截获了太叔段给武姜的回信。同时,有意在别处兜了个圈子,就悄悄地带领几百辆兵车隐伏在京城脚下。只待太叔段带领的军队出城门向荥阳方向走去,就先派一些士兵装扮成小商贩模样,混进了京城。
  估计太叔段已走了一半路程,那帮“买卖人”在城楼上放起火来,郑庄公很快率领军队,占据了京城。太叔段回视京城,只见烟雾滚滚,知道老窝已被端了,气得直跺脚。士兵们知道太叔段原来是领他们去打国君,又见到京城已经失陷,一大半人开了小差,太叔段只好逃到了共城避难,但很快又被郑庄公的部队攻下了。太叔段走投无路,最后拔剑自杀了。
  太叔段死了,郑庄公开始还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又在太叔段的身上搜出了武姜要太叔段来攻打荣阳的信,心里对武姜恨透了,他再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母亲,就派人把书信送到荥阳,交给祭仲。并命祭仲派人把武姜送到偏僻的颖城去居住,不让她再在京城干扰自己的政权。郑庄公还对天发誓:“不到黄泉之下,再也别见面了!”可见其对武姜的痛恨程度。
  过了一年多,郑庄公觉得自己杀死了弟弟,赶走了母亲,这不分明是一种不忠不孝的行为吗?于是他有些后悔了,有点思念起武姜来了。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己已发过“黄泉相见”的誓了,作为一国之君,又怎能随意不守诺言呢?郑庄公好苦恼呀!
  一天,颍城的一个名叫考叔的小官吏来见庄公,庄公赐给他酒菜。席间,颍考叔把一块最好的羊肉留着包了起来,放在一边。郑庄公问他这是为什么。
  颍考叔说:“主公不见怪的话,我想把这羊肉带回家给我娘吃,我娘只吃过我给他做的饭菜,还从来没有享受过主公赐予的食物呢,请主公能给我母亲赐食。”
  不说倒罢,一提“母亲”二字,郑庄公立即就伤感起来,没好气地对颍考叔说:“你有母亲可赠送,难道我就没有?!只是我已有言在先,想见母亲一面也不可能了。我这个当诸侯的,还真不如你孝顺,我..”说到这,郑庄公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颍考叔早已知晓郑庄公母子的这段恩怨,听了郑庄公的口气,他忙说:
  “主公这么思念着太夫人,我估摸太夫人一定也很思念你。以我所见,你要见到太夫人这事并不难。”
  郑庄公失望他说:“我已起了誓,我们母子到黄泉下才能相见,这辈子已没指望了。”
  颍考叔说:“主公勿忧!你想想,黄泉嘛,不就是地底下?我们让人挖个大通道,在下面稍微造一个可以供人休息小住的地方。你从通道这头进,太夫人从通道那头进,你们不是可以实现‘黄泉相见’了吗?”
  郑庄公一听,“这主意真绝了,我怎么早没有想到?真气胡涂了。”
  于是,尽快下令,让人挖隧道。
  这天,郑庄公修饰一新,武姜也穿戴整齐,母子俩在隧道中上演了一场“黄泉相见”的戏剧。郑庄公走进隧道中,与武姜相见,慌忙跪下,请武姜原谅。武姜是既害臊又伤心,自我忏悔了一番。母子二人重归于好。郑庄公一高兴,不禁赋诗一首:
  “大道之中,其乐也融融!”
  武姜走出隧道,又赋诗一首:
  “大隧之外,其乐也浅浅!”
  一场宫廷闹剧从此降下了帷幕。
  父贵夫贱
  春秋时期,郑国的郑厉公在祭仲的帮助下,赶走了哥哥郑昭公,当上了国君。但这一来,祭仲常以功臣兼元老的身份参预国事,在处理国家大事时,郑厉公有时都插不上手。郑厉公很想除掉祭仲,但又苦干力量不够,只是恨得牙他发痒。
  一天,郑厉公在花园散步,身边只有祭仲的女婿、大夫雍纠陪着。面对大自然草长莺飞的蓬勃景象,郑厉公倍加感叹,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小鸟自在。
  大夫雍纠见郑厉公如此愁绪,就上前拍马道:“做儿子的帮不了父亲就是不孝,做臣下的帮不了国君就是不忠。如果你信得过我,有什么事要我去做,我纵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郑厉公于是讲了祭仲如何专权,他如何痛恨祭仲等等,说:“你不是他的女婿吗?”
  雍纠一听这话,气也不打一处出:“唉,这门婚事你不是不知道,当初祭仲把女儿嫁给我,完全是由庄公作的主,祭仲本人对我是不满意的,背地里,我经常挨他的白眼。”
  郑厉公“噢”了一声,说:“要是你能把他除了,我就让你顶他的位子,到时,你再重新娶个漂亮如意的夫人。”转而一想,又说到:“要除掉他,得一定找个机会。”
  雍纠一想到郑厉公的许诺,不免心花怒放起来,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儿说:
  “眼下老百姓们正在修筑东门,主公可以叫他去那边慰问百姓。我呢,先到那里摆上酒席,以犒劳他为名义,请他喝酒洗尘,在酒里放下毒药,这样毒死他不是很容易吗?”
  郑厉公咬了咬牙说:“也行!”临分手,又再三告诫雍纠要小心从事,以免不测。
  谁知这雍纠是个色厉内的货色,回到家见到妻子祭氏后,就显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妻子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吞吞吐吐,前言不达后语。
  祭氏越发觉得不对劲,就对他说:“瞧你这副样子,我知道准出了什么事。你瞒着我干什么?夫妻本就像一个人似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我们也好商量商量。”
  雍纠知道祭氏已发现苗头,就说:“没什么大事,国君只是说要派你父亲到东郊慰问筑城的百姓,到时候,我将在那里设酒席犒劳你父亲一行。”
  “你请父亲喝酒,为什么要到郊外,在家里不行吗?”祭氏问。
  “这是国君的命令,你不要再问了。”雍纠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祭氏觉得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当下就不再多问了,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为雍纠准备酒菜,要陪雍纠喝酒。经她七缠八绕,雍纠已给灌得醉了。
  乘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祭氏又突然问道:“国君要你明天做的事,你忘了吗?”
  雍纠似乎在梦中一般,被祭氏温柔地体贴着,似醒非醒地说:“这——
  人命关天——的事,我——怎敢——忘了?”说完,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早,祭氏对丈夫雍纠说:“你要害我父亲的事,我全知道了。”
  雍纠忙辩解说:“别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说话硬归硬,但雍纠自知肯定自己酒后失言,事情再瞒也没有用了。忙说:“如果真的那样,你怎么办?”
  “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跟着你,你还怕什么?不过..”她皱了皱眉头对雍纠说:“我父亲行动诡密,要是他到时不去,你不是白辛苦一趟?”
  雍纠还真把这一茬给忘了,一时也失去了主张,忙问妻子怎么办。祭氏说:“不如让我先回娘家跑一趟,从旁劝他到劳动工地上去散散心,准保他听我这个女儿的。”
  雍纠高兴地说:“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千万要小心啊。宝贝,我的命全在你手里了。”
  祭氏也娇嗔地“啐”了他一口,说:“杀千刀的,我的命不也在你手里?”
  雍纠这样盲目无知地向祭氏泄露了杀人计划,后来,果真招来了“杀千刀”之祸。
  祭氏第二天就收拾梳妆一番,匆匆赶到娘家,与爹妈叙了叙别离之情。
  看看父亲祭仲对她这个闺女问长问短,祭氏是脸上在笑,心里在哭。她着实为难了一阵:天平的这边是丈夫,天平的那边是父亲,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自己这个法码该加在哪一边呢?救丈夫就要害死父亲,救父亲就要害死丈夫。她怨命运为什么要用这种性命悠关的事情来折磨她,如有可能,她宁愿自己去受罚,但眼下又不具备这种可能。”
  祭氏就去请教她的母亲:“娘,你告诉我,父亲与丈夫比,哪一人更亲?”
  她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怔住了,说:“你怎么没头没脑地问这个稀奇古怪的问题?当然是父亲要比丈夫更亲一点喽!”
  “为什么?”
  “那还用多问?作为女人,随便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选来做自己的丈夫;但父亲却只有一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祭氏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这一哭,也把她的父母亲给哭懵了,不知女儿受了什么委屈。经过再三追问,祭氏女说出了其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