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价码
作者:厌倦阳光    更新:2021-11-24 21:42
  等的越久,我越担心自己会抛掉替小不点出气的念头。在大雷打来电话之前,我有几次想试着单独去找关海鸣。尽管我嘲笑自己太过拖拉,我依然只是想想,不敢真的忽略黑子的存在。
  晚饭过后,大雷一个人开车来到河畔,脸色不大好,冲我和二郎招招手便没再言语。
  金笛悄悄跟在我的身后,不敢放肆正眼打量大雷,这反而让大雷笑了出来,“晓峰,把毛毛也叫出来吧,顺便打个电话,问问那个姓关的住哪。”
  毛毛知道大雷出面后,有些气愤我擅做主张,但还是痛快的赶到地点,并带来一个哥们帮忙。
  “我朋友,小德。”毛毛介绍完之后,小德客套的开始分烟。
  小德个子很高,身材长相都很到位,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很气派。
  “哪来的?”大雷昂头问。
  毛毛骂骂咧咧的让小德先给大雷问好,随后介绍了他的情况。
  小德比我大五岁,是毛毛家的邻居。年轻的时候干过厨子,不过因为酗酒好色一直找不到安稳的工作。去南方闯过几年,在一家酒店做迎宾的时候遇见贵人,被一个富婆包下。只可惜小德太贪心,在这情况下没分清自己的斤两,竟真的与富婆玩出了感情。等到对方把他甩掉后,他才发现自己双手空空,没趁着机会握住票子。
  回到老家后小德还忘不掉那场游戏,很长时间失魂落魄。当他最终想明白自己爱上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种生活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对现在自己所过的生活失去了兴趣,开始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捞钱捞过界,合伙盗窃自己工作的饭店时被逮到,蹲了几年。放出来后小德本分的过了一段日子,最近熬不下去,又找到毛毛想出来混混世面。
  毛毛讲的很含糊,但大雷听完后就不再理会小德,嘴里不轻不重的嘟囔着:“操,没人带了?带个小白脸出来。”
  小德无所谓的耸耸肩,主动凑到我与二郎身边闲扯着,眼角却不住打量着金笛。
  金笛当着大雷的面不好意思翻脸,直接靠在我的身边挽住了我的胳膊,这时小德才悻悻的打消了念头。
  “这逼欠揍吧?”二郎偷偷嘀咕,扭头对我说:“回头问问毛毛,不熟的话咱挑个时候削他一顿。”
  我不屑的笑了起来,伸手推开金笛走到一边,按照名片拨起关海鸣的号码来。
  关海鸣的声音很沉稳,每句话结束都得故意顿一顿,似乎习惯性的证明自己的分量。
  我开门见山提起自己是小不点的朋友,想找他出来处理一点事情后,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惊慌,四平八稳的让我到他家楼下等着,听语气反倒像约我算帐一样。
  “还把自己当人看呢?”大雷听我讲完,冷笑两声自己开车先走掉了。分伙打车跟着大雷时,小德忽然跑到我们车边,建议金笛与他和毛毛坐同一辆车。
  瞟着已经钻进车里的毛毛,二郎一把推开了小德,“你再他妈的在这发贱,我把肠子都给你挤出来。”
  小德气冲冲的挺起胸,歪眼瞪着我问:“哥们,这是你对象?我听毛毛说,你俩没什么吧?”
  “你给我滚。”我把金笛拉到车里,起身站到小德面前说,“瞅你这逼样,毛毛那种人绝对看不上你。哥们我再窝囊,也不至于去吃软饭。”
  突如其来的激动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一整天我的心里都在发噪,患得患失,或者说从这两个女孩子身上我总在寻找着失去的什么。
  小德顿时拉长了脸,毛毛吆喝一句后他才不情愿的走了回去。
  金笛虽然与朱福有点交情,毕竟不属于这条道上的人。搞不懂毛毛与小德的关系,这让她坐在车里一直很担心。我蜷缩在车角没有安慰她,黑透的天因为有着月亮和路灯,使我一直觉得它不够纯粹。
  关海鸣住的小区是家属住宅,楼房盖的很密,在道口我便让司机把我们放了下来。大雷在前头张望,我刚播通关海鸣的号码,楼道里突然走出七八号人。
  大雷不由怔住了,回头冲毛毛笑着说:“今年怎么什么事都能遇上?”
  毛毛不在乎的迎着人群走过去,挥手示意我和二郎跟着他。
  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我扫了一圈讥笑问:“谁是关海鸣?”
  人群后走出一个很严肃的男人,瘦瘦高高,抬头纹紧皱在一起说:“打电话的是你?月亮湾老板叫你过来的?”
  大雷不耐烦的走过来,冲关海鸣摇头说:“这些**玩意都哪找来的?厂子工人吧?咱别说废话,听说你把小姐打了连句屁都没放,事没闹大前咱赶紧把它了了。”
  关海鸣咳嗽一声,拉过身边一位中年男人问:“把刘三找来,让他们所里来几个人。”
  大雷立即张大嘴对着我们不可置信的笑起来,“赶明我得去洗洗晦气,操他妈的,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有人拿这玩意吓我。”
  随即毛毛接口喝住关海鸣,说:“行了行了,你别的色了。我就纳闷你这种人,知不知道月亮湾谁开的?那可是朱老板的地方。”说到这,毛毛让出位置指着大雷说:“你到市里随便打听打听,矿山大雷什么时候怕过你这种人?**的,一个阳痿的货也有脸找警察办事。”
  关海鸣腮颊不自然的窝了下去,原本乱糟糟的人群也安静很多,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忽然不屑的骂了一句:“矿山大雷?长俩脑袋?在俺厂子这片,谁来了都不好使。”
  周围的人刚起哄,小德居然蹿过去,扯住那家伙的手腕拗到背后,脚下下绊双手错位,类似脱臼般清脆的声音登时传了出来。
  包括大雷在内,所有人都懵了。
  大雷木着整张脸对毛毛说:“挺他妈猛啊,现在小白脸都这德行?”
  小德尴尬的笑着说:“当过保安。”
  我们这边还在惊讶,关海鸣身边的人犹豫片刻便一步一步向小德靠近。大雷的名声虽然响,毕竟离他们的生活太远。况且到最后都是由关海鸣来解决,只要有一个人敢开头炮,这群人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小德利索的身手就散伙。
  毛毛眼睛尖,跑到小德旁边从小德腰套里抽出弹簧刀,有意无意的搭在还在呲牙咧嘴嚷嚷的出头鸟的背上。
  大雷啐口痰,“毛毛,把人都扶起来。谁他妈想打,就让他打。我就想看看谁动我大雷一下,他明天还能不能起床。”
  毛毛笑眯眯的推开小德,一唱一和的说:“要不我把小王他们叫来?人家不是要报警吗?咱进去说也一样。”
  在法律没修改前,**与卖淫最多只罚款五千块,拘留之类的刑罚对关海鸣这种有点地位的人根本不存在。最重要的是,警察没有权力把这些事透露给家属或者单位。当然,这也是以前警察最擅长敲诈不懂法的嫖娼者的手段。
  关海鸣听后终于舒展开脸色,一个人走到大雷面前伸手说:“我去月亮湾喝两杯酒,钱我一分没少掏,闹到派出所,咱都没什么好处。我罚点小钱,你们掏的可是大头。”
  大雷双手抄兜没理会关海鸣的示好,“行,大不了交个五万八万的。到时候我帮你贴张榜,让什么公司、家属的都知道你啥德行。你他妈以为月亮湾的小姐是你单位那些骚老婆子,想打就打,想睡就睡?”
  关海鸣挥手示意找来的那些人都走远,赔笑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早说是矿山朱老板的朋友,我根本不可能这样。把你这几个朋友都叫上,咱找个地方吃点饭。”
  大雷撇我一眼,问:“晓峰,咱说好准备来拿多少钱?”
  “三,三万。”我刚吐出数目,关海鸣立即变了脸色,眼神竟然恶狠狠的盯着我。
  大雷忽然揪着关海鸣的头发,把他按到车窗边,“别他妈给你脸,你不要脸。晚上这还找人等着我?五万,明天给这小子打电话。舍不得拿钱也行,咱慢慢算。”
  说完,大雷狠狠抽了一嘴巴,念叨着骂了几句,招呼我们离开。
  我讨好的主动替大雷开车,金笛这时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解气的问:“那老家伙能拿钱不?”
  大雷坐在副驾驶上打瞌睡,一字一字说:“房子卖了也得把钱给我送来。”
  我心里暗自替关海鸣觉得不值,当时t市工资不高,像关海鸣这种工会主席没有太多的外快,一个月一两千块左右。不过这五万倒不是难题,随便找借口便能从公费里面报销。自然,这得期望大雷就此忘记这件事。否则什么时候兴起了,一通电话还能再敲出钱来。黑道勒钱很少有痛快结束的,这种事,兜里干净时就会想起。最终会不会被大雷逼到把房子卖了,这都是说不准的问题。
  “拿到钱都送到黑子那。”大雷说完便睡了过去。
  我不由一阵感激,甚至想拉起大雷陪他喝顿酒。男人都忙着捞钱,不过有些把能不能捞到钱当作证明自己是男人的的证据,而有些却把捞到多少钱当做证据。大雷和黑子一前一后,幸好,这个次序没有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