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纯钢    更新:2021-11-24 21:10
  孙立新笑着对赵欣:“小欣,我可是有点嫉妒你了。”
  赵欣关上门把方宏宇亲热地往客厅拉去:“小舅,嫉妒死他。”说罢又对孙立新:“孙大哥,我小舅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无人能比的,你可别自寻烦恼。”
  孙立新忙道:“乱辈份了乱辈份了,你叫宏宇小舅,叫我大哥,那我叫宏宇什么呢?”
  赵欣嘟着小嘴说:“那我不管,我叫你大哥叫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口是改不了了。”
  几个人落座后,方宏宇对赵欣:“小欣,你该回家去住,宾馆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家好。”
  孙立新也跟着说:“我也正在劝她呢,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是无人能比吗?你劝劝她吧。”
  方宏宇爱怜地拍拍赵欣的手说:“小欣,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和你妈的别扭怎么这么多年了都解不开。等你为人妻,为人母了,你就知道你现在这么对待你母亲是大错特错的。你说哪一个当母亲的愿意失去自己的儿子,可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你的作法又无形中让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你妈年纪不小了,还有你姥爷,你就忍心让他们每天在这种煎熬中过日子?”
  赵欣也有些动情,泪花在眼睛里打起了转:“小舅,你别说了,道理我都明白,你得让我慢慢来,十几年的心理障碍不是一天就能消除的,我有时候也想我妈,我也不想这么对待她,可我不知怎么了,只要一见到她就想起弟弟,想起当年弟弟惨死的场面,小舅……你让我慢慢来。”
  方宏宇欣慰地说:“好,只要你努力去做,你和你妈之间的问题就能化解。”说罢笑道:“我给你妈打了电话,我让她带上你姥爷和我妈一块儿到这儿见见你,咱们两家人多年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一听说母亲和姥爷马上要来了,赵欣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跳着脚说:“小舅,你也太心急了,我还说明天去看他们呢。”说罢进了里屋的门:“你俩先聊着,我去收拾一下自己。”
  见赵欣进了里屋,孙立新低声对方宏宇说:“小欣的这种心理障碍是一种病,我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一会儿晚饭后我领她去让人家给她会会诊。”
  现在方宏宇看见孙立新就异常反感,但还不得不与他虚以委蛇,明知道这头老狐狸正在毁自己的慧卿姐,他却拿孙立新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方宏宇死死地盯着孙立新问:“立新,听我杜姐说你对小欣一直很关照。”
  孙立新轻描淡写地说:“谈不上什么关照,她母女俩关系这么紧张,我在其中也就起个牵线搭桥通风报信的作用,杜厅长那么好的人,这事不管谁遇上都会帮忙的。”
  痛苦让方宏宇把说出口的每一字都咬得很重:“你这个忙可是给杜姐帮大了,这是她的一大心病,就冲这个,她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孙立新哈哈一笑:“感激?我别给她找麻烦就烧高香了,我们高速集团现在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这两年找我麻烦的事还少吗?人家杜厅长可是说了,我要是再稳不住这个摊子就走人。”
  方宏宇冷嘲热讽道:“我可是听说杜姐当了副省长后,你将接她交通厅厅长的班。”
  孙立新也毫不示弱地暗暗要胁道:“可是如果有人要在这个时候找麻烦,别说我当厅长了,你杜姐当副省长的好事恐怕也得黄了。”
  方宏宇的理智再次清醒了些,他深知,自己和孙立新目前还不能翻脸,于是顺着说:“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孙立新得意地笑了,善解人意地为他鸣起不平来:“我知道你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你们那个童北海在我们高速集团的事上还和你难以沟通?”
  方友宇故作神秘地说:“人家把我都告到北京的审计署了,说我因情废道地在高速集团的问题上放了水。你说我冤不冤?”
  孙立新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你冤,你确实冤……。”
  这时门铃响了,方宏宇忙起身去开了门,杜慧卿和父亲、方母走了进来。一进门,杜慧卿就四处张望,没见到女儿的踪影就有些急了,害怕赵欣是又躲起来了,拉着方宏宇小心地问:“小欣呢?”
  方宏宇指指里屋的门,悄声道:“说是要收拾一下自己,要不显得不隆重了。”
  这话被站在旁边的杜父听到了,大笑道:“她是见她妈和她姥爷,又不是相亲。”说罢过去敲起了里屋的门:“小欣,我是你姥爷,我和你妈来了,快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光彩照人的赵欣出现在众人面前,冲上前就紧紧地抱住了杜国明,娇腻地喊道:“姥爷,我想你。”方母在一边看得眼热,着急地说:“还有你奶奶我呢。”
  赵欣又转过来抱住了方母,把头埋在方母的肩上,哽咽着说:“奶奶,我也想你。”
  方母轻轻地拍着赵欣的后背,笑着数落道:“奶奶也想你,我们都想你,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几年也不露个面,你妈为了你……,对了,别抱着奶奶不放了,还有你妈呢。”说着放开赵欣把她推到了杜慧卿面前:“慧卿,瞧你姑娘,越来越漂亮了。”
  杜慧卿高兴地点着头:“小欣,你姥爷昨天晚上睡觉还梦见你呢。”
  赵欣看着母亲泪就流了出来:“妈……。”
  杜慧卿上去抱住了赵欣:“几年不见了……,妈是不是老了……。”
  赵欣流着泪没吭气,哭得更伤心了。
  11.6下午在宏大证券听到方宏宇的烦恼后,罗晓慧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童北海和方宏宇闹别扭,她的心也特别地难受。所以一下班之后,她就直接去了童北海的家,要知道以前,罗晓慧只会干自己审计工作份内的事情,对于别人的私事向来不关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毛病,她决定亲自去劝劝童北海,也许看在岳厅长的面子上,童北海能够听她的。
  可是到了童北海家才知道,最近童北海心情特别不好,每天晚上都独自坐在家附近的小花园里发呆。在童北海老伴的带领下,罗晓慧终于找到了正自己跟自己较劲的童北海。她制止了童北海老伴喊他回家的举动,小花园里环境清幽,正适合他们谈话,罗晓慧伸手接过童北海老伴手里的茶杯,示意她回去,自己要单独和童北海聊聊,就朝他走了过去。
  罗晓慧走到童北海跟前时,他才发现了她,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罗晓慧把茶杯递给了童北海笑着问道:“听说你每天晚上独自一人在这儿和自己较劲,为什么呢?”
  童北海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叹息:“小罗,我是不是老了,想法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童北海话中的落寞让罗晓慧一阵心酸,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安慰道:“童特,今天方特还和我夸你呢,他说咱们干审计的,最需要具备的素质就是你这股执着的劲头,他还说有你这么一个老大哥和他搭班子,并且能经常开诚布公地提醒他,他感到心里特别的踏实。”
  童北海苦笑着说:“从他来特派办上任到现在,我们俩在许多问题上一直是有分歧的,小罗,都说旁观者清旁观者清,你说我们俩的分歧怎么就这么大?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
  罗晓慧没正面回答,她淡淡一笑告诉童北海:“童特,我们审计组今天撤出了高速集团。”
  童北海一愣:“信州高速虚假上市的事查清楚了?”
  罗晓慧平静地说:“对,查清楚了,他们没有虚报利润,也没有虚假上市,对方耍了一个空手道。”
  童北海气愤地说:“好阴险呀,他们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恶招。”
  罗晓慧看着童北海,细声细气地说:“童特,这是我从事审计工作以来碰到的最难办的一个案子,明知里面埋藏着惊天大案,可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突破口。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审计工作还没有半点进展,你们就被他们扣了一个搅乱股市的恶名,而且他们肯定也通过这次打压信州高速的股价狠狠地大捞了一把。童特,我有一个问题,比如说,我们再次进入高速集团全方位的展开审计,你说我们该从哪儿下手?这是其一,其二,他们还会向我们采取什么方式的叫板和挑衅?搅乱股市是他们打出的第一张叫板的牌,第二张牌我想肯定比第一张还要大,有多大,大得我们到时候能不能扛住?”
  罗晓慧的话中有话,童北海也马上领会到了:“你是说我们贸然地挺进,不但毫无收获,而且他们还会挑起更大的风波来逼我们退出?”
  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罗晓慧又忧虑地说:“咱们的对手不但阴险而且狡猾,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肯定会这么干。童特,更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的后台到底是谁?这个后台的后台又是谁?我们现在不能光凭猜测,弄不好不是冤枉了好人搅乱了信州政局,就是不明不白地入了他们的圈套成了牺牲品。”
  被信任的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自己的鲁莽,童北海不得不承认罗晓慧的话很有道理,他的情绪更加低沉了:“小罗,我听出来了,你绕着弯子和我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方特是对的,我是错的。”
  明知道自己的话肯定会伤了这位老审计的心,可罗晓慧不得不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她只是诚恳地对童北海说:“童特,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觉得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我们不应该分心。童特,不瞒你说,方特今天对我说,他不怕外界的压力和对手的挑衅,他就怕你们内部的不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