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秀在安庆城大吃大喝过除夕时，左良玉正在东流镇听书。
  池州府在得到南京方面的命令后，提前将东流县、建德县（今东至县）的县衙、卫所撤到了池州城，也将2个县城的百姓撤到了周边的罗汉山、长岭山、大历山、小花山。大华公司在东流县升金湖周边开采了好几个煤矿，护矿队也护卫着矿工及家属撤进了位于升金湖南边的尧舜山、父子岭及东边的乌山，因此左良玉在长江右岸的先头部队进入东流、建德县城后，得到的是空城，几乎没抢到啥值钱的东西。
  左良玉手下有36个大营，东进时，长江左岸有10个大营（约6万人），长江右岸有20个大营（约10万人），还有6个大营（约4万人）坐船随左良玉东进。由于左良玉在长江右岸的部队要围攻九江城，因此除夕夜才进入东流县、建德县境内，行军进度比长江左岸的部队要晚一二天。尽管左良玉在东流、建德没抢到啥东西，但除夕还得过，不然士兵与家属就会有怨言，于是数万部队及其家属在东流、建德两县的县城内摆开宴席，大吃大喝。
  左良玉和一众将领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部队最近的进展。有的猜金声桓应该早就到南京了，有的猜吴学礼今晚是不是在九江城内过年？有的猜马士秀进安庆城后，得到的会不会也是一座空城？......大家聊着聊着又觉得无聊了，就缠着柳敬亭说书。
  柳敬亭，南直隶扬州府通州余西场（今南通市通州区余西古镇）人。万历十五年（1587年）生，原名曹永昌。15岁时在泰州犯法，幸得知县李三才为其开脱，才没被抓进监狱。后流落于泰兴、如皋、盱眙等地，因常听艺人说书，学到了说书的本事，于是先在扬州说书，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渡江南下，在杭州、松江、南京等地开书场。他说书时定价一两银子，一天只说一回，由于他说的书有声有色，十分受人欢迎，很多书场、茶馆得提前10天预约才行。他考虑到自己曾犯过法，为避麻烦，易名柳逢春，号敬亭。改名后，又因小时候出天花时留下了一脸麻子，故外号“柳麻子”。崇祯十三年（1640年）柳敬亭来到左良玉军中说书，常住武昌，成了左良玉的好友，并帮办军务。历史上，左良玉死后，他逃到苏州，重操旧业，后成为“扬州评话”的开山鼻祖。
  左良玉一边听着说书，一边扫视着部将。很多部将怀里都抱着一个小姑娘，连自己的儿子左梦庚怀里也抱着个16岁模样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是他们从周边农村抢来的，有的部将在给怀里的小姑娘灌酒，有的部将在小姑娘的身上到处摸着。
  这时，一个军官走到左良玉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军官告诉左良玉，围困九江城的吴学礼部几乎全军覆没，吴学礼生死不明；张应元部、卢鼎部、徐恩盛部、张勇部、徐育贤部在渡鄱阳湖时，遭到袁继咸、阎养正、吕大器、施华风的袭击，损失惨重，张应元、卢鼎战死在了鄱阳湖西岸，李成投降了；徐恩盛、张勇与卢鼎的儿子卢子和率残部渡过鄱阳湖后，想去饶州府抢劫淮王，被湖东分巡道王养正率领的守军击败，卢子和也被打死了，徐恩盛、张勇只率5千人马突出重围，他们也没敢再去徽州，直接逃到了建德县境内；徐育贤、贾三省两部没受到啥损失，已与张应祥率领的残部赶到了香口镇（今东至县香隅镇）。
  左良玉听后震惊了，自己在长江右岸的10万部队，一下子损失了近8万人，只剩下了2万多人，这是他行伍生涯中损失最大的一次。左良玉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哪受得了这个刺激？他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郁闷之气，需要吐出来才能缓解，谁知他刚张开嘴，一口鲜血夹杂着浓浓的酒气喷涌而出。
  在场的将领见状，都推开了怀里抱着的小姑娘，望着自己的主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左梦庚快速走到左良玉身边，一边替父亲擦着嘴边的血迹，一边问道：“父亲，怎么啦？”
  左良玉艰难地说道：“扶我进内屋。”
  进了内屋后，左良玉把军官刚才说的话都告诉了儿子，然后说道：“看来我们此次去南京极为凶险，郑瑄要是在贵池、铜陵一带也派兵阻击，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
  左梦庚说道：“郑瑄的速度不会这么快吧？”
  “你忘了韩赞周是怎么说的？郑瑄手里有电报机，根本不需要派人送信，就能把命令传达到前方，所以他们肯定会在前方设下伏兵。”
  “如果在贵池一带有他们的伏兵的话，斥候一定会发现的。”
  “嗯，我们先留在这里等着斥候的报告。另外，立即让常登派船到长江北岸，看看马士秀部、王允成部、马进忠部到哪里了？”
  “是。”
  左良玉的水师首领常登得令后，当即派人渡江到长江北岸登陆，同时派船顺江而下，侦查长江左岸部队的情况。
  次日（即正月初一），斥候从长江北岸回来了，向左梦庚报告道：“马士秀部、王允成部、马进忠部都已过了望江县境内，应该已到达安庆城。”
  左良玉听完儿子的汇报后，庆幸自己在长江左岸的部队没受到啥损失。不过，去贵池一带侦查的斥候还没回来，为了慎重起见，他没有下令部队开拔。
  正月初二，徐育贤、贾三省、张应祥、徐恩盛、张勇都赶到了东流镇。
  左良玉着人把徐恩盛、张勇绑来后，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们竟然违背军令，私自去饶州府？”
  徐恩盛、张勇辩解道：“左帅，我们携带的银两、粮草大多被阎养正、施华风截走了，所以我们想去饶州府找淮王借点钱。”
  “借到钱了吗？”
  “没有。”
  “你们手下的兵呢？”
  “谁知道王养正有大华公司护矿队的协助？他把我们给打败了，只带回了5千人马。”
  “你们原本有2万人马，现在只给我带回来5千人马，该当何罪？”
  “左帅，我们违抗军令，论罪该杀，但请您看在我们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请饶了我们这一次。”
  这时，边上的其他将领纷纷跪下替徐恩盛、张勇求情。
  柳敬亭也提醒道：“左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呀！”
  左良玉听了柳敬亭的话后，心想吴学礼、卢鼎、张应祥都战死了，真杀了他俩的话，手下能用的大将还真不多了，于是说道：“看在众将领替你俩求情的份上，暂时留你俩的狗命，去做卢光祖、王元成的副手吧。”
  徐恩盛、张勇忙磕头说道：“谢大帅不杀之恩，今后定当立功赎罪。”
  左良玉的部将卢光祖、王元成手下原本各有1万人马，现在各多了约2500人后，忙都说道：“谢大帅。”
  卢光祖，辽东海州人，曾为孙传庭手下的总兵。崇祯十六年（16si3年）七月，孙传庭被迫率牛成虎、卢光祖、白广恩、高杰等出潼关与李自成决战，在郏县被李自成打败。孙传庭逃回潼关后，卢光祖投靠了左良玉，成了左良玉手下的大将。
  王元成原是惠登相的副手，惠登相被郑森炸死后，接管了惠登相部，成了左良玉部36个大营的部将之一。
  卢光祖接着又问左良玉：“左帅，我们现在继续东进吗？”
  左良玉说道：“暂时缓一缓，等贵池方面来了消息，再做决定。”
  下午，斥候从贵池回来了，他向左良玉报告道：“在升金湖东部神山头、蜈蚣岭、乌山、小黄山、金竹洞山、姥山有魏固言的伏兵，人数约有1万人。”
  左良玉心想，魏固言手下应该有2万人，为啥只派了1万人在升金湖东部拦截自己？另外的1万人马去了哪里？是渡江去了长江对岸？还是去了东部的仙寓山准备合围自己？江对岸有没有魏固言的部队，等常登的人回来后就能知道了。至于仙寓山一带有没有魏固言的人，需要派人去侦查。该派谁去仙寓山呢？派其他人去不放心，左良玉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派人去仙寓山侦查。
  左梦庚手下有5千家丁，都是左氏家族的死忠分子。左梦庚得令后，就派了几批斥候进入东部的仙寓山。
  左梦庚的人去了仙寓山后，水师将领常登亲自来向左良玉汇报道：“左帅，我的人从枞阳回来了，马士秀部已到了枞阳县，王允成部、马进忠部快到安庆城了。”
  左良玉问道：“枞阳北部的罗昌河、白荡湖一带有魏固言的人吗？”
  “我的人正在顺江而下继续侦查，他们回来后，我就来向你报告。”
  正月初四，派往仙寓山的斥候回来了，他们告诉左梦庚，在仙寓山的各山谷里没有发现有大股部队活动的情况。
  左良玉听了斥候的话后，心想魏固言也不过如此，只会在前边阻击自己，不懂从东边迂回包抄自己。
  左良玉心里刚松口气，常登走了进来，急匆匆地向他汇报：“左帅，不，不好了。”
  左良玉忙问道：“怎么啦？”
  “我的人刚从罗昌河、白荡湖一带紧急赶回来，他们说，他们说马士秀部、王允成部、马进忠部全，全，全部......”
  “全部渡过罗昌河了？”
  “不，不是，是全部，全部被魏固言灭了。”
  “什，什么？那可是6万人呢！魏固言在江对岸究竟有多少人？”
  “就，就1万多人。”
  左良玉听完，心想自己带出来的20万人马，一下子被灭了14万人，他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然后晕了过去。
  常登赶紧扶住左良玉，喊道：“左帅，左帅，你怎么啦？”
  左良玉醒来后，说道：“快，快去把我儿子叫来。”
  常登就朝门口喊道：“来人，快来人。”
  常登的话音刚落，左良玉的几个卫兵从门外冲了进来。常登对他们喊道：“快去叫左公子。”
  很快，左梦庚走了进来。
  左良玉见儿子来后，说道：“儿子，我快不行了。”
  左梦庚问道：“父亲，怎么回事？”
  “江对岸的马士秀、王允成、马进忠3部被魏固言灭了，看来我们是去不了南京了。”
  左梦庚心想，魏固言能灭了江对岸的6万人马，自然也能轻松灭了江右岸余下的6万人马，于是说道：“父亲，那我们回武昌。”
  “武昌也回不去了，袁继咸、吕大器在九江等着我们呢。”
  “要不我们进入仙寓山。”
  “愚蠢，常登的几百艘舰船进得了仙寓山吗？再说，步军进了仙寓山，那些辎重怎么办？都扔了吗？”
  “父亲，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离开武昌前，多尔衮派人来告诉我，他们的部队已经南下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进不得，也退不得，只有投靠多尔衮。”
  “我们在这里等多尔衮过江吗？”
  “不，到贵池等多尔衮。”
  “前边不是有魏固言的1万人马吗，我们怎么去贵池？”
  “魏固言的1万人马是沿升金湖东岸布阵的，贵池城内不会有多少人马。你在这边佯攻，缠住魏固言的主力，让卢光祖率2万人马乘坐常登的舰船到贵池河口登陆，进攻贵池，迫使魏固言回援，你们再趁机夹击他。”
  “为啥我们非要去贵池？”
  “我不知道多尔衮的人什么时候能兵临长江，在此之前我们得找一块立足之地。东流镇、建德镇太小，容不下我们6万人，如留在这里迟早会饿死。贵池县城也是池州府府城，那里足够大，也有足够的粮食养活我们6万人。拿下池州城后，即使郑瑄派人来进攻我们，我们也能据城固守，坚持几个月。”
  “明白了。”
  左良玉又对常登说道：“去吧卢光祖叫来。”
  常登说道：“是。”
  很快，卢光祖来到了左良玉的床前。
  左良玉望着卢光祖、常登，说道：“我这个身子听不了几天了。拙子还少不懂事，我走后你俩要好好帮扶他。”
  卢光祖、常登明白，左良玉是在做最后的安排，就说道：“左帅，您放心，我们定当辅助公子成就大业。”
  左良玉听后，说道：“记住，我走后暂时不要发丧。”
  左梦庚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问道：“为啥？”
  左良玉望着儿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稳住军心。”
  左良玉说完，双眼慢慢地闭上了。此后再也没醒过来。
  次日一大早，左梦庚率部离开东流、建德，浩浩荡荡向东部的升金湖进军。随后，卢光祖也率部坐着水师的舰船顺江而下。
  升金湖东西长约20公里，南北宽2-8公里，湖区面积约135平方公里。湖中水产丰富，日产鱼货价值“升金”，故称该湖为“升金湖”。升金湖的南部、东部是崇山峻岭，西岸与东流镇之间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北边有约5里宽的沿江平原。
  左梦庚率部进入了沿江平原后不久，就听到前方有一阵阵炮声。
  自郝效忠被炸死后，左梦庚让炮兵又试着学开缴获的大炮，可连着炸毁了几门大炮，炮兵也没有学会怎么操作新式大炮。左梦庚也不敢再让炮兵试着开炮了，不过他对新式大炮的炮声倒是很熟识了。左梦庚听着炮声，就知道是新式大炮的声音，想着这里距升金湖东岸的神山头还有30多里呢，魏固言的人在向谁开炮？
  这时，一个军官向他报告，常登在江中的舰船遭到炮击。
  常登的舰船是顺水而下，速度比左梦庚的陆上部队要快好多。左梦庚心想卢光祖承担着占领池州城的重任，要是魏固言把常登的舰船都灭了，卢光祖的2万人马都会成落水狗的，在这个冬季即使没被炮弹炸死，也会在水中冻死。于是他令军官去江边通知常登，暂缓前进；令徐育贤、贾三省率部去进攻升金湖东部的神山头、蜈蚣岭、乌山、金竹洞山，令王元成、张应祥率部去进攻沿江的小黄山、姥山。
  徐育贤、贾三省、王元成、张应祥得令后，率部快速前进。
  左梦庚来到左良玉的轿子前，里面坐着左良玉的遗体。左梦庚轻声说道：“父亲，保佑孩儿能顺利夺取池州城。”
  在升金湖东岸的蜈蚣岭，天雄军军长魏固言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升金湖四周及14里外的长江。
  魏固言任池州总兵时并不知道铁血军在小黄山设有炮台。他率部在贵池河一带布放后，从兵备道使韩弥巩那里才得知铁血军在小黄山设有炮台，忙调整部署，将他的防线前移到了升金湖东岸，并在神头山、蜈蚣岭、乌山、金竹洞山、姥山设下了炮兵阵地，阵地上有75毫米、105毫米的加农炮、榴弹炮。其中神山头距江边12里，蜈蚣岭距江边14里。铁血军设有炮台的小黄山距江边6里。
  长江在神山头——小黄山段有一个呈东西走向的江心洲，称为“新洲”，新洲的南部为长江主航道，可以过几千吨级的船舶，宽约800米。新洲的北部航道最宽处有7里，最窄处也有800多米，但由于北部航道的长江水流速度慢，易淤积泥沙，如不疏浚的话，只能通航几百吨级的船舶，所以是次航道。
  魏固言将防线前移后，自己坐镇蜈蚣岭。蜈蚣岭是升金湖东岸蜈蚣山的主峰，当年岳飞在贵池练兵抗金时，就在蜈蚣山下设有九座营盘，并将水师指挥台命名为“宝墩”，此后山脚下就有了“宝墩村”。
  魏固言到了蜈蚣岭后，收到刘云龙从南京发来的电报，铁血军小黄山炮台归他指挥。他在望远镜里早就发现有几百艘舰船正顺江而下，等江中舰船进入大炮射程后，当即下令神山头、蜈蚣岭、小黄山的炮兵开火。
  常登的舰船走的是新洲南的主航道，舰队遭到沿江炮台的炮击后，一下子被炸沉了十几艘舰船。常登忙下令舰船走新洲北边的次航道，谁知炮弹依然追着舰船飞了过来。常登在九江时就领教过新式大炮的厉害，知道九江守军新式大炮的有效射程为8里，最大射程为14里。现在见舰船进入北部次航道后，也被岸边的炮台炮击了，这下他不知道岸边守军的大炮射程究竟有多远，赶紧下令舰队掉头。可顺水而下的舰船不是容易掉头的，在它们掉头时，又有几十艘舰船被击沉了。
  站在舰船上的卢光祖心想既然去不了贵池，就在沿岸登陆，与左梦庚一起进攻守军，于是让常登下令舰船靠岸。舰船靠岸后，几万士兵跳下舰船，踩着江边的淤泥上了岸。卢光祖带着他们向离江边最近的神山头、小黄山发起了进攻。
  蜈蚣岭上的魏固言在望远镜里看到近6万叛军沿着沿江平原向升金湖东岸冲来后，冷笑道：“通知炮兵，给我地毯式炮击。”
  魏固言的命令下达后，只见神山头、蜈蚣岭、小黄山、乌山、金竹洞山上炮声隆隆，无数的炮弹飞向叛军，每颗炮弹落地后，都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大坑，无数的残肢断腿在空中飞舞。有些炮弹是雷霰弹、燃烧弹，雷霰弹在空中炸开后，落下了几万枚铁钉、铁箭、铁珠。燃烧弹在空中炸开后，飘下的白磷落在叛军的身上，燃起了蓝色火苗，叛军们怎么拍都拍不灭，连手掌都烧了起来，疼得叛军在地上打滚，直到被烧死。
  卢光祖、王元成、徐育贤、贾三省、张应祥都被炸懵了，他们都没想到守军的大炮射程竟然有几十里，而且都是凶猛的开花弹、雷霰弹以及不知名的会燃烧的炮弹。但他们不顾士兵的死活，继续下令士兵冒着炮火向前冲。叛军们在死伤了近3万多人后，终于来到了升金湖的东岸。
  此时，叛军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千名守军步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站成4排，第一排士兵手里拿的是短木棍，后边3排士兵手里都端着枪。
  叛军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发疯似地向守军冲去。前边的叛军被守军击毙后，后边的叛军在督军的催促下继续向前冲，几个汇合后，叛军又倒下了近万人。
  这下，卢光祖、王元成、徐育贤、贾三省、张应祥明白了，凭剩下的2万人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守军的防线的，他们忙下令撤退。叛军在撤退的途中又被炮火击毙了几千人。
  左梦庚见到卢光祖、王元成、徐育贤、贾三省、张应祥、常登都回来了，士兵只剩下了1万多人，忙问道：“怎么回事？”
  卢光祖说道：“公子，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6万人，还有水师相助，也打不过魏固言的1万人马？”
  “魏固言的1万人马相当于我们的20万人马，怎么打？”
  “那现在怎么办？”
  “公子，魏固言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还是回东流后在做主张吧。”
  左梦庚心想回到东流镇后，还能凭镇上的城墙、房屋顽抗。于是，左梦庚、卢光祖带着残兵急速地回东流，可还没走几里路，就见前方有几百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士兵挡住了去路，这些士兵手里也拿着枪，也站成了4排。这些士兵是大华公司在升金湖边几个煤矿的护矿队，他们得知叛军想逃回东流镇后，就在这里拦截叛军。
  左梦庚心想，我手下还有1万多人，你们几百人就敢来拦截我？他指着护矿队，下令道：“给我杀了他们。”
  1万多叛军向护矿队冲去，但冲了几次，都没冲近护矿队，叛军倒是倒下了近千人。左梦庚不死心，刚想下令继续冲，只听后边传来了“冲呀”的喊叫声，左梦庚回头一看，魏固言的近万士兵追来了。
  左梦庚心想，前边冲不过去，后边追兵又来了，忙问卢光祖：“卢叔，现在怎么办？”
  卢光祖说道：“公子，我们只有投降了。”
  “你说什么？”
  “投降。”
  左梦庚听后愣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个火把，走到左良玉坐的轿子前，用火把点燃了轿子。轿子很快燃烧了起来，里面飘出一股肉香。
  左梦庚望着燃烧的轿子，跪在地上，说道：“孩儿不孝，我会在九泉之下陪你的。”
  说完，左梦庚拔出长剑，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一股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左梦庚先用长剑撑住身子，待血流得差不多时，他才慢慢倒在了地上。
  王元成原是农民军出身，他知道魏固言绝不会饶过自己，见左梦庚自尽后，也拔出腰刀，插进了自己的腹部，然后用刀左右划动，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最后也倒在了地上。
  有些不愿投降的左良玉的家丁也自杀了。
  魏固言骑着马过来了，见卢光祖、徐育贤等率部跪在了地上。
  魏固言对卢光祖说道：“你派几个人去挖几个坑？”
  卢光祖问道：“魏大人，你这是要......”
  “你别多想，挖坑后，把地上那些尸首给埋了。”
  “我替他们谢谢你。”
  “你告诉我，哪些是左良玉的家丁？”
  “我们都投降了，你还要杀他们？”
  “我可没有杀俘虏的习惯。大华公司的几个煤矿正缺免费的矿工，左良玉的家丁命可以保住，但苦力还得去做。”
  卢光祖明白了，投降的几千左良玉的家丁今后会在大华公司的煤矿里做苦力，直到他们死去。
  魏固言又问常登：“原九江水师千总呢？”
  常登说道：“他已被炸死了，尸首不知下落。”
  “他死了，也省得脏了我的手。带着你的舰船去芜湖吧。”
  “我去芜湖？”
  “嗯，我们要对李自成、张献忠、多尔衮实施反击了，需要船舶运送物资。”
  于是，常登在魏固言的押送下，率部赶往芜湖。
  池州府城内，徽宁池兵备道使韩弥巩、池州总兵曹容、池州府知府谢禧昌正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望着前方和江面。
  魏固言任池州总兵时，曹容为魏固言的副将。魏固言升任天雄军军长后，曹容继任了池州总兵。
  谢禧昌出身于福建镇海卫（今龙海市）的军户，崇祯十年（1637年）考中进士。原池州府知府潘汝嘉出任东伊里安岛巡抚（也称莫里斯比巡抚）后，谢禧昌来到池州府就任知府。
  韩弥巩说道：“刚刚南边还有炮声，怎么现在平静下来了？”
  曹容说道：“战斗应该是结束了。”
  谢禧昌却担忧的问道：“叛军该不会冲破封锁线吧？”
  曹容说道：“谢大人，魏固言的2万人马足够打败左良玉的20万人马，前两天他们在江对岸不是灭了左良玉的6万人马吗？估计这会儿左良玉已命丧九泉了。”
  几个人正在城楼上说话时，韩弥巩的亲兵进来报告：“报告大人，魏军长来电。”
  韩弥巩说道：“念。”
  “我部已全歼左良玉部水师及长江右岸部队。常登已率部投降，在我军的押送下，将去往芜湖集结。”
  韩弥巩听后，对谢禧昌说道：“谢大人，这下你放心了吧？”
  谢禧昌说道：“放心了，放心了，今后本府再也不会被贼寇、叛军骚扰了。”
  至此，左良玉的20万人马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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