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离开内宫后，多尔衮一边看着几个太医给何洛会、锡翰检查伤口，一边问何洛会：“要是他们把这种炸弹粘到紫禁城的城墙上，会怎么样？”
  何洛会说道：“摄政王，我这就下令加强内宫的警备力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让他们接近内宫。”
  “他们对范文程下手了，看来他们针对的不仅仅是原大明官员。”
  “我马上将各大臣的护卫力量加强一倍。”
  “兵力还够吗？”
  “够的，只是机动兵力不足了。不过也是暂时的，只要骆养性抓捕了他们，我们就能恢复如初。”
  多尔衮嘴里哼了一下，然后对锡翰说道：“让你的人盯着骆养性。”
  锡翰说道：“摄政王，刚刚你让骆养性全权负责案件了，还要盯着他？”
  “像这种墙头草，我能放心吗？盯着他，防止他欺上瞒下。”
  “知道了。”
  何洛会、锡瀚的伤口经太医细查，没啥大碍，就各自回家养伤去了。
  何洛会、锡瀚离开内宫不久，侍卫长苏克萨哈进来禀报道：“大王爷，巩阿岱求见。”
  巩阿岱是拜音图的弟弟，锡瀚的哥哥。去年，皇太极去世前任吏部承政，皇太极去世后，改任吏部满尚书。今年，随多尔衮入关后，任兵部满尚书。
  多尔衮听到巩阿岱来了，就对苏克萨哈说道：“让他进来。”
  巩阿岱进来后，向多尔衮报告道：“丰润、遵化、蓟州、密云、昌平方面都派人来报，说是明军突然从骚扰战改为了进攻战，都请求增援。”
  “我们的人都是废物。现在京城的兵力也不多，都去增援他们的话，谁来保护皇上？”
  “哪怎么办？”
  多尔衮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你立即调派京城外1万人马去增援。”
  “是。”
  “慢着。你再去一趟何洛会家，让他也派出1万人马增援。”
  “摄政王，再从京城内抽调1万人马的话，城内的守卫力量就不够了呀！”
  “骆养性已经在城内展开大搜捕，只要抓住混入城内的明军奸细，城内当无虑。”
  巩阿岱心想有了2万人马去增援，兵力应该够了，于是说道：“我马上去下令。”
  巩阿岱走后，多尔衮想着，这段时间明军在北京城内闹腾的厉害，他们在北边突然之间也加大了压力，山西境内的战况又不明。自己方面除了已让多铎立即渡过黄河进攻潼关外，已抽不出更多的兵力西进或南下。他想着既然明军能在北京城闹腾，自己为何不能去南京闹腾？甚至可以让刘良佐、许定国等人立即反水。于是他让苏克萨哈去把负责策反明军的冯铨叫来。
  很快，冯铨来到了内宫。
  多尔衮问道：“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冯铨说道：“禀摄政王，洛阳的李际遇、开封的刘洪起、睢州的许定国、凤阳的刘良佐、南京的王铎，他们都答应只要我们的大军一到，他们就立刻反水。”
  “左良玉、高杰、黄得功呢？”
  “左良玉态度不明。高杰、黄得功是死硬分子，不过他们的几个手下都答应跟我们走。”
  “你马上派人去告知那几个人，让他们立即行动。”
  “不等我们南下了吗？”
  “说实话，山西的战况不明，我们暂时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南下。他们反水后，我们至少能增加50万兵力。”
  冯铨心想，仅李际遇的手下就有近30万人马，要是李际遇、刘洪起、许定国、刘良佐能立即跟着摄政王走的话，确实可增加50万兵力。
  于是冯铨说道：“是，我马上派人去通知他们。”
  “陈洪范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最近没有他的消息。”
  “嗯，难道是露馅了？”
  “不清楚，不过在他失联前，他派人来说过，好像左良玉要辅助朱由崧上位。”
  “怪不得他的态度不明朗，原来朱由崧给了他更大的好处。你派人单独去和左良玉联系，无论他成功与否，我这里都给他留着位子。”
  “是。”
  冯铨走后，多尔衮想着，不知朱由崧什么时候动手？他希望南边越乱越好，这样自己才能渔翁得利。
  多尔衮正臆想时，苏克萨哈又进来禀报，天津的布尔察敖汉来了。
  多尔衮心想，按理布尔察敖汉还不够格进内宫，他从天津来，一定是出大事了，就说道：“让他进来。”
  布尔察敖汉一进来，就报告道：“摄政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毕方济、潘国光两位大人被炸死了。”
  “什么？怎么会炸死的？”
  “他们把机器船的零部件重新组装好后，想试试机器船的性能，谁知试着试着，机器突然爆炸了，两位大人就被炸死了。”
  原来，毕方济、潘国光把机器组装好后，船工又不在，就自作主张，擅自开动了机器。但组装时，他们也不懂什么叫安全阀，也不懂怎么设置安全阀，蒸汽机启动后，汽包内的气压增加到安全阈值后，安全阀并没有打开卸压，随着汽包内的压力越来越大，蒸汽机终于爆炸了，不仅把毕方济、潘国光当场炸死，还连带着在附近维持秩序的十几个清兵也跟着上了天。
  幸亏当时布尔察敖汉离得比较远，否则他也会被炸死。他见两位大人死后，赶紧来到了北京，向多尔衮报告情况。
  多尔衮听后，知道自己唯一一次能得到蒸汽机技术的机会没了。他不甘心地问道：“他俩有研究成果吗？”
  布尔察敖汉说道：“有的，我2次派人，把他们的研究记录送给了汤大人。”
  多尔衮心想，只要有研究成果，今后还是有机会防止蒸汽机的，于是对苏克萨哈说道：“你去钦天监，把汤大人叫来。”
  过了一会儿，苏克萨哈进来禀报：“大王爷，汤大人不在。”
  “他去哪里了？”
  “据钦天监的人说，汤大人去北京城西的石景山测试新研制的火药了。”
  在石景山，汤若望正和几个手下在测试用黑火药和白糖混合而成的新火药。
  自听毕方济说白砂糖可以做火药后，汤若望就买来了十几斤白砂糖，还弄来了十几斤黑火药。他先把白砂糖与黑火药各按50％的比例混合，然后点火燃烧，发现混合物的燃烧速度确实比单独的黑火药快很多。这下他相信把白砂糖、黑火药混合后确实能做出新式火药了，于是他不断的测试白砂糖、黑火药混合的最佳比例，在耗费了十几斤白砂糖、黑火药后，他终于得到了最佳比例。
  可白糖与黑火药混合后，粘性还是很大，根本不能用于枪炮。汤若望是个聪明人，他想了半天，想到了把混合后的白砂糖、黑火药放在水里熬，熬成糊后，再切成粒，晾干，终于做出了他认为的“新式火药”。
  汤若望在钦天监的助手也利用从市场上买来的“白铜”与“精钢”锻造了几根枪管，这种枪管的强度确实比以前的铁管、青铜管高多了。
  今天他带着人来到石景山，来测试他的新式火药。
  一个绿营清兵将“新式火药”倒进枪管，又把铅弹塞进了枪管，接着在药池里倒上火药。装填结束后，随着一声令下，清兵扣动了扳机，压下蛇形杆上的火绳，火绳头点燃了药池里的火药。可随着一缕烟气从药池里冒出，枪管突然炸开了，当场把测试的清兵给炸死了。
  清军头目将尸体拉走了，又喊来一个清兵测试。这次测试，枪管又炸膛了。这下，参加测试的清兵都害怕极了，再也没人敢上前测试“新式火药”了。
  汤若望望着拖走的尸体，想着自己的火药是研制成功了，但枪管的强度还是不够，根本承受不住火药燃烧后形成的气压，所以会炸膛。看来，“白铜”与“精钢”的混合比例还得继续测试。
  这时，一个钦天监的官员跑来，告诉汤若望，摄政王大人要召见你。
  于是，汤若望离开了石景山，回城。
  在法明寺原刘云龙的府邸内，朴培元向昭显世子汇报道：“他们又来信了。”
  自“掏粪工”第一次与昭显世子取得联系后，没有人来抓他，说明“王府”里的人并没有出卖他，他就放心大胆地继续每天来到王府门口倒粪。
  昭显世子也通过“掏粪工”给董懿提了几个问题，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城北种地的仆人要不要一起走？李溰听说他们有回信了，就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让我们做好准备，随时听命。不过，城北的人不能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说是人多的话，麻烦太多。”
  李溰听后心想，在城北地里种地的有80多人，要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北京的话，目标确实太大了。只希望自己离开后，多尔衮不会为难他们。于是又问道：“他们就是暗杀阿巴泰、吴克善、佟图赖那批人吧？”
  “还有人袭击了左安门、永定门，或许他们是同一批人。”
  “听说袭击左安门、永定门的人尽管只有五六个人，可死在他们手下的清兵却有200多人。”
  “好像是的，我听门口的守卫也是这么说的。”
  “尽管他们战力惊人，但只有五六个人的话，风险还是太大了。”
  “我估摸着这五六个人是想把清兵的注意力吸引到城外去，他们应该还有主力留在城内，时机成熟后，就接应我们离开。”
  “也许你说得对。你们几个的功夫都还在吧？”
  “世子，我们每天都练功的，手上功夫丢不了。”
  “王以文、柳溪山他们呢？”
  “他们来府上后，体力活没少干，力气还在。我已让赵壤带着王以文、柳溪山几个偷偷练了练手，他们的杀人技艺还在。可惜他们没合适的兵器，总不能让他们拿着菜刀、斧子、扁担跟着我们逃走吧？”
  边上的李淏说道：“这倒不用担心，清军派来的守卫不都有兵器吗？我担心的是怎么才能离开北京？离开北京后又去哪里？路上怎么躲避清军的追兵。”
  朴培元听后心想，李淏说的也对，要离开这里，明军肯定会先杀了这几个守卫的，这样王以文、柳溪山几个就有兵器了。至于怎么离开北京？去哪里？明军应该已经早已想好了，于是说道：“我想他们应该有详细的计划了。”
  李溰听后点点头，对朴培元说道：“关照你的手下，随时走人。”
  “明白。”
  骆养性回到正阳门，看到王鹏翀、乔可用已从范家大院回来了。
  王鹏翀、乔可用把现场勘查情况作了汇报后，骆养性盯着他俩，轻声问道：“我可以信任你们吗？”
  俩人说道：“大人，我们都是你培养的，你让我们向东，我们绝不向西。”
  骆养性就对王鹏翀说道：“你马上带人去灯市街，看看“贾掌柜”他们走了没有？”
  “要是他们走了呢？”
  “你就留在那里等着我。”
  “是。”
  王鹏翀走后，骆养性用毛笔写了个条子后，对乔可用说道：“你马上去库房领30套服装，就说我又召回了几个旧部。”
  “领了服装，送到哪里？”
  “先送到这里来，我等着你。”
  “是。”
  等乔可用离开后，骆养性来到外面，对锡瀚的几个手下说道：“摄政王有旨，立即抓捕城内这2个月从南方来的人。”
  锡瀚的手下各自带着人，出了门。
  很快，乔可用领了30套服装回来了。骆养性对他说道：“跟我去灯市街。”
  骆养性、乔可用来到灯市街后，看到王鹏翀的人已把“贾掌柜”的店铺团团围住了。
  王鹏翀报告道：“屋子里没人了，听隔壁的店铺讲，今早就没开门，看来是昨晚逃走的。”
  骆养性问道：“进去搜查了吗？”
  “没你的命令，我哪敢随意搜查？”
  骆养性想起“范家大院”的座钟，怕里面有类似的炸弹，就说道：“做得对，小心里面有炸弹，继续围住屋子。”
  “是。”
  骆养性就对乔可用说道：“你立即去锡瀚家里，就说我们已找到了奸细的窝点，但是他们已逃跑了，请求关闭各大城门搜查，同时申请去城外追击。”
  “是他们追，还是我们追？”
  “他们、我们都要出城去追，注意，一定要拿到城内外各关口的通行证。”
  “懂了。”
  乔可用走后，骆养性对自己的一个手下说道：“带上服装，跟我去驴市胡同。”
  骆养性离开“贾掌柜”的店铺，走到灯市街街口时，黄涪从边上走了过来，悄悄对骆养性说道：“你的身后有尾巴。”
  骆养性明白，那是锡瀚并不相信自己，所以派人盯着自己。想着自己要去驴市胡同，那是万万不能让锡瀚知道的，于是对黄涪说道：“干掉他们。”
  黄涪说道：“明白。”
  “做完事后，叫你的人，全部到这里集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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