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刘伯金    更新:2021-11-24 20:43
  二房头黄松通回答。
  “好,我有个主意。黄松通,你把中国人都叫到这里来。”我道。
  “是!”黄松通立刻起身通知去了。
  时间不长,所有的中国人都来了,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一共是三十八人。
  我说:“我每人发一张纸条,你们在纸条上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然后把纸条揉成一个小团儿,我把这些小纸团儿装进信封,我在信封上给女监的中国人写封公开信:”亲爱的女监中国姐妹们,你们好,长期的狱中生活实在是无聊,我们男监的中国人想出一个自乐的游戏,这个信封中装了几十个小纸团儿,小纸团儿里写的是每位中国男人的姓名,你们拆开信之后,有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女同胞,每人摸一个小纸团儿,这个小纸团儿上写的人名便可以做你们的狱中郎君,小纸团儿上还写了他们的真实年龄,他们有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也有六七十岁的老者,你能抽到谁,就看你们的命运了,但愿他们成为你狱中的最好伴侣。不过,这只限于狱中,出狱之后一概不算数。请各位小姐、女士接到纸团儿后,按纸团儿的姓名回信。我们是男监101号。‘怎么样?有谁愿意参与这个游戏?“我大声向众人问道。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不愿参加的。我让小陈拿出几张信纸,把信纸割成纸条发给众人,不大一会儿,众人就把纸团儿送到我面前。
  一切办好之后,二房头黄松通走到铁窗前,喊来外面专职为狱中人服务的人。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对他道:“这封信请你交给女监104号房,对她们说:先看信封上的字才能拆封。明白吗?”我说罢,把二百块钱交到他手中。他高兴得一溜烟地跑了。
  三个小时之后,女监的书信如同雪片一样飞回我们房间。那热情而又充满“爱情”的书信,使每一位接到信的人都狂喜不已。
  “张先生,还有你一封!”小陈高兴地把一封信递到我的手中。说句实话,我虽是这个游戏的主谋,却并不那么热心,因为我知道这是苦中作乐,因此,我拿到那封信之后,只是无所谓地拆开它。
  没想到,写信人竟是阿红。
  我的两手发抖,两眼早就流下了热泪:“……我每日每时每刻无不想念你。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再找到你。还算老天有眼,我来到了曼谷,找到了我的父亲,但他已经在曼谷的公墓骨灰室里。没有想到,我却在这场游戏里找到了你。你的字迹证实了这决不是梦!我向我的朋友们说,只有你才能想出这个绝顶的开心游戏!这真是命运!”
  我看了这封满纸泪水的信,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于是,我提笔给她回了一封简短的信,答应我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阿红接出去。
  52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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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七八天,曾春朝先生来看我,他说,经警方调查,我在麦梭的户口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依据,他只有另找关系。移民局副局长与他有点交情,他准备找他帮忙。我对曾先生说,如果需要活动经费,先由他代出,记个账,等我出去之后一块儿还他,他满口答应了。
  在我入狱的第二十三天,那个大房头便可以到处走动了。他每天早晚都在冲凉房旁边活动身子,有人告诉我,他要报复我。到了第三十四天,他便开始猖狂起来,常常扛着警察发给他的那个木棍到处打人。我心中暗道:看来,不杀掉这小子,这屋里就安宁不了。
  十一点钟时,大房头又提着棍子到处打人,叫众人睡觉,我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做好准备。这时,大房头从我脚边经过,我一伸腿,把他绊倒。我一跃而起,对准他的头部就是一棍,谁料到,当我的木棍向他打下去的时候,他身子一滚,我打了个空。二房头与他手下一拥而上,哪知那大房头确实武功高强,他东躲西跳,七个人竟拿不住他。我一看急了,正当大房头专心对付二房头时,我猛地跳了过去,向他下身用力打了过去,只听他“啊———”地一声倒地。我使出全力举起木棍,对准他的头部打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一棍子正打在他的头顶上,那个木棍在一声惨叫声中断成两节。
  “干什么!干什么!谁打的人?”这时,警察开开牢门,大叫着闯了进来。
  “把手都抱在头上!”那位警官命令道。
  我们个个双手抱头,各回各的位子上。
  “把他们俩拉出去,鞭笞一百!”副局长用手指着二房头黄松通和我。那个副局长来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我心中暗想,这下坏了,一百鞭子少不了啦。谁知他问我:“你是不是米斯特张,冰杰得观昆今?”
  翻成中国话是说:你是不是中国画家张先生。我立刻回答是。
  “这样,我把你换到203房间,你同意吗?”
  我一听没有恶意,便立即回答同意。
  几天后,曾春朝又来了,他告诉我,他找的那位移民局副局长已经安排好了,最近就安排我出狱,不过,还要经过几道手续。然后,他如此这般地向我交待了一番。
  第二天,我被带进泰国曼谷法庭,与我一同被带进法庭的一共有二十几个外国人。曾春朝的太太黄春丽已在法庭里等我,她陪着我坐下。
  “伯金张!”法官叫道。
  “有!”我站了起来。
  “现在对你非法入境案进行宣判:你非法入境,罚款二千元泰币,入境按天罚款,你头天入境第二天被抓,罚款七十元。判处有期徒刑三个月,你已服刑两个月,还差一个月,你是愿意继续坐牢,还是愿意以金代牢?”法官道。
  “我愿以金代牢。”
  “那好,一共是四千一百七十元,当场交款。”
  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警员让值班警察打开大铁门,他对我说,要送我去麦梭。我与黄松通等人挥泪告别,出了203房之后,我要求去女监见见阿红,那位警员不但一口答应,又亲自带我去女监与阿红见面。当阿红一眼认出我时,便扑了过来,她哭得如同一个泪人。
  “阿红,我出去之后,一定想法把你救出去!”
  “我阿红这辈子只愿给你当牛当马!”
  “人,活着就要像个人样!好!我走了!”
  “祝你一路平安!”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53重新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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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了监狱大门,那个警官立刻把我的手铐打开,收了起来,他对我说:“我很相信你,你不会给我添麻烦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面子。”
  “那好,咱们一块回我家,在我家喝几杯,下午四点多钟的汽车,不误事。你是个很讲义气的中国人,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泰国人,如果你看得起我,咱们就交个朋友,怎么样?”
  “好!我也想交一个你这样的朋友!”
  我们说着,来到他的小车前,他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对我说:“车不太好,将就着坐吧!”
  “比没有强得多。”我说着钻进了小车。汽车离开了那所使我常常回忆的移民局监狱。
  我们走着说着,二十多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一个住宅区。他把车停在一个空地上,我们下了车向他家走去。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我这才想起还没问他姓甚名谁。
  “我叫通针。朝里沛,你就叫我昆通,别人都这样叫我。”
  “通先生!好,我以后就叫你昆通。”昆在泰语中是先生的意思,昆通便是通先生。
  我在他的带引下来到他家,他家住在三楼,三室一厅的住房,收拾得井井有条。
  “看来,你的太太很不错,把房子收拾得这样好。”
  “她是个好女人。”
  “她也在政府机关工作?”
  “她是一位检察官。”
  “你们有娃吗?”
  “一男一女,大的是男娃,已经读高中,女娃现在读初中。”
  “我没有机会见他们啦!”
  “怎么会,我把你送到边境办个手续,再把你带回来,你不就见到她们了吗?”
  “你不是要把我驱逐出境吗?”
  “那只是一个程序,咱们是朋友,这个忙我一定帮你。再说,这也是我们副局长安排的。”
  我们说着坐下之后,他又递给我一杯带有冰块的白开水。我接过白开水道:“谢谢你们的局长啦!”
  “没什么,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你只身来到泰国也不容易,我们能帮多少就会帮多少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他道:“这一万块钱算我送给你太太和娃娃们的见面礼,我虽没见她们,但是已经坐在家里,也算见面啦!”
  “这不行!我不能接受。”
  “你要看得起我你就收下,看不起我就不收!”
  “好吧!我替太太和娃娃们谢谢你啦!”
  “不用谢,我只想你能陪着我走个来回!”
  “一定一定,我一定效劳到底。”
  “米斯特张,我想问你,那女监中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是我过去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怎么,你想帮我救她出来吗?”
  “我可以把她弄出来,不过……”
  “我知道,这要打发很多人,咱们干脆点,需要多少钱?”
  “如果有十二万泰币,我会在十天之内,把她送到你指定的地点。”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这样,等我们从边境办完手续回来,我立刻交给你六万元现金,等人交到我手中,那六万元钱当场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