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哥们儿    更新:2021-11-24 20:39
  “那不叫偷,那是随众,人人都犯罪还叫犯罪吗?那时候不偷的才叫犯罪,对自己犯罪啊,哈哈。”
  说笑归说笑,王向东背后还是下力气的,第一步就是玩浪漫,叫“富丽豪”的人每天按时给梅燕儿送花,卡片都是提前写好了的,上面的词儿都是让祝小蝶给编的,一句句浪漫又大方,透着有文化。其实这招挺省事的,根本不用王向东浪费时间和精力,那边的主持人已经叫他买通了,每天跟他汇报梅燕儿的反应,过了十来天,主持人终于打电话来说:“三哥,燕子今天看了你的花,还闻了两下,然后问了:那个王老板好象有些日子没来了吧。”
  “什么口气啊,是渴望还是嘲笑?”
  “没注意。”
  “怎么不注意啊,这是关键,态度决定一切。”
  这晚,梅燕儿照旧在台上唱着,情意绵绵,下面掌声不断,频频地有人送花上去。突然下面有人喊:“怎么都是邓丽君啊,你还会不会唱别的?”
  “就是就是,也换个花样儿啊!”
  “没出奇的玩意就别来混啦,哼哼唧唧唱的什么玩意儿?”
  “下去吧!”
  “呕!下去下去!换张帝!”
  梅燕儿在台上有些毛了,歌声也开始走调,下面更是大笑起哄。
  正这工夫,二楼的围栏处突然传来一声吼:“安静!”猛这一声喝,下面立刻收了声,连梅燕儿也不由得停止了演唱。抬头看,朦胧的灯光里站着一人,正是王向东,一身白西装,形象夺目,气宇轩昂。
  王向东喊道:“来听歌的都是燕子小姐和邓丽君的歌迷,你们几个没长那耳朵,就不要在这里充大个儿!”“妈的我们花钱了还不兴提个意见?”
  “钱?钱算个屁!”王向东说着,向怀里一掏,抓出一把钞票来:“这些臭钱拿去,以后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没品味的杂碎!”
  说着,手一扬,仿佛飘雪,哗啦啦钞票凌空飞舞——只这一招,就是后来在九河传为美谈的“飞雪”。后来在监狱里,那些混过的都看不起沦落不堪的王向东,当有一天有人知道这个就是练过“飞雪”的大侠,才算信了他一回。
  却说王向东把钞票这么一撒,下面马上一阵唏嘘和混乱,刚才起哄的一桌人立刻蹿起来追钞票,几张被别人抓去的也叫他们抢回去。王向东在上面喝道:“拿回你们的臭钱滚吧,我们还要继续听燕儿小姐的演唱哪!——燕儿,接着唱啊,乐队!”
  音乐声起,下面的看客们一起鼓掌叫好,那几个起哄的家伙在嘘声里跑掉了。一出门,就钻进了刘帝的车里,在外面笑成一团。
  梅燕儿又开始演唱,目光不断地向楼上望去,王向东坐在那里,不断地微笑,偶尔迎着他的目光挥下手,或者陶醉地和着节拍轻唱。曲终,梅燕儿该去别处赶场了,她忽然犹豫了一下,望着楼上说:“各位朋友,今天是我来九河最尴尬也最感动的一天,在此我要感谢刚才那位仗义的先生,加唱一首歌献给他也献给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好!”大家叫好。
  “日语版的《谁来爱我》,希望大家喜欢。”
  ……虽然一句歌词儿也听不懂,王向东还是站起身带头鼓掌,一边笑着往楼下走,路过后台门口的时候,梅燕儿忽然追过来道:“王先生,谢谢你。”王向东很绅士地一笑:“何必客气,我只是不能容忍那些人的嚣张而已,更何况我是你的忠实歌迷?”梅燕儿有些仓促地说:“你送的花我也很喜欢,谢谢了——可惜我还要去赶场唱歌,先再见吧。”
  “去哪里?”“龙兴。”
  “正好我送你啊,顺路。”“谢谢,我有包月的出租车。”
  “那好,有机会请你喝茶?”“王先生太客气了——好吧,我要先走了。”
  “再会。”
  望着梅燕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向东默默地笑了起来。他知道他肯定可以俘虏这个女人了。好在年前有的是时间,不然还真没闲心跟她玩这个呢。
  何迁说的对,是人就有弱点,除非你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无所求才无所惧。对于女人,何迁的眼光或许还不如他王老三,何迁是把女人和男人笼统看待的,而他则懂得细分,女人虽然也有求于事业,可她们比男人更需要虚荣和安全感,更需要呵护和追捧,而这一切,用钱都可以办到——不就是玩吗?你玩清高我玩票儿,看谁厉害不得了吗?
  穿过酒吧的舞台后台,王向东去蒸了个桑拿,让小姐按摩了半个钟点,才给刘帝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刘帝笑道:“我正拿你飘雪的那些钱请他们潇洒哪,在龙兴,那个燕子已经过来了,要不要再表演一把?”
  “不怕叫人砸你们就表演吧,我可是要回家了——今天效果挺理想,你就等着以后慢慢请我在富丽豪消费吧。”
  乱马卷三:乘风破浪(1988-1997) 第六章-迷乱光景-08
  (更新时间:2005-8-14 19:31:00 本章字数:3039)
  有了前面的基础,王向东没废什么劲儿就要到了梅燕儿的呼机号码,又经过几次短兵接触,当王向东觉得梅燕儿对他已经好感充沛的时候,才在一天傍晚拨打了那个号码,约她出来喝咖啡。
  半个小时后,在喜来登酒店,两人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各自都怀着些微妙的心思。王向东这里,自然是绅士着,彬彬有礼,说话肯定是不带脏字了。梅燕儿虽然对面前这个男人怀有不少好感,却没有被他迷惑住。梅燕儿并不是那种单纯到傻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寒暄两句后,少不了对王向东说些感激的话。王向东笑道:“我做的那些算不了什么,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不会容忍那些渣滓。”
  “还有你送的花,也要谢谢,不过以后真的不要这样破费了。”
  王向东忽然沉默,隔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把我看成那种以挥霍为光荣的爆发户了,其实我也特讨厌那种人,打心眼儿里厌恶。你知道吗,我第一天给你送花篮,为什么送得那么疯狂?就是因为先送花的那胖子是个很恶劣的爆发户,喜欢到处张扬的那种,我看不惯他才跟他斗气,我是想给他一些教训,叫他知道有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个世界上真正可贵的是知识和思想,是象梅小姐这样的耀眼的才华。”
  梅燕儿微笑着。
  王向东接着讲故事:“当然,如果台上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跟他斗气了,说到底,我多少也是有些俗了——至于后来,我更气那些起哄的二流子,他们属于那种有俩钱就敢糟蹋一切美好事物的没素质的家伙,我不出头的话,自己都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啊。梅小姐从上海到这里来发展,有才华有胆魄,不过也实在不易,我们这些本地人怎么可以没有胸怀更没有爱心呢?”
  梅燕儿继续笑着,她并不真的感动于王向东的话,虽然这些话叫她舒服。不过她已经逐渐改变了眼光,慢慢地不再把他跟那些没品位的爆发户联系在一起了,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特别的地方。聊着天,梅燕儿一点点谈起自己对艺术的追求来,王向东的每句话都开始充满赞美和欣赏,梅燕儿精神上的防护衣也一层层逐渐地被剥落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向人谈起自己的理想了。
  王向东鼓励道:“有志者事竟成,你只要坚持就肯定可以成功,你看我,虽然被文化大革命耽误了前程,但我从不怨天尤人,我相信只要努力就有回报,我从摆地摊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中间流了多少汗多少泪只有自己最清楚,为了干事业,老婆也跟我离了婚,最困顿的时候就差沿街乞讨了……”
  “可你终于还是成功了。”
  “是啊。梅小姐你也一样,坚持就是胜利,面包总会有的,英特耐雄纳尔一定要实现。”梅燕儿笑起来。王向东接着说:“其实以你的才华,跟那些电视里的歌唱家比有一个算一个。你缺少的不是才华,而是机会。”“对,我就是没有机会。”梅燕儿感慨了,这次是真心的,至于才华,她一向是自负多多的。
  王向东说:“如果我是唱片公司的老板,我一定第一个找你出唱片,象你这样漂亮又才华横溢的歌手,想不红都难。”“可惜你不是。不过你能给我这么多的鼓励,也的确很好了。”
  王向东沉吟道:“这几天我一直在为你的事情走心思。”“为我?”“对,我从你就想到了我自己,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年也特特喜欢音乐,总想考音乐学院当歌唱家,可惜我家里成分高……唉,不说了,生不逢时啊。所以我最痛恨的就是埋没人才,最心疼的也是那些被埋没的人才——梅小姐,虽然我只能算个老粗,不过也认识几个文艺界的朋友,我想他们应该可以帮你。”
  “真的吗?”梅燕儿一下兴奋起来,“大哥,你是怎么认识那些人的?”王向东笑起来,说:“惭愧,都是因为钱的关系——你也该知道,现在好多电视台和杂志社都找企业拉广告、写文章什么的,一来二去也就交了几个朋友,他们一直是有求于我,我求他们一次还能不给面子吗?”
  其实王向东并没有完全地胡说八道,他自己虽然跟文艺圈的人不熟识,却从唐国强那里了解了许多这个圈子里的笑话,据说有好几个全国级的演艺大腕都跟唐国强称兄道弟好得不亦乐乎,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老农生在了辛留屯,有钱,又舍得花,什么广告、赞助,全不在乎,不然谁认得他是谁——唐国强自己就这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