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洛察域    更新:2021-11-24 20:39
  颜继续吃吃的笑。
  电梯的门开了,在地下一楼。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那好像是周睿。
  颜也见到了,她指着她说:“怎么那么巧,那么快就碰到你了。”
  我们互相问好。
  颜又问道:“你在上面工作啊?几楼啊?”
  “嗯!是啊!我在上面,呃,二十七楼。”周睿说。
  “好啊!有空找你。”我说。
  “好!不说了,我上去啦!上司急着催我交差呢!”周睿笑笑的跟我们说。
  我们挥手作别。
  电梯的门闭合后,我们便走向停车场。
  中途,我突然发现一件不对劲的事情,对颜说:“你先回去,说我留在客户那里。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去,有事情打我手机。”我已忽略编造谎言,于我而言,事情急不容缓。
  “嗯!这事我明白。”颜点头,但脸上显然已经失却笑容。
  我也理不得那么多,转身就走。
  还是那个镶钢牙箍的小女生,我向她问周睿是否在,她说请等等。一目了然,刚起的疑团找到了答案,任何尚有的疑问只是在等待确认,十不离九。这刻的冲动使我忘记让镶钢牙箍的小女生事先通报,我直接的走进办公大厅,小女生在后面连声喊说不能这么久进去,但我已是离铉的箭,绝无回头的意念。
  周睿就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桌子上,见我直视着她,似乎也明白到什么,走了上前,“洛先生……”
  我对她苦笑,不能不苦笑,明白到被玩弄于他人掌中是不可不苦笑的,“带我去见你们张总。”我并不知道张建怡是在哪间房间里。
  “她?”周睿转过头去跟镶钢牙箍的女生挥挥手示意没有关系。
  “嗯!没事的。”我稍稍让自己镇静下来,尽量以简单的语言来沟通。
  “好吧!跟我来。”周睿的话语也不多。
  门开了,周睿又自动的关上,在外面轻轻的关上,不带点声响。
  我静静的站在门边不远处,望着你,你的眼睛,彼此不曾说话有顷。时间在无休止的白白流淌,一切归于沉寂的世界,惟有孜孜不倦的中央空调的运转声,又仿如听到远处田里的虫鸣、小溪潸潸之声。外面的世界不是没有声响,我猜测,但此时只能听到这些。寂静,在这充满寓意的一切声响中充分表现。
  我望着你的眼睛,你的鼻梁、耳朵、脸庞、颈项。再下去的突耸的胸部,确切的形状我不能确定,记忆的碎片不断变化着,思想设法穿透衣服的阻碍,收拾残片,积聚并加以组合,然而依然不断变化着。我独自呆望着你,心中的所想惟有这些,刚才的所有疑问与想法一概不复存在。
  但我不能言语,言语于此时必将失去其效用。那是无话可说,还是有话说不出?场所、气氛,一律不适合。
  然而沉默必将遭打破。
  “坐。”你小声的说,无复刚才的笑容。但我依然听命。
  “周睿她……”一些事情我必须先明确,虽已在心中有了确切的答案。
  “是的。她是我们公司的人,是我让她跟你接触。”声音依然不大。
  “那天她一直在发短信,是跟你的吧?”我没有等候你的回答,独自读出心中感受,“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既有点高兴,却又不知所措。见到你,无疑是一件令我兴奋的事情,你要知道我梦中都想见你,虽然很久很久了,没有在梦中碰上你。但我每天都在呼喊你的名字,独自一人的在口中,在心中。我是多么的喜欢你!但是有一点,感觉上是在给人偷窥,一切都毫无保留,赤身裸体。我不知怎么用言辞去表达,我不是怪你,也不是怎样,甚至有点喜欢,你这样试探我,证明一些东西,我所乐意看到的东西。”
  你神情忐忑、表现不安,说:“那件事情实在对不起,只是我无法知道怎样才能了解到你的心思。我想到了这个办法,并付诸实行,那是我惟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你离开上海后没有再主动和我联系了。你也应该了解我,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上床,能与你度过那夜证明了我是喜欢你的,不只是言语上的表达,而是从心中。我也设身处地的站在你的立场想过,我明白你,我有丈夫,有孩子,你也有同居多年的女友,一切的道德责任其实都在困扰大家。你的为人,我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即使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不会主动去做,尤其是在感情上。但正如你曾经跟我说的,‘我发觉我天生是属于你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想一辈子也难以忘记。而我也和你一般,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离去之后我也无法不想念你,我是必须见你的。来广州工作是我主动申请的,我必须如此;叫周睿去做那事情也是我的想法,同样必须如此。希望你能明白。”
  我脑海一片空明,但潜意识在命令双腿走近你,你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拥抱。我们深深的拥抱,近乎用尽全身力气,搂着你背部的双手几乎没有动过,紧紧的,一丝不苟,你也如此。我们彼此用力,深深的感到对方的存在,并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只有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重温年少时的感觉,那是一种倾慕之感,而非只是恋爱。我倾慕你,于我人生中惟独倾慕你。我的存在意义,并非只我一个人。作为个体的躯壳,我是可以独立的;但灵魂那方面,显然在遇见你后便缺失了一半。是否每个人都如此?我的父母都曾经如此吗?你的父母呢?你呢?还有我们曾经遇见过的人呢?他们是否都如此?或是只有我是这样?但我知道洛源与吕氏必定如此,于此我深信不疑。
  缺失了的那一半的魂灵必须寻回,当知道它已离我而去的时候还存在的另一半就下了命令。不容抗拒,或生或死,甚至没有行尸酒肉的可能。但我终究这样行尸酒肉的活了下来,滋润这一死物,以使它具有足够的人性完成日常事务的甘露是必需的。甘露不难找,我每天都在心里呼喊你的名字,是每天。偶尔走路也会自言自语“张建怡,我好爱你”。甘露真的不难找。但着甘露仅仅维持着行尸酒肉。
  我的头紧紧的靠着你的肩膀,你也一样。我呼吸到随风飘来的发丝,香气自然泌入心肺,我多少次回忆这气味。那是十八年前的往事,那天你经过我的座位,第一次感受到醉人的味儿,我深深的呼吸,用了三十四把锁把它锁进记忆之门,用八宝胶封死了可能漏风的缝隙,然后把那三十四条钥匙扔进万里之外的渤海浅滩,让海水冲刷漂移,不知所踪。为了保持它独有的气味,不受年月之改变,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曾呼吸别的女人所散发出的,当我一察觉,便屏息静气,同时想到了你。后来,弱汶改变了我,让我重新呼吸。
  想到弱汶,立时不能自己,放开紧抱的双手,同时抓着你的肩膀,深望着你,这是惟一可以改变想法的举动。惟有改变,才能改变。四眼相距不过五厘米,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情欲的燎炎急剧窜升,一发不可收拾。我说了一句“我爱你”然后亲吻你的唇,挑启你的齿,纠缠你的舌。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理智之水熄灭情欲之燎炎之时已是接近下午五点,那是手机闹铃的震响。在你广州的屋,在你的床,怀抱着你赤裸的纤腰。按掉闹铃,不看也可以,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不可再按事前的想法进行。闹铃也罢黑盒子也罢玉镯子也罢弱汶也罢洛源也罢吕氏也罢,一切都毫不重要,烦恼尽管来吧!我独力承担,即使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穿上衣服,必须回公司,无论多么重要的事情,这是我必不能抗拒的。回公司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干,但习惯如此。公司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刘海英在整理案头上的东西,一个很负责任的人,我和她只是点头示好。
  回到座位,颜用即时贴给我留言,“回来后给我打电话”。我呼出一口气,把即时贴重新贴回原来的地方,双手掩面,再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让热流滋润干枯的眼睛。然后闭起双目,两手的肘子枕伏桌面,做起了眼保健操。
  “1、2、3、4、5、6、7……63、64”我在心中默数。
  然后又一次,一共四次。
  本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东西,但什么也没有想到,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只是做着眼保健操。做完,继续闭目,双手再次掩面,深吸,再深呼,眼睛得到更多的滋润。烦恼稍稍消退。然后站起身来,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凉水,一喝而进,再倒了一杯,走回座位,放下杯子。
  掏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的共事包中拿出黑盒子,打开,拿出玉镯,很普通的玉镯子,上面依然刻着“洛源赠妻吕氏于绍圣二年”十一个字,依然如此,一个字的变化也没有。我双手攒着,轮转的抚摸着,右手食指肚浅浅的感受着内里的文字痕迹,逐个字去辨认,一圈一圈的这样,犹如手捻佛珠。
  我先没有给颜打电话,而是打给了老妈,说回去吃饭,然后再跟弱汶说加班。这些天来,我加了很多次班,我已深深感到歉疚。最后才是给了电话颜,在电话中我向她说了我跟建怡的关系,我的想法,她只是怔怔的听着,只是在最后说出“不要忘记帮我写小说啊!”。
  回到家里,我悄悄的把装着玉镯的黑盒子交还给老妈,一边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