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15:53
  你身上有伤,所以你先走,让我殿后,好吗?」王凌威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了想,点点头,开始往缺口的方向移动。
  走没多久,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叫道:「王大哥!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保重!」王凌威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
  月光下,从远处来看,刚才离开的四合院仍然一片火光冲天。
  我心里庆幸著总算是逃出了一道生死难关,但转念又想:「这根『蜡烛』还真不适合插在我的生日蛋糕上。」
  *
  由于我尽挑些偏僻小路走,幸好今天是晴朗的天气,不然我手里又没有手电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算算我大概也走了数公里远了,只要他们没有做地毯式搜索,应该暂且也找不到我的行踪吧。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一道长长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因为没有戴眼镜的关系,我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是谁?」
  朦胧间,那个人似乎带著平顶斗笠,身披棕色的老旧披风,盘腿坐在一颗突出地面的光滑岩石上,身旁还搁著一根拐杖。
  突然不知怎地,那男人开始唱起奇怪的歌曲。
  由于我对音乐的敏感度很高,因此一听就听出他唱的是日本的和歌(一种咏唱的抒情短诗,有点类似宋词,自平安时期便流传至今)。
  「大师您好兴致,从山下都听的见您在唱歌啊。」这时候,从旁边的树林走出一群拿著火把的人,其中一个高瘦男子说。
  「不。」坐在岩石上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朝我微微一笑,用十分奇怪的腔调说:「我只是正好遇到很有兴趣的人罢。来,少年,拔剑吧。」他将身旁的拐杖移到身体一侧,右手放在杖的一端,摆出「居合」的架式。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僵硬地乾笑道:「这是在开玩笑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劲风扑面袭来,突然感觉右臂剧痛难当,低头一看,竟然已经被划出一道口子,顿时血如泉涌。想当然是那人拔剑时发出的风压斩伤了我,但是不要说拔剑的动作,就连他是否真的拔剑了我也没有看见。
  那人轻咦一声,又道:「怎么了?」脸上挂著温和的微笑:「还不拔剑吗?」
  我面如土色,按住伤口往后又退了好几步。此时竟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景象渐渐模糊,心里告急道:「糟糕……流太多血了……」
  虽然下午一战使我身受重伤,但毕竟受的是内伤,而且又有迅速处置;但是我的体质本来就比较弱,现在又流了这许多血,我不禁慌了起来,一不小心踩到了树枝,整个人跌在地上。
  那人往前站了一步,道:「少年,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怨恨,但是早前我受了一位严先生的救命大恩,为此不得不还他一报。盼你今日死后,能得我佛引渡西方极乐世界。」他将拐杖缓缓分为两节,露出白森森的刀锋来,原来竟是根藏刀杖。
  就算现在的我没有神奇眼镜,也可以轻易看出这人实力比起谢范二人更高出许多。谢范二人在打斗时,全身都散发著强烈的杀气,因此就算我实力远不如他们,身体仍然可以对他们的攻击做出一定的反应;但是眼前这人竟然形同死水一般,连半点杀气都没有。
  那人将刀高高举起,做出预备下砍的动作。要是这一刀真砍下来,我就会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变成两半。
  「永别了……」男人轻声说,奋力往下一劈。
  一道凌厉的刀风有如晴天霹雳般往我头顶上直落下来,我紧闭双眼,不敢去想像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竟然发现我还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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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黑白无常-8
  第九章 黑白无常-8
  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那男人直挺挺站著,侧耳不知在倾听什么。
  「阁下是谁?请现身吧。」男人朗声道。「请放心,我眼睛看不见。」
  这时我身后树影晃动,走出一个人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竟是我的姑姑黄萱!
  男人赞道:「好犀利的暗器!彷佛有生命一般。」
  姑姑一改之前温和的语调,绷著脸道:「这位师父过奖了,比起您手中这柄剑,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请问师父贵姓?」
  男人微微摇头苦笑,回过头对那些拿著火把的人说:「哪,我有点忘记你们汉语里我的名字是怎么说的了。」
  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这位是日本剑道高手,名列四大宗家之一的『心柳一刀流』的定清大师,给我听清楚了。」
  「唔!这么长的称呼,我可记不来。叫我『三笑定清』就可以了。」定清道。
  没想到姑姑毫不领情地说:「既然是日本大师,为什么还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南洋小岛,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后生小辈计较呢?」
  三笑定清轻轻挪了挪帽沿,叹道:「唉!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但我定清却也不是个背信之人啊!答应别人的事情便要做到,这道理身为中国人的您是最清楚的吧!」
  「那个人是谁?」姑姑问道。
  我低声道:「就是我上次说袭击学校又想要把我灭口的那个严锡……」
  姑姑冷冷道:「原来又是他。定清师父,给您一个忠告,这里可不比日本,可不是能让您随便用剑论生死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
  「请师父就这样离开吧!」姑姑丢出一个软钉子。
  「这样我也难为哪。」三笑定清将剑还鞘,再度摆出「居合」的架式:「姑娘您不是当真的吧?我这里这许多人,想必动手起来不太……」
  「你有同伴,难道我就没有了吗?」姑姑双手一分,从四面八方的树林突然发出如刀剑交鸣刺耳的嗡嗡声,接著,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有如黑色的雾般从树林间窜了出来,把我们团团包围住。那些手持火把的汉子立刻乱了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数也数不清的大群蜜蜂,不知道姑姑是怎么养的,每只蜜蜂都比寻常蜜蜂大上数倍。就是武功再高强之人,被螫个几下也极难忍受,更何况被这许多蜜蜂一齐盯上?
  「原来如此啊……」定清长长吐了口气。「请放心吧,刚刚只是玩笑话罢了,我也不是喜欢以多胜少的卑鄙小人啊。」他转过身去,对同伴道:「很遗憾,我要离开了。」
  「大……大师!」那些人慌张地喊著:「难道您忘记严先生说的话吗?」
  「就交给我来解释好了。」定清转头看了看(当然只是做做样子的看)姑姑,又看了看我。
  「小姑娘,您的实力很强啊!」定清忽然又笑了笑,对姑姑说:「在台湾这里的排名应该是十指可数了?」
  姑姑对他的奉承之词毫不领情:「不,我也只能排在中上的水平。」
  「这样吗……想不到台湾真是高手如云。听说有一位姓陈,名芳德的武学大师,是台湾武功最高强的,不知姑娘可有见过这人呢?」
  我心里微微一颤。姑姑答道:「很可惜我这一生都无缘和这位前辈见面。」
  「那真是遗憾……真想和他交手一次看看。」定清无神的双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这位小兄弟也颇令人期待……希望我们能有再见的一天。」
  「最好是不要再见了,和严老头那些家伙一起滚去吃屎吧!」我心里咒骂道,并且送他一根中指。
  定清向姑姑微微躬身,头也不回地迳自下山去了。众人急急忙忙地跟在他的后头,深怕有什么不测似的。
  「……呼!」等他们都走远之后,姑姑舒了一口长气。
  「阿翔你先不要乱动,姑姑先帮你包扎一下。」说完姑姑轻轻拍了几下手,四周飞出一点一点的萤光,竟是许多萤火虫。
  包扎完毕,姑姑将我扶了起来,说:「要是没有引路蜂随时回报你的动向,我也不知道你会遇到这种危险,幸好你没什么事,不然我可不好跟你爸爸交待。」
  「我也没想到……」我垂头丧气地低著头嗫嚅著:「今天真倒楣,唉!身上受了这么多伤,真是得不偿失。」此时我又想起师父的交待,被这些人一瞎搅和又搞砸了。
  「如果你是担心那『细叶香蔓』的事,那可能要更令你失望了。」大概是见我脸色忧郁,姑姑说:「我也去了打听到的那位杜先生的住址看了一遍,不过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来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
  我听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看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姑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你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叹什么气啊?跌倒了顶多重新站起来就是。」她顿了顿,突然又笑著说:「不过说起来也真惭愧,那个日本人本领高强,你姑姑和他一对一真打起来,多半不是对手。」
  我震惊道:「那定清真的有这么强吗?」姑姑微笑道:「就算强上那么一点半点,我叫这么多蜜蜂咬他,他忙著抓痒,那把刀多半便斩不到我身上啦。」
  我原先见姑姑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十分担心,但是看到姑姑又露出了以往温和的笑容,不免先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倒也不怎么疼了。
  *
  被姑姑平安送回高雄后,我自是被父母劈头劈脸给狠狠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