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15:53
  她看到我正坐在计算机前面,尖声骂道:「你不是快要月考了吗!还不知道要收心啊?」
  我心里正觉得烦躁,打开计算机想要舒缓一下心情,但没想到被老妈这么一吵,我怒气跟著上来了:「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会去读书啦!」
  可是老妈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她从我国中的同学xxx一路说到某某老师的儿子女儿,说他们多会读书,然后休闲活动有多正当云云。
  我也很不高兴,便应了一句:「既然他们那么行,你为何不去收他们当乾儿子乾女儿啊?」
  老妈一听,怒不可遏:「好!你跟我顶嘴,你这儿子我是白养的啦!有路你就自己出去!」
  在我家经常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心不去理会也就不会有事,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似乎不太妥当,但是我们正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何谓叛逆?不就是这些想法和主张与父母相违背而来的吗?
  我个人认为父母的话是要听的,但是一直不断耳提面命只会对我们这世代的青少年们产生负面效果罢了;倘若也能敞开心胸,听听青少年们心里的想法,那岂不是更好吗?有些问题深究起来倒不是出自于青少年们,反而是出自教育的方法。
  这整个社会正在不断变动,人人都使用自己的方法教导小孩,然后学校又用不同的方法教导小孩,这么一来两种教育是不是会互相影响呢?也许这个问题是值得一些人去省思的,但这只是篇娱乐性质的小说,轻松点吧。这个话题就在此打住不说下去了。
  老妈唠唠叨叨了快四十分钟之后才离去,我只庆幸她并没有念得更久。并不是因为我内心排斥,而是因为老妈重复的事情一再提起,讲过又讲,而且老是喜欢牵扯到其他事情上去,她从我功课太差、成绩单为什么都没收到、房间太乱一路骂到我头发太长。这叫我怎么消受的了?
  等到老妈走了以后,我打开屏幕,发现自己的人物死在地上不知道多久了,偏偏刚才又没有存档,这下又要重打了。
  我忿忿地关上计算机,打开物理讲义。心道:「难道我就甘愿听你说教吗?奇怪!」
  心里一股怒气正无处宣泄,突然我眼瞥到桌上一角那条银色坠子。我把它拿在掌中,心想:「项鍊啊项鍊,你的主人不知道跑去哪了。」
  想到这里又一阵黯然:「我跟你还真是同病相怜,只有有用的时候才会有人关心你,要是我没有把你捡起来,不知道你会被多少人踩过、多少车轮辗过呢?」
  忽然我觉得眼前一黑,头痛欲裂,急忙放开了手。
  坠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撑著桌子,好不容易头痛才渐渐消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容易头痛,也许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这时我不经意看见那只掉在地上的项鍊,似乎因为撞击而掀了开来。
  我拾起一看,原来那是只藏有内室的项鍊,里头放了张已经有些变色、发皱的照片。上头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大的姊姊大约十岁左右,小的弟弟大约六七岁。两人看起来都是眉清目秀,带著灿烂的笑容。
  「这可能是那大姐的重要东西吧……可是,要上哪去归还呢?」
  我叹了口气,将项鍊捡起来收进抽屉里,然后开始看那无聊的「冷兵器的各种切入角和反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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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黑夜之影-5
  第四章黑夜之影-5
  这天段考只考到中午,所以大多数人都老早交卷出去闲晃了。
  可是我却没这个闲情逸致。
  我坐在公车上,看著窗外不断退后的景物,觉得心里一阵浮闷。一来有很多问题我还没有解决,整天只能提心吊胆那些莫名其妙惹上的家伙们会不会找上门;二来考试完,担心成绩太差回到家只会挨一顿打骂,我的心情总是特别沉重。
  在我不远的前面,坐的好像是两名老荣民。一位头戴红色圆顶帽,上面还有「救国团」三字;另一位则是穿著格子花衬衫。
  此时他们正口沫横飞地谈论以前当兵的事情:「我说以前在徐州啊,那第五炮兵团可厉害了,常常把共匪打的落花流水啊……」
  「带团的不是一个姓马的?」
  「是啊,就是马团长,叫什么来著……」其中那位头戴红色帽子的老人说道。
  两名老人似乎把谈论以前的丰功伟业当成了嗜好,一路上都滔滔不绝地说著。
  公车驶到一间叫做大华的私立综合中学附近。大华的学生们鱼贯上了车,这时只听见「磅、磅」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一名又高又肥像座小山一样,几乎要塞满整个车门的平头学生奋力挤上了车。
  他随手扔了几枚铜板进了钱箱,也不管是否足数,便一边口嚷「闪边闪边」一边往前推进。后面跟上的大多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学生。
  这时车上的人还颇多,多数还是中老年人,有几个老妇手里还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个学生见到博爱座还是空的,大摇大摆地就坐了下去。
  司机从照后镜偷偷瞪了这些学生一眼,然后继续前进。
  很快的下一站又到了,上车的是一名佝偻著身子的老婆婆,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稀疏,也不知有多少岁了,戴著一顶斗笠,手中提著一只很大的包裹。她颤抖著从皮包中取出车票,并且慢吞吞地递给司机。
  司机耐心地剪过车票,又递给老婆婆,全车的人并没有因为多等这一阵子而感到不愉快,只有大华的学生不断地眉来眼去,露出不屑的神情。
  老婆婆看看车上都没有座位,只能无助地紧握住一旁的栏杆。虽然司机刻意开的极慢,但是老婆婆有如狂风中的一株枯树,只稍一颠簸便摇摇欲坠。我自己也站著,虽然想要让座也没办法。
  这时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理著平头的学生开口叫道:「欸!司机开快点啦!我们赶时间!」司机看了看老婆婆,一脸无奈。
  旁边坐著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有点看不过去了,站了起来:「阿婆这位子给你坐!」
  老婆婆露出一口银牙笑道:「嗯,不坐,不坐。我站著好。」
  中年人又道:「我下一站就下车了!」老婆婆仍是摇头。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到公车靠站,中年人无奈地下车。
  公车再度上路,车上的人都在看老婆婆,都在等她坐上那个空下来的位子。
  不久,有人坐上那个位子了,却是另一个大华的学生。
  众人怒目而视!车上弥漫著一股紧张的气氛。
  我知道大华是有名的打架学校,从国中部到在职专班,就连幼稚园都会打架,素来恶名昭彰,我每次坐公车也都会遇上几个,一向都装作视而不见。
  那两老仍然滔滔不绝地谈著。「汪精卫这个混帐汉奸!」另一名老人激动的嚷道。「咱们人民有亏过他什么?国家有亏过他什么?忘恩负义!」
  戴著红色帽子的老人则骂道:「就是,卑鄙的小人!搞什么狗屁伪政府!」
  我忍不住走了过去,道:「阿婆,这包裹我帮你拿吧。」
  老婆婆抬头看了我一眼,笑著将包裹递了过来。
  我双手接过,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我心惊:「这包裹恐怕不下二十公斤!」
  我惊讶地看著有如枯木般的老婆婆,突然听大华的人在一旁嚷道:「喂,大家看,雄中的欸!」
  「干他妈的书呆子学校!」
  「老师都叫他们要敬『鸟』尊闲啊,哈哈哈……」
  耳边传来大华学生的冷嘲热讽,心里想起前辈教诲不可以再惹事生非,我只能强忍著怒气,脑里不断运算著鍊成结构和步骤,只希望能赶快下车回家。
  突然公车来了一个紧急煞车,站著的乘客全都往前一倾,几乎站不住脚。我早打好了弓箭步,拿定桩子,身体只是微微前移。
  想不到那个大胖子先是往前一倾,后来竟然又往后一倒,就往两老那里跌去,好像泰山压顶一般。
  「所以我说啊,当年要不是这些龟孙子扯后腿,我们还有希望……」「别说了!」更意外的是两老完全不理会大胖子,只见那戴著红帽,坐在外侧的老人左手一推,胖子起码超过一百公斤的庞大身躯就这么飞了出去。「师弟你还有这种雄心壮志?都几岁的老头子了!」
  大胖子跌坐在地上。他晃头晃脑地站起身,突然一声爆喝:「干你娘死老头,你找死!」抡起巨拳就朝两老打去。
  只感觉公车又是一次紧急煞车,大胖子才站起来又往后摔倒,重重跌在地板上,还翻了一个筋斗。
  这时一旁的乘客看到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司机先生特别回头偷瞧了几眼,脸上还带著笑。
  胖子给摔的七荤八素,嘴里直嚷:「上!给我上!揍扁他们!!」这时大华的学生们才回神过来,往两老直冲过去。
  只看两老仍兀自高谈阔论著:「你说,当年共匪渡河是不是有这么多人哪?啊?我总觉得匪子比咱们俩吃过的米还多!」戴帽老人手一挥,又一个学生跌在地上,而且摔的不轻。「不对!是他们那些炮弹才有这么多,就算是共匪们上战场也不敢充当人肉盾牌啊!」另一名老人也是手一扬,一个染发的学生跟著也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