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于晴    更新:2021-11-24 15:46
  」他语气如常。
  「我知道。」她笑眯了眼。
  第七章
  八月初三,平宁城平宁大会,公孙显亲呈血鹰名翠,盟主闻人收之。当天,闻人庄遭人放毒,庄内伤亡惨重,名翠被夺。当日傍晚,公孙显之姑要白、七公子傅棋失踪。初四,尸身寻获。
  朝官屠三珑曾为江湖人,后封武状元,自动请缨,接手调查血鹰之事。至此之后,不论朝野,皆有人陆续死于血鹰之毒,死后肚破肠流,尸身腐烂沾毒。
  七年后,血鹰之名,渐淡。
  屠三珑功不可没。
  江湖大事记,春香公子
  平宁城,闻人庄
  「事情好象挺麻烦的。」傅玉自门外进来,瞧见傅棋悠闲地啃着瓜子。
  「怎么了?你偷看到什么了?」傅棋笑问。
  「谁说我是偷看?」傅玉叹口气:「原来这次平宁大会,有朝廷命官来了。」
  「朝廷命官?咱们跟朝廷命官向来是表面三分礼,私下各走各道,每年举办的平宁大会,都是以武林盟主为首,商讨江湖一年大事,这干朝廷命官什么事?」问归问,傅棋却没有多大惊讶。
  「还不是血鹰杀官员的事。原来不只咱们这样认为,连朝中都有人怀疑血鹰的头儿是朝廷同僚,所以京官千里来了。」傅玉暍了口水。「公孙小姐呢?」
  傅棋闲闲道:「在隔壁房默着名单呢。是哪位官员来闻人庄的?」
  「说别的你可能不认识,但这个你一定认识。你可记得二十几年前朝廷选拔的最后一任武状元屠三珑?」
  「记得。」傅棋微笑道。
  「就是他。以武状元之身入朝,干了二十几年的文官,也够闷了。他还算有点良心,愿意为江湖出一份力,揪出血鹰之首。七师兄,你不知道刚才我在门外看,公孙先生拿出扁盒时,在场有好几个人脸色微变呢。」
  傅棋哼笑:「这些人真不会作戏,看来十有五六都是中了血鹰毒的人。」
  「七师兄……你瞧,山风是不是有点古怪?每回她睡觉都得靠公孙显点穴,她不像贪嘴的人却又不停的吃。上回在魏林府里,我抢了她两块糕,她紧张个半死。」
  「是吗?」
  傅玉看他一眼。「七师兄,你……」
  「嗯?」
  「你看起来非常愉快。」
  傅棋摸上脸,笑道:「我不就是这样吗?天生开朗是我的本性啊。」
  「上回在魏林府里,我帮山风回车里拿篮子,你不在,照理你该在那里守着马车,防人下手的,你去哪了?」
  傅棋笑道:「我是去上茅厕了吧。对了,我去看看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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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一块去吧。」傅玉道。
  傅棋点点头,来到门口时,他忽然说道:
  「对了,你可知为何公孙小姐在默名单,公孙显却不在场?」
  「自然是公孙显要引开旁人的注意力了。现在由他亲呈名单给盟主,没人会想到真正名单还在公孙小姐脑子里呢。」
  「错。」傅棋笑道:「公孙显独留公孙要白一人,正是个诱饵!本来我也没想透,但现在还不算晚,这一路上公孙显等的就是血鹰上门抢人!」
  「咦!」傅玉骇然:「七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不是在害公孙要白吗?」
  傅棋耸肩。「公孙显的算盘是打错了。那份名单只是混在市井江湖中的人名,不算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公孙山风那册子里的官员名单,不,应该叫她公孙要白才对。」他头也不回,叹道:「老八,其实在云家庄十年,我真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真的,如果她没让我瞧见那册子,我想,我还是能拖一日是一日,可惜,真是可惜,失礼了,老八,以后……各自为主,你保重了。」语毕,突出重击。
  傅玉一脸错愕,缓缓滑落倒地。
  傅棋头也不回地拢门离去。
  闻人庄的庄园平静如昔,前头还在聚会。还聚什么会呢?市井江湖的名单确实是真,里头也有他的真名,但,出来混江湖的谁肯用真名?要一一对出来,那耗费的时间可不是用几天来算的。
  反倒是公孙山风册里那份官员名单。朝官不比江湖人,人名皆属实,一经公开,那非得掀起大浪来,到时真出了事,他连解药都拿不到了。
  只是,他不懂公孙显是云家庄人,这么执着血鹰做什么?只要公孙山风永远不揭其名,谁会知道她是过目不忘的公孙要白?
  有什么自他脑中一闪而逝,他一时抓不稳,但他一点也不烦心。
  忽地,迎面有人走来。此人是陌生的,外貌约是三十出头,一双眸内敛稳重似比外貌年龄还要老熟,经过他时,他闻到淡淡的药味。
  「兄台!」傅棋忽然叫住他。「你是闻人庄里的人?」
  那男子回头看他,微微一笑:「七公子,你要找闻人盟主吗?」
  「你识得我?」他眯眼。
  「云家庄数字公子谁人不识,今早你一进庄时,大伙都是看见的。」
  「你是闻人庄的药师?」
  那男子微微点头,气质颇为出众。
  傅棋见他底盘不算高手,稍卸心防,再问:「公孙先生呢?」
  「尚在前厅。」
  「闻人盟主呢?」
  「前厅还在开会呢,七公子怎会不知?」
  傅棋点点头。「我明白了……公孙夫人被安置在哪个庭院?」一入庄,公孙显便将她安置到偏远楼院,真是保护得够彻底了。
  那男子闻言,道:「七公子要找公孙夫人?」
  「嗯,我有事要找她,你引路吧。」
  那男子迟疑地点头,便转了个方向,带他往另一偏僻处走去。
  傅棋走在他身侧三步,打量着他,又问:
  「你身上药味颇重,想必长年浸在药物里吧?」
  「是啊,我是药师,唯一专长就是药物,以前,我常照顾兄弟们的身子,可惜,现在我唯一想救的,却一直救不了。」
  傅棋皱眉。「你药理若是不佳,自然救不了人。」
  「我长年学医,还是比不过一个老神医,我确实药理不佳。本来这次我偕同岛上兄弟前来,就是想赌上最后一个法子救我侄女,不料,她的相公竟然有可能找到解药,这让我们欣喜若狂,她这十几年来过得不快乐,我们这些叔伯自然也不好过……七公子,云家庄数字公子再不才,也不会为虎作伥,你再不住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傅棋本是愈听愈诡异,听到最后一句,他脸色遽变,不花时间质问此人,先下手为强,袖中闪光一现,似是没入对方的心肺。
  他看着那人倒地不起,撩过衣角奔进院子里。
  公孙山风正坐在亭子里,提笔写着字,瞧见是他,微笑道:
  「你来啦。」
  傅棋沉默地看着她,同时搜寻四周。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公孙显极端保护他的妻子,怎会连个人都没有?
  「公孙要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讶了声,笑道:「我被你认出来了吗?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趁着我还活着,把你这个暗桩自云家庄里拔除而已。」
  傅棋眯眼,冷笑:「哼,带你回去复命后,我也不能再回云家庄了。你当山风当得好好的,偏要在我面前露馅,好,就带你回去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从此咱们是同一船上的人,谁也别想离开血鹰!」
  「唔,我早就离不开了。」她笑道,又重复一次:「我早就离不开了。」
  傅棋微愕,但身后细响,让他不及深思,一转身——
  「屠大人!」他脱口惊喊,看着屠三珑带着随身护卫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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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三珑年约五十,但外型约莫三十出头而已,他一身文人锦服,行路有风,一进院先是看见傅棋,再移向亭子里的山风。
  「是姑娘找我吗?」屠三珑打量她。
  「正是小女子。」山风笑容可掬,也没起身行礼,合上册子,捧着食篮吃着她的保命食物。「大人已来,那就是看见我写的条子,上头的人名大人一定很熟。」
  屠三珑微笑:「是很熟。」他完全没有设防的打算,径自入亭落座。「我过来时,假称我舟车劳顿,先回房休息会儿,闻人不迫跟云家庄的公孙显没察觉异样。姑娘可满意吗?」
  「满意满意。」
  「好了,姑娘,敢问你是哪位?」
  「我复姓公孙,」山风还是笑盈盈着。「本名要白,我大哥见我薄命,便为我取了延寿小名。」
  屠三珑一顿,诧异地打量她。「你就是公孙要白?公孙云的义妹?」
  「正是。大人跟我大哥相识吗?」
  「当年闲云之名,谁不识得?」屠三珑又恢复可亲的笑容。「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呢?你大可把名单呈了上去啊。」
  「其实一开始我不知道找谁,别说京师路途漫漫,连入了皇城,要见到京官也是不容易,我一介小女子能做什么呢?正好,您来闻人庄,我这才有了眉目,不然,我还想,要引傅棋出面抢我真是不容易呢。」她冲傅棋笑笑。
  「在魏林书房里,我蒙着面你怎么认得出?」傅棋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