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c_jasmine    更新:2021-11-24 15:42
  我不说话,还是冷冷地看着她,两个女人被我盯得尴尬异常,相互推搡着出去了。
  我慢慢回头,同样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难怪一直觉得柳意有点面熟,原来我像她,或者她像我?
  我只在梦里真正看清楚过柳意的长相,那张照片不算,那张照片里黄大坤的肩膀遮住了柳意半个脸,我抬起头,捂住鼻子以下的部位,像,果然像,只是此刻我的眼神凌厉,而照片里的柳意神情娇媚。
  黄大坤说当柳意成年后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应该就是我此刻的眼神吧?我又想起柳意第一次提到自己跳楼的时候那种可以杀人的目光,我此刻真的很想杀人!
  看了良久,我终于明白,黄大坤把我错当成了柳意,或者他很清楚我不是柳意,而是乐于把我当成替身。
  可惜我不是谁的替身。我冷笑,捧了水洗干净脸,擦去胭脂水粉,我做回自己。客观的说,我跟柳意最多是某些神态有几分似是而非的相像。
  黄大坤是爱柳意的吧?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看见别人哪怕只有三分像也会觉得七分似。
  我叹了口气。
  回到大厅我已经非常非常镇静了。陈鹏正在满屋子找我,一见我就急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楚楚,你去哪了?生我气了?”
  我瞪着他,说不出话。
  该不该生气呢?我叹息,从头到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觉得瞒着他,如果可以让他开心的话。
  “没有啊,我刚才肚子痛,上厕所去了。”
  “哦。”他放心了,笑:“你呀,谁叫吃多了西瓜,本来天气就凉。你嘴唇怎么肿了?”
  “被蚊子咬的。”
  “啊?现在的蚊子也好色啊?欺负到我老婆嘴上去了!”他装着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也温和地笑,小声问:“鹏,刚才在厕所有人说我像一个人,你觉得我像谁?”
  他好奇地歪着头看我半天,得意洋洋地笑:“像我老婆。”
  “呸!”我唾他:“本来就是,什么叫像?”
  “啊,对啊对,我错了,老婆。”他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我感慨,像他这样简单的男人真是稀有动物。
  “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他关切地说。
  “不啊,我还想玩。”我是想玩,我骨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我是妖精吗?那我就做个妖精看看。
  舞会已经接近尾声,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陈鹏的哥们赌完了钱,开始杀进舞池,争着跟我跳舞,我来者不拒,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曲终人散,才东倒西歪地被陈鹏拖回家。
  “你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回到家陈鹏还在说。是啊,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我,严楚韵本来可以这么开心这么放肆,我呵呵地笑。
  “别傻笑了。”陈鹏抱着我:“从今天起我得小心点了,免得你被那帮饿狼叼走。”
  “鹏,别逗我,没有你,他们才不会正眼看我呢。”我安慰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女人是花,需要绿叶来衬。
  “睡吧,累死了。”他心满意足地睡了。
  我睁着眼睛,黑暗中我睁着眼睛,耳朵里仿佛还有音乐,脚下似乎还在旋转。
  是不是因为我像柳意,所以我才能看见她的鬼魂,才可以和她交流?她真的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在我的梦里,她那么真实?那本日记本也真的存在,她是想给我看吗?可是,现在那个本子在黄大坤手里,我怎么才能看到?
  我用那个本子打了黄大坤,把柳意充满怨恨的日记本砸在了他的脸上,想必是打破了鼻子,让他血流满面。柳意摔下来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血流满面?难道柳意是想借我的手报复黄大坤?这样的报复也太小儿科了吧?她赔上的可是一条命而不是简单的几滴血!
  不对,不对!
  我吸气,掀开被子。
  不对,刚才在洗手间我听到的对话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被我吓傻的女人说柳意出事的时候是别人通知黄大坤的,黄大坤并不在现场,而是听到消息后搭乘当天临晨的班机赶回来的!
  黄大坤不是凶手?
  如果我听到的是事实,那我以前的猜测就全错了!
  那两个女人只是不相干的员工,当时也是在闲聊,根本就没必要编故事,她们说的是真的。黄大坤不在现场,那是谁在能挽救柳意的时候放开了手?是谁希望她死?
  我努力起想柳意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那个人是她的情人,除了滕致远还能有谁?我不敢相信,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是凶手!可是柳意分明警告过我。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滕致远是真凶,他怎么还这样明目张胆地露面?而且他看起来也在调查柳意的死因,尤其是,他居然敢出席黄大坤的宴会?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黄大坤就丝毫不追究柳意的死亡真相?
  柳意不是自杀的,连八岁的彬彬都在怀疑,黄大坤岂能睁只眼闭只眼?还有,他和滕致远又是什么关系?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可是今天的庆祝活动只有他们本公司的员工及其部分家属,星宿酒店的大门口贴了告示,申明庆祝活动因为特殊原因,只局限在集团内部,而我也注意到,没有地方官员出席这次活动。滕致远究竟算哪根葱?
  越想越糊涂,眼睛越来越涩,终于支撑不住,我闭上眼。
  朦胧中听见有人叹息,我疲倦地翻身,隐约看见屏风那里有白色的人影,会是谁呢?我努力想坐起来,可是手脚都好像不在了。
  努力抬起头,我看见柳意远远地站在那里,脸上有浓浓的悲哀。
  “柳意,是你吗?”我问,没出声,只是心里在想。
  她点头。
  她不再是以前我看到的那样,而是更像一个实在的人。
  “柳意,有人说我们长得像姐妹。”我笑。
  她也抿了一下嘴。
  “你投胎去了吗?新家好不好?”
  她不出声,半晌才若有若无地摇头。
  “没去?”我惊讶起来:“你不是说七天之后就要去投胎的吗?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你怎么还不去?”
  “去不了。”她呢喃。
  “去不了?去不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身上有天理难容的罪孽?上苍要惩罚她?罚她下地狱?
  “不是。”她说:“我去不了是因为有人不要我去。”
  谁?谁这么歹毒?
  她没有回答,而是垂下头。
  “你怎么不走近一点?”我问。
  “不敢。”柳意伤感地摇头:“你看见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魂魄,如今我成了真正的鬼,不能靠近你。”
  “为什么?”魂魄和鬼有区别吗?
  “人有人路,鬼有鬼道,我只能在你梦里出现才对你是无害的。”
  “我在做梦?”我诧异地说。
  “他要醒了。”柳意突然显得很惶恐,急急地说:“楚楚,对不起,真的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可是我找不到人帮我,你帮我好吗?”
  “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帮我入土为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屏风那里只有一点淡淡的雾气。我拼命伸手想挽留她。
  “啊——”有人嘶哑着嗓子叫。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陈鹏已经坐起来,眼睛瞪的老大,满头的汗水。
  “你怎么了?”我也坐起来,身上软似棉花。
  “啊,没什么,我做噩梦。”他呼呼喘气。
  我开了灯,屋子中没有别人。
  “你会做梦?”我嘲笑。
  “刚才梦见屏风那里有个女人。”他心有余悸地说:“还梦见她在说话。”
  “梦见哪个女人?”我暗自心惊。
  “没看清。”他倒回床上,抹汗水:“感觉好恐怖,阴森森。”
  “听见她说什么了?”
  “也没听清,最后好像在说什么入土为安?”
  我不出声,良久才深呼吸。这么说,柳意真的来过?连陈鹏都看到了,她真的成了鬼。
  “睡吧。”我安慰陈鹏:“肯定是你打牌输了钱,怕我骂你,才做这样的噩梦。”
  他疲倦地笑笑,伸手抱住我:“我又没经常赌。”
  我轻轻拍他的手,哄他睡觉。
  其实不用哄,他的呼吸已经很快平稳,渐渐沉重,睡过去了。
  我没有睡意,睁着涩痛的眼睛看着那个屏风。
  柳意说的话清清楚楚,她没能去投胎,是因为有人阻拦。可是什么人才能阻止一个魂魄呢?她还说未能入土为安,那她的坟墓岂不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空墓?
  不太可能啊?葬礼那天我虽然去的晚,可是明明看见有很多人出席的啊,还有柳意的母亲,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做假?再说留着柳意的骨灰又有什么用?
  陈鹏曾经听说是黄大坤亲手把柳意的骨灰捧进盒子,虽然他中途退场,没能亲手安葬她,可是还有那么多手下和她的家属在场的啊?
  如果柳意的骨灰没有埋葬,那又会在哪?
  想不明白。
  天亮了,我起床给陈鹏准备早餐。说实话,在一起三年我难得给他准备早餐,我很懒,很多时候等我起床他已经上班去了。
  叫醒陈鹏,看见他睡意朦胧,歪歪倒倒地去洗脸,我很心疼,等他坐下来喝牛奶我试探地问:“鹏,要不你辞职吧?”
  “为什么?”他吓了一跳,瞌睡都吓没了。
  “太辛苦了,钱又不多,不如辞职,我把店打出去,我们去做别的生意。”
  “做什么生意?”
  “你以前做过采购的,不如我们也去生资市场租个门面做化工原料?”
  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即哈哈笑,伸手拧我的鼻子:“你呀,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经营生产资料跟你卖睡衣一样?几万块钱的本金就够了?做原料生意全靠钱去堆,还要有资本积压得起,另外,也不像你卖睡衣那样,卖一件就能收一件的钱,做那个生意经常收不到钱的。”
  “难道买东西都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