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秋梦如    更新:2021-11-24 15:28
  我暗自庆幸,还好现在来,要是早来几秒,那我的名声,可以扔到厕所里发臭去了。
  来的是绿漪小姑娘。“护法,小姐有事相请。婢子已经来过两次了。实是要事,还请护法强撑病体。”
  什么,来了两次,那不是?我哭的心都有了。偷偷瞄一眼阮文,他倒是老神在在,含笑起身。“胜男,扶我一下。”他装模作样的哼哼叽叽。我只得伸手去扶,他又借机香我面颊;我无意间眼风一转,绿漪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狠狠瞪阮文一眼,我暗暗又掐他一把;这一次,他做个鬼脸,不再惨叫。
  跟着绿漪来到间花厅,绿漪挡住了我:“我青衣楼中谈论大事,外人不便入内。”我不服气地瞟瞟,小秋小方和小霜都在耶。阮文一笑:“那在下也就不进去了。”
  若晴已经走了出来,换了身淡绿衫子的她美得似九天玄女。
  “慕南公子,快快请进,大伙儿就等你了。”若晴福了一福,亲热地挽起我手:“妹妹如何又成了外人?小丫头一派胡言,妹妹可千万别跟她计较。”我有点不好意思,这古代女子似乎是讲究名节的,阮文看了她的要害,不负责好像说不过去耶。看她对我这样友好,我也笑咪咪地叫她一声:“姐姐。”
  小霜换了衣服,坐在椅上,望着方子轩,喁喁细语;两人痴痴呆呆的,眼里只有彼此。我本来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可看了这样子,只好笑着走开。
  小秋却心神不宁的样子,捧了杯茶怔怔地,旁边海棠看着他没说话,眼里也是柔情万种。
  我侧头看身边的阮文,又掉进了温柔陷井。
  “咳,咳。”站在下首的冯大娘用力咳嗽,阮文好笑地拉住我的手,跟若晴说起话来。我这才回过神,原来,厅内坐着的,都在谈恋爱。正事谁来做?唉,果然是爱情能让人智商下降。
  在年长者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大家回魂谈正事。
  昨夜的突然袭击,青衣楼折损了十来个人,官府抓了九个,死了三个,重伤的伤势都稳定了,毕竟,海棠是大国手。九姨太是叛徒,就是她把海棠的棠花小筑给供出来的。
  经此一役,青衣楼在山东的总舵暴露,只能移往济南。
  现在的结论是:救人,锄奸。我暗中加了一条:逃亡。
  大家都没有异议,计划就定了下来。
  阮文的秘密武器用布包裹着,背在了背上。我们不过只有两个弹匣,五十来发子弹,得省着用。他让我带上了手枪,我拒绝了:“文,我们一路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你想让我安心离开,你就得带着。”
  “那我不是还有防弹衣吗,听话,带上安全点。”他硬是把枪套挂在我身上。这些东西好久没用到了,一直收在阮文房中墙洞里。当然,枪是折散了的。
  我和小霜带了珊珊,由小方和小秋两个护送出了城。心里着实不安,不为安全,全为若晴。
  “文,你要记住,不可以跟别的女人搞七捻三,知道吗?”我凶巴巴地威胁他:“不然,我就送你进宫去。”
  阮文笑吟吟地大力点头:“是,老婆大人。亲爱的,你要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
  珊珊怀里抱着海棠赠的琴,依依不舍地亲亲阮文,又亲亲海棠,上了马车。我笑着挥挥手,阮文却一把扯我下来,在一片抽气声里,霸道地吻上我的唇。扔了小包袱,我双手搂住他颈子,甜蜜地享受这个告别吻。
  “亲爱的,一路上小心,不要跟姓秋的多罗嗦,知道吗?我一办完事就来找你。”他才不管别人的杀人眼光,紧紧拥着我在我耳边说。我大力点头,却不明白怎么又跟小秋扯上了;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德州距济南不过一百多公里,要是在现代,不过三两小时车程;如今可倒好,走得错了宿头,又得在破庙里安身。武侠小说定律一:破庙=客栈。
  秋飞花伤未痊愈,小方主动承担了找柴火的任务。珊珊现在可是万事不关心,唯有琴最高。听着琴音,我和小霜聊起了女儿家的心事。
  “姐姐,阮大哥今儿,可真真算得上惊世骇俗了。好羞人哦。”
  我一阵甜蜜低下头笑。小霜好笑地伸手来呵我痒:“姐姐,我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小方现在就在啊,不如,我和小秋出去,让你也过过瘾?”我避让着逗小霜。小霜的脸一下子飞红:“姐姐。”她拉长声音撒娇,门口小方手里的柴,全掉在了地上。秋飞花皱了眉,过去收拾。
  坐在火堆边,那一对小情人已是目中无人。珊珊已经沉沉睡去,我抱着她低声唱歌。“现在,就剩了我形单影只了。”身边小秋沉痛地说,倒让我扑哧笑出声:“少来了,你的海棠妹妹现在不定多想你呢。”“海棠吗?知已总是红颜。”他不以为然,接着又来了一句:“我要的,不是知已。”“呸,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不是想说,你只当海棠是姐妹吧。”我唾弃地看他一眼:“你不要知已,未必要的是盲婚哑嫁?”他苦笑:“我没这么无耻。她既对我有心,我怎可对她无意。我不过也就跟你说说心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咧?好像听谁说过。我也收起调侃他报仇的心,正正经经地说:“你爱的,未必是适合你的。到底意难平,说的就是你吧。”
  “是啊,到底意难平。我要的是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他悠然感慨。“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你也睡吧。明儿还得赶路呢。”
  我看看那边肩并肩睡得正香的小两口,摇摇头:“你睡吧,你身上伤没好呢。我守着就成。不要说什么我是女的,明天换你就好。再说了,要不是你救了我,那真是危险呢,可我都没好好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彼此彼此,你也救了我不是吗?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吧。”
  我咧嘴笑,催他:“睡吧睡吧,你养好身子,有机会多救我几次就好。”
  他脸上笑意更深,不再说话,闭目盘腿练功。
  出发前就订好路线,为了不遇上南巡的皇帝,我们绕了个大圈子。
  第一天上路,因为走路的是小路,比较窄,小秋险些把车赶进沟里去。可我也不会,只好骑马。小霜这个满人女子是个不会骑马的异类,当然这样更好,便宜小方。我只得郁闷地和秋大少同乘,可把这匹大青马压得够呛;珊珊也说:“姐姐,好挤啊,我们为什么要三个人骑呢?”所以,在遇见的第一户人家那里,我买到了一匹驴。
  一路同行,我这才发现,小方这混蛋,全靠了祖荫,才当上了个寨主;要不是他老爹的原下属一帮人撑着,那个什么寨,早被灭了一两百回了。我也真是命苦,居然跟两个大少爷和两位小小姐一起出门。第一天晚上打尖还算不错,小方弄回来的柴能烧;可第二次露营,他找的柴直接就是棵中型树。
  “方大少,这树那儿来的?”
  “就在庙门口啊,我砍了棵树;可惜了我的凝碧剑啊,当柴刀用了。”他像摸小霜一样,两个指头抚着剑身,说的话那个酸。
  叹口气,让珊珊去找小秋,我亲自动手。
  点着了火,我还是忍不住要问:“方大少,那上次的柴你是那儿弄的?”
  他无辜地看着我,一脸的迷惑:“我忘了带剑,就跑得远了点,拆了个小野棚子啊。”
  秋大少也不解地问我:“这树挺好啊,是不是要砍了才能烧?那你早说啊,我来。”
  “你们没出过门吗?”
  两人一齐摇头。
  “那你们没烧过这样的火?”
  这回是点头。秋大少补充:“要是错过宿头,我就睡树上。”我看牢小方,他忙不迭地点头:“我也是。”
  就这样,我成了个苦命的丫环。已经被他们打败,我再也不问下雨他们咋办了。
  骑在小毛驴上,唱了一阵儿歌《我有一头小毛驴》,终于赶上了勒马等候的大侠们。秋大少不耐烦了:“胜男,不要骑驴了,我这马脚力好,咱们还是一同乘坐吧。”
  为了绕开皇帝,走的全是僻静小路,连户养马的都没有。秋飞花这话,怕不说了几十遍了。
  坐在秋飞花身前,我抱着珊珊,小秋的一只手就勒住了我的腰。我大为尴尬:“我还是骑驴去算了。“小秋叹口气,放开了手。
  晚上住在客栈里,吃了晚饭,我正在房里听珊珊弹琴,小霜来找我:“姐姐,秋大哥让你下楼去。”“又怎么了?”我嘟嚷着走下去。
  楼下摆了香案,客栈老板老两口坐了上座。我好奇了,问小霜:“怎么?你俩要结婚?”
  “胜男,我与你一见如故,义气相投,今天,我想借了这地方,与你结拜为异姓兄妹,不知你可愿意?”秋飞花仍是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地迎过来。
  我心里一阵感动,我的小小心事,他也觉察到了。我高兴地大喊一声:“哥。”
  “妹子。”他来携我的手,我大大方方任他牵着,跪在了关羽牌位前。
  跟客栈老板买了马,我带了珊珊,高兴地一路大唱儿歌。
  “姐姐,你说,爸爸找不到我,会不会难过啊。”珊珊唱了一句“我有一个好爸爸……”低下头说,带了点哭音。我一下子情绪低落:“珊珊,对不起。姐姐都没保护好你。我们大概真的回不去了。”就算回去,我要怎么解释这两年的经历呢?
  珊珊嘴一扁,呜呜哭了。我心痛又内疚,只得连声哄劝。哄了一会,我的眼泪也下来了,就算有阿文陪我,我还是会想爸妈啊。
  勒住马,抱了珊珊下来,我们两个抱头大哭。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这声音好熟啊,我拉他进圈子,还是不停地哭:“文哥,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哥哥,我也想爸爸,我们回去好不好?”他拥紧我们两个,无奈地柔声低语:“珊珊乖,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