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要伸手拉住小柔。
  然后……
  我该怎么做？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小柔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然的狠意。
  我该松手吗？
  松手让她掉下去，即使她不死，也会受重伤，有一段时间没办法工作。
  如果我松手了，我就跟小柔一样坏了？
  反正从准备复仇那天开始，我就没打算做天使，变成恶魔是正常的结果，让她掉下去，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身体整个趴在泥土上，山崖上的土石因为承受了重量，不停往下掉。
  即使脑袋里百转千回，我的嘴巴里仍然虚伪地喊着：“小柔！你要坚持住！大家很快就来了！”
  这要怪她吧！谁叫她今天自己不来踩点熟悉走位。
  如果她有来踩点，熟悉地势，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这不能怪我的。
  是因为昨天成哥的事影响到她了吗？
  我该怎么做？
  还没想好，我的手就本能的松开了。
  小柔掉下去了！
  冲上来的人尖叫。
  我的眼里涌出泪水。
  “小柔……小柔……”是害怕的发抖，工作人员一边报警，一边安慰我。
  另一组人马立即从另外一条道冲下山崖，寻找小柔。
  我的眼泪，是真的。
  不是做作演戏流出来的。
  我没想松手的。
  可是还没等我想好，手就自动松开了。
  小柔，会死吗？
  我好怕……
  [战斗八：隐约可见的事实] 3
  (更新时间：2006-11-6 15:29:00 本章字数：3634)
  山崖边，小柔的身体直线下落。
  她与我对视的眸子里清楚地写着恨意，这种眼神以前我只在自己身上看到过。
  是她自己松的手，还是我先放开，我记不清了。
  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下坠，不断下坠……
  “我。恨。你。为。什。么。你。要。来。打。乱。我。的。生。活。”
  那时候，她的嘴里好象是这么说着，一个字一个字，咬牙说着。
  她甚至没有尖叫，直到她消失为止，她只是一直看着我的眼，强烈的表达她清晰的恨意。
  我真的好害怕……
  还是那个山崖边，空荡荡。
  忽然，小柔从山崖下一跃而上，向我慢慢走近。
  “不是我的错……不要怪我！不是我的错！”我想辩解，可是我话含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沾满鲜血，头颅是歪的，森森白骨在血肉间若隐若现。
  她的脸被鲜血弄得模糊不清，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一步步向我走进，嘴巴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恨你，美丽……我要你付出代价……我恨你……”
  “不！不要！”
  我尖叫。头上清晰的疼痛让我逐渐清醒过来。
  这里不是山崖，而是某医院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手术室的灯亮着。
  生离死别，只是一扇门的距离。
  我刚刚在长椅上睡着了，在噩梦中，头激动地撞上了墙壁。
  我摸摸了自己的额上，一片冷汗。
  还好只是梦……
  看着自己的手，依然在颤抖还没自刚才的恐惧中回来。
  对了，自小柔掉下山崖半个多小时后，工作人员和前来帮忙的警察就找到了全身是血的小柔。
  那时候，她还有呼吸……但是状况不大好，找到她以后，救护人员立刻把她推进手术室急救。
  现在，手术室的那盏灯已经亮了5个小时了。
  根据医生的说法，还得再等几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
  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回去休息了，只留下几个人和因为罪恶感不安的我在这等结果。
  我不知道，如果小柔死了，我会变成怎么样。
  我应该希望她死的才对，那个恶贯满盈的女人早该死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
  我不该不安的！
  急于复仇的心丝毫没有得到舒解，反而更加惶恐不安。
  梦里来找我哭诉的人除了爸爸妈妈，更多了小柔。
  该死的，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伊佳因为身份的便利，飘进手术室打探情况。现在她还没出来过，难道是因为……小柔情况不妙？
  “美丽，你还好吧？”一名留下等结果的工作人员递给我一杯咖啡，让我暖手，“看你精神很不好，脸色苍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有我们在这，你不用担心，小柔她一定会没事的。”
  “不！我一定要在这等结果。”我笑了笑，想让他安心。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因为良心不安才在这等待的。
  眼角一瞥，注意到伊佳自手术室内飘出，我假装上厕所，示意伊佳跟我一起绕到另外一边的走廊上，确认周围没有人，我立刻激动地问：“怎么样？”
  “她应该不会死，我没看见有黑白无常来带她走。但伤得多重我就不知道了。”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我把紧绷的身体靠在墙上，想要让自己放松一点。
  “你怎么会做这种事？这跟杀人没什么两样……我以为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伊佳略带指责的目光让我心虚。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还没想好，她就掉下去了……”
  “美丽，你真让我失望，我以为你至少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现在的你和以前有什么差别，你的内心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美丽，甚至更丑陋！”
  “不是我的错！”我大叫着打断她的话，注意到伊佳神色不佳，我再讨好地对她说，“我们干嘛要为了那个讨厌的女人闹不愉快。伊佳，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不要因为那个女人变这样。”
  “哎……”伊佳叹了一口气说，“美丽，你变了。我已经看不见刚刚开始复仇时，那个信念执着的美丽。现在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变成杀人犯……”
  “我不是杀人犯！我没变！伊佳，这只是个意外……而且有可能是那个女人自己松手的……对！一定是她自己松手的！她那个卑鄙的女人肯定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才做这种事！都是她的错……”
  伊佳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指责的眼神一直看着我，看到我心里最丑恶黑暗的一面。
  “我没想过要她死的。真的！即使我一直想着复仇……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什么圣人，卑鄙的手段我也会用，但我与小柔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绝对不会杀人的。我不会轻易要人性命的，伊佳，你要相信我！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所以对杀人这件事非常排斥。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那真的只是意外……”
  正在我语无伦次的想为自己辩解时，手术室的灯暗了。
  门开了，医生推着小柔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我立刻冲上去问，完全忘记这不是在国内，医生听不懂中文。
  “病人目前情况还不稳定，坠落时脑部受到撞击，脑内有积血。这周是危险期，如果这周没有醒过来的话，如果没有死亡，病人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追上来的翻译立刻把医生的话翻成中文告诉所有的工作人员。
  什么！怎么会这样！
  因为受到极大的冲击，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立刻流出。
  手又开始颤抖了。我知道，这是所谓的负罪感。
  我第一次祈祷老天，希望小柔不要死。
  我不想因为这个女人，而一辈子活在罪恶感中。
  待小柔被送到加护病房后，留下一个工作人员和专业的看护人员，其他人都离开了。
  回到酒店，工作人员却告诉我，成哥在等我。
  奇怪，他不是昨天办完事就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
  伊佳因为心情不好，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找成哥，所以我单独赴约。
  “又见面了。”刚刚进房间，成哥就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还在这吧！”
  “是因为小柔吗？”我淡淡地问。
  “恩，也因为你。你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你不敢做出这种事的。”
  我的心瞬间加快速度，呼吸变得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
  “小柔是个谨慎的人，失足掉落山崖这种事一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那是意外！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砰咚——我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
  “这种事对外人说就好。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你有多讨厌她，你多希望她去死……我知道的……”他慢慢靠近我，在我耳边像恶魔般低喃。
  “不是我！”
  我推开他，想跑出去，他动作却比我更快，反锁住门，挡住我的退路。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的。我很理解你。谎话留在记者面前说就好，对我说实话吧。”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很简单，我的摇钱树快不行了。既然是你干的，你就得顶替她成为我的摇钱树。我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够狠够假，运气也不错。小柔死了也没关系，你那么恨她，做点小动作也正常。现在你没必要再去想关于她的事，想想你的未来。听我的话，小柔今天的一切都会属于你。想想看，那个你最厌恶的女人的一切都变成你的，那感觉很棒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想威胁我吗！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个意外！”
  “女人啊……变漂亮以后，随着欲望越来越深，就会变成恶魔……我喜欢看女人变成恶魔，也乐意帮助恶魔更变得更邪恶。”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把这只针插进小柔身体里，摇钱树不需要两棵。回去后，我们立刻召开记者会……我会让你比小柔更红的！”
  我的嘴巴惊讶得忘记关上。
  许久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要我杀人？”
  “这不是杀人……只是意外……反正你已经做过一次了，再做一次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