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每天都要把孙仁弹的《蝶变》听上十几遍。
  无聊空虚之余，只好拉着黄忠一起出来喝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故人已去，明日何求，我忧世人，谁来怜我？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马超《短歌行》张嘴就来，虽然只记得有限的几句，而且还随口杜撰了一些，但对一向不喜欢古诗词的马超而言已经很不简单了。
  “得了得了，就你那点文学小水平，没的糟*了古人。”黄忠说，“还没喝就醉了？”
  “切，我这是在原创的基础上加一点点自我的感悟，尔懂什么？”马超撇撇嘴。
  “咳，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黄忠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值当吗？”
  “为了女人，哈！哈！哈！哈！”马超爆出一阵周星弛式的笑声，“我会为了女人吗？”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自己吗？”黄忠故做讳如莫深状。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马超抵赖也没有用。
  “算了算了不说了，喝酒喝酒。”马超接过摊主递来的啤酒，扔给黄忠一瓶。
  黄忠利落的用牙起开瓶盖，一仰脖就是小半瓶。
  马超则慢慢悠悠的喝着。
  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马超的相思泪只能是自己消化在胃里了。
  秋天是一个愁丝万千的季节。
  天津下起了入冬的第一次大雪。
  经济学院的学生们快乐的奔走于校园，雪球亦是漫天飞舞，和空中飘落的雪花相映成趣，一时间景象也尉为壮观。
  今天就是99年的最后一天了，也就是20世纪的最后一天。
  校园里到处张灯节彩，很喜庆的气氛。
  小乔独自坐在宿舍里，她刚刚给赵云打过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小乔这段时间几乎天天给赵云打电话，不过谈话过程通常是她在说而赵云在听，虽然这样，她却已经越来越清晰的看到了赵云的心，爱情的种子在她的心里也开始蔓延。
  “你晚上有事吗？”大乔姐姐走了进来。
  “有啊，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带我去好不好。”大乔晚上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她一向很少和男生来往。
  “不带。”小乔说。
  “唉，有了心上人就把我抛弃了。”大乔摆出一副惆怅。
  “什么啊，别乱说，和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一个妈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大乔对妹妹倒真是很了解。
  “好了好了，随你怎么说啦。”小乔也有怕的人，就是姐姐。
  “唉，算了，晚上我自己去教堂好了，祝你们开心，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情哦。”大乔摇摇手。
  “你……讨厌！”小乔抓起床上毛茸茸的玩具熊向姐姐扔去。
  大乔身法优美且敏捷，早已走出门外并且拉上门挡住了小乔的绒熊一击。
  不过小乔确实有点意乱情迷了，赵云虽然电话中话很少，可是声音真的好好听，充满磁性，零度的磁性。
  但是小乔已经很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已经装着赵云了，这是爱吗？
  小乔和赵云真正面对面的谈话不过两次。
  今天将是第三次。
  小乔精心打扮一阵然后出门。
  现在是冬天，再打扮也展示不出什么，小乔的长发已经染成了暗红色，在雪的光泽下很明显。
  小乔本来是比较怕冷的，以前的每个冬天她都会和大部分的女生一样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象一只北极来的狗熊。
  今天却不同，她的全身被白色笼罩，白色的紧身高领毛衣，白色的大衣，白色的皮裙、白色的手套和高腰皮靴……不过厚厚的长统袜是橙色的。
  也许，也许今天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小乔一路上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干吗要穿的这么少。
  虽然众多的眼球幽灵般的扫描着她，小乔却没有一点点的开心，她冷，气温有只有零下十几度啊，小乔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发抖，可她还得保持着美妙幽雅的步伐，简直是一种折磨。
  7号楼到REDSUN只有二百来米的距离，此时此刻，小乔觉得有两公里都不止。
  好不容易终于进了REDSUN的旋转大门，小乔身上唯一有热气的地方就是心了。
  赵云已经来了，静静的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等她。
  小乔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好赶紧吸收一点室内的温度。
  一坐下，小乔就开始用双手搓脸。
  “你很冷吗？”赵云问她，声音和室外的温度一样，可在小乔听来是很温暖的。
  “不……不冷。”小乔的舌头都快结冰了。
  “点菜吧。”赵云把拿在手里的菜单递过去。
  小乔把大衣脱掉挂在椅子上，她的毛衣竟然还是中袖的。
  小乔飞快的点完了菜，这时她发现赵云一直在看着她。
  “看什么呀？”小乔早已习惯了男生的目光，但赵云的眼光让她有点不自在。
  “你今天很漂亮。”赵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性赞美过，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
  “谢谢。”小乔伸了伸舌头说，她已经慢慢从寒冷中缓过劲来。
  接着无话，平常小乔在电话中话是很多很多的。
  菜终于上齐了，两个人开始慢慢的吃东西。
  “你怎么吃这么少？”小乔发现赵云吃的很少，还没有她吃的多。
  “我饭量本身就不大。”赵云喝了一口酒，他已经喝了不少了，脸色却依旧苍白。
  ……
  “如果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会怎么想？”小乔冷不丁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收回什么话？”
  “我……”小乔欲言又止。
  赵云没有追问，他认为如果一个人想告诉你，他就一定会说，既然不说又何必问呢。
  “陪我走走好吗？”俩人走出REDSUN，小乔说。
  赵云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一般就是肯定。
  校园里很热闹，看来大家是要准备彻夜狂欢了。
  无言的漫步，小乔虽然很冷，可她什么也没说，甚至一点点的表示也没有。
  又是那片草坪，又是那个路灯。
  小乔站住了，抬头看着这个见证经院爱情故事的灯。
  灯是不会说话的，它只能在心里为学子们并不很成熟的爱情祝福。
  小乔忽然感觉到一些热量。
  她发现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披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不厚，可是很温暖。
  赵云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站在雪中。
  “你会冷的。”小乔抬手欲把衣服还给赵云。
  可是却没有抬起来来，一双冰冷有力的手阻止了她。
  小乔看到的是赵云不可抗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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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那么顺势倒在了赵云的怀里。
  冰冷的胸怀中有着男性特有的气味。
  小乔喜欢这种冰冷。
  “我说过我不会做你生命中第二道彩虹，现在我想反悔，可以吗？”身体的刺激让小乔终于说出了刚才想说没有说出的话。
  赵云还是没有回答，小乔感到他的身体有一丝的悸动。
  很久，赵云才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人类使用频率很高的三个字，但现在，从赵云口中说出，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三个字如冰一样刺进了小乔的耳膜，直至心房。
  小乔那一刻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不过是她意料之中的心碎，所以就不是那么很痛了。
  “因为文鹭？”
  又是过了很久，赵云才回答。
  “是。”
  小乔得到了答案却并没有从赵云的怀里起来，她想多体会一会这种冰冷的幸福。
  “这个世纪马上就要过去了，答应我一个条件好吗？”小乔似乎还是很平静。
  “好。”赵云这次回答的很快，没等小乔说什么条件就同意了。
  “做我我20世纪最后时刻的男友好吗？”
  20世纪只剩下不到3个小时了。
  赵云望着远方的天空，似乎在问天堂里的人。
  “我答应你。”和天堂的对话没有用很长时间，赵云做出了回答。
  小乔从赵云的怀里抬起了头，看着赵云，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爱、有无奈、有失落……还有很多很多。
  她紧紧的搂住了赵云，好象想连时间也一起搂住。
  如果时间真的不会向东，也许世上就不会有经典的爱情。
  12点，20世纪最后一刻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
  天空中闪烁着美丽的烟花，是科学会堂门口在放。
  烟花的天空在下雪。
  小乔是橙色的天空，赵云是蓝色的大海。
  天空不停变换着自己的颜色，大海却是一成不变的蓝。
  绝大多数的时间大海和天空的颜色很象，谁也不知道是天染蓝了海还是海染蓝了天，可是，他们真的永远不会有交汇的一天吗……
  小乔真的不会从天空变成彩虹吗？
  倒计时的千年钟声沉重而又有规律的响起，所有的喧哗在那一刻都已经停止，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待新千年的到来。
  终于，当所有钟表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停在了一个最高的位置的时候，烟花、欢呼声又开始爆发。
  时间掠过一个世纪交界的时候，小乔送出了自己的世纪之吻，也是她一生的第一吻。
  吻是短暂的，两人冰冷的唇相触的瞬间，彼此似乎也在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