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大口地喘着气，手上染着鲜红的血。
  小蚯蚓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
  高阳的视力逐渐恢复。
  他再次看到了两个场景，
  其中一个场景中，没有小蚯蚓的头，也没有鲜血，只有一条没了脑袋的蜈蚣和透明的体液。
  “我的眼睛？”
  高阳去摸自己的右眼，摸到了一颗完好无损的眼球。
  他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刚刚明明将右眼中的虫子给拽了出来，难道失败了？
  还是说，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从来都没有什么小蚯蚓，只有一条大蜈蚣。
  高阳正想着，鼎的盖子打开了，又是一阵眩晕感，高阳已经来到了外面。
  仙姑盯着高阳打量了许久，满意地点点头，“筑基成功了。”
  高阳晕乎乎的。
  这就成功了？
  他好像就杀了一条大蜈蚣，再什么都没做。
  仙姑伸手，“仙丹呢，吐出来吧。”
  高阳愣了片刻，张开嘴，口中空空如也。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筑基成功了。
  仙姑脸色大变，猛地抽了高阳一巴掌，“仙丹呢？”
  高阳整个人被抽飞出去数米远，脸高高肿起。
  如果不是他如今筑基成功，身体了有了气，自发性的保护身体，可能刚刚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枚仙丹，是仙姑为了成仙准备的。
  他自然没有炼制仙丹的能力，只有真正的渡劫后的大能，才有能力炼制。
  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得到这枚仙丹。
  如今，只是筑个基就没了？
  那枚仙丹连她都没办法整枚吞下去，只能通过口含来吸收部分药力，十三他凭什么？
  仙姑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个弟子。
  可是他刚刚吞了仙丹，拍死了，又太亏了。
  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将仙丹给拿回来！
  仙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高阳。
  药力还在他的体内，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吸收的，只要药力还在，就能通过炼药给炼出来。
  高阳感觉到一阵寒意。
  他猜不到仙姑的想法，却也知道仙丹的珍贵。
  换成是他，也有杀人的冲动。
  为了保住性命，高阳连忙表态，“师父，弟子不知道怎么吸收的仙丹，但如果师父想要，弟子随时可以以身投炉，作为药引，帮助师父重新炼制仙丹。”
  仙姑正在气头上，“好啊，若是你真有心，现在就自己爬进去。”
  高阳也在赌。
  如果仙姑有自己炼制仙丹的本事，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她不能自己炼制，那他现在到鼎里，非但不会死，反而能保住性命。
  只要能活下来，他就有机会逃出去。
  高阳没有任何犹豫，运转体内的气，脚下一蹬，跳到了鼎里。
  他盘膝落座，表现的很坦然，“师父，我准备好了。”
  见到此幕，仙姑的杀意降低了许多。
  她没打算放过高阳，如果刚刚高阳想跑，她宁可损失仙丹的药力也要把高阳留下来。
  现在看，自己这个弟子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先养着，等未来需要仙丹的时候，再拿他来炼丹吧。
  “呼……”仙姑平静下来，“出来吧，一枚仙丹而已，吃了就吃了。”
  仙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淡淡的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早课记得来，我传授你修炼的口诀。”
  高阳在心里松了口气，从鼎中翻出，拱手行了一礼，“谢师父赐丹。”
  他正准备离去，仙姑想起来什么，喊道，“等等，你运转一下气让我看看。”
  高阳的内心一紧，想到被自己捏死的虫子，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仙姑催促，“还不快点？”
  高阳不能反抗，收紧丹田，让气在体内流动起来。
  不同于在鼎内的晦涩感，此时他体内的气畅通无阻，强化着他的骨骼和肌肉。
  在经过右眼时，高阳有些紧张。
  仙姑的目光也落在他的右眼上。
  气很轻松地从右眼经过，没有再出现那种有东西要出来的蠢蠢欲动的感觉。
  仙姑盯了他的右眼很久，才呵呵笑了几声，“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
  高阳不知道仙姑明白了什么，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筑基成功后，会外出进行一次试炼，那是自己逃跑的唯一机会。
  高阳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背靠着墙壁，瘫软在地上。
  休息片刻，他连忙起身，拿起筑基详解翻看。
  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相同情况的案例。
  书上也没写关于肉虫的事情。
  不过高阳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筑基详解上写着，筑基需要依靠外物帮助自己打通经络。
  但仙姑说的是，修仙修的是己身，任何外物都不能其左右。
  到底哪个是对？
  高阳合上筑基详解，翻开下方那本没有书名的书。
  书中记录着一些奇闻轶事。
  其中一个故事，让高阳很感兴趣。
  讲述一个书生在进京赶考的时候，在破庙中遇到一个美女。
  在和这个美女发生关系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好，体力也更加充沛，甚至连续几天不睡觉彻夜苦读都不会感觉到累。
  凭借着特殊能力，他成功考上了状元。
  可在进京面圣的时候，经过内城城门检查时，被宫里的大太监看出，他身上有妖气。
  经过调查，他已经是筑基的修士，而且依靠的还是狐妖的内丹。
  科举有规矩，不允许修士参与。
  成为修士，就不能入朝当官。
  当官就不能修炼。
  因此书生因为徇私舞弊被斩首。
  在他斩首的当天，老林子里的一只狐狸忽然断了尾巴，三百年的修行前功尽弃。
  因为这件事情，林子里的老狐狸屠了附近的两个村落，直到宫里派人来，事情才平息下去。
  后来有人传言，宫里是把书生的尸体送来了。
  老狐狸把书生的尸体炼成了丹药，喂给断了修行的小狐狸，这才让小狐狸保住修行。
  这个故事，和高阳的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仙姑当时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在看那枚仙丹。
  合上书本，高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隔着眼皮，触摸着自己的右眼眼球。
  或许他的眼睛能恢复，是吸收了仙丹的缘故。
  高阳回想起仙姑最后的几声笑，也许她已经发现了，只是她没说。
  哆哆……
  房门敲响。
  丹田传来阵阵灼烧感，体内的气迅速流转，高阳浑身绷紧，进入了戒备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