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更新:2021-11-24 05:18
  跟帕布罗。思维加多和雷斯特雷波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相当紧张。他们用隐密的术语讨论销售古柯硷的事情。谁要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话,还以为是在谈一笔相当普通的生意呢,那是可以原谅的。他们的结论是:这个集团组织提议,他们将开始运用各种办法将古柯碱走私到欧洲,每月三点六八公顿左右。他们估计,在海关检查和警察拦截的过程中,会损失百分之三十。那样就剩下二点五七公顿,或者说二千五百七十六公斤纯古柯硷。这批古柯硷将交给激进派,由他们来秘密推销给欧洲经济共同组织的每一个国家里现有的麻醉品批发商。爱尔兰共和军还要负责管理往后市级毒品贩子的销售过程,以确保这项行动的安全。
  无论什么时候激进派都不必跟用户发生关系。根据波哥大和麦德林签订的合同,他们只负责做好安排工作,确保欧洲的帮派歹徒接收那批毒品,并跟雷斯特雷波保持密切联系。然后,那些帮派歹徒在里面搀人杂质,再卖给一些小喽罗们;小喽罗们再在里面搀人杂质,再卖给毒品贩子;毒品贩子再往里面搀人杂质(加人白垩,或者滑石粉,或者任何可以滥芋充数的东西),然后把它装进大约三寸长、二寸宽的小纸袋里。
  对于这项服务,爱尔兰共和军可以得到二百万美元的酬金;这笔钱将转人那个组织所使用的任何一个国际银行系统。
  那些错综复杂的系统将"诺雷德组织"所提供的资金,盗用的欧洲经济共同组织的公款,从社会生活保障制度所诈欺到的钱,以及从抢劫银行、开办违法地下酒家和妓院、"出版淫秽书刊得来的钱财,加以"洗钱"改头换面。
  恩维加多很少说话。话都是由那个自称为雷斯特雷波的人,用拐弯抹角的术语说的。但是,雷斯特雷波对那法官(他这次出门化名为泽维尔。普里西奥索,用的是西班牙的外交护照)说,爱尔兰共和军的接收和管理系统,让帕布罗先生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个系统是按照纽约黑手党的五大家族累积七十年的犯罪经验而形成的系统建立的,比原先的系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进。
  皮尔逊十分谦虚,而且安全意识很强,因此没有承认那个系统是他所发明的杰作。而且,他感到很痛心,布伦丹。凯西已经用妓女和淫秽录影带把一个非法但又完善的经济系统给玷污了。而现在又来了毒品。那是最低能、最令人厌恶的东西。
  他笑了一笑,感谢帕布罗先生的称赞。根据建议,下一步,激进派要安排一系列的接收点,建立一个通讯网,并交由雷斯特雷波审核和批准。一旦皮尔逊代表爱尔兰和共和军激进派接受了思维加多的建议,他们会将有关欧洲各主要接收点的详细情况,以及跟各国批发商进行联系的具体要求向他做个约略的简报。
  那项行动的规模这么庞大,使皮尔逊大吃一惊甘拜下风。
  他是一位很有经验的法官,注意阅读爱尔兰毒品情报处送来的最新资料,以及海关关于欧洲麻醉品和兴奋剂情况的简报。古柯硷不是麻醉品,它是一种烈性的兴奋剂。
  如今,帕布罗。恩维加多三人就坐在餐桌对面,谈论比当局做最糟糕的恶梦时所能想象的,还要多出十倍的那种致命的白粉。
  "我们去呼吸一下夜间空气吧,先生们。那样我们就可以讨论细节问题……"他说,同时顺从了那个麦德林集团流氓的律师所提出的一些新奇可怕、公然违法的建议。
  "我想,我要回房睡觉去。这几天来可是够忙的,"恩维多加说。"要是你同意我的看法,先生,你就对我说声我们一言为定,后面的事情路易斯有权去处理……"
  皮尔逊纹风不动地坐着。他确信,他听到外面在比那个斜坡还要下面某个黑暗的地方,传来装有灭音器的自动武器的响声,就像空气迸出轮胎汽塞的那种声音。还隐隐听到了喊声。
  他意识到,那两个哥伦比亚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他给一个答复。他还意识到自己在冒汗,觉得太阳穴上有汗珠。
  那些穿白外套的服务员只顾他们自己的事情安详地来回走动。别的餐桌上传来低声交谈的嗡嗡声。紧挨着他们两边的几张桌子都空着。由于他的秘密生活和职业,皮尔逊的耳朵善于辨别与周围环境并不协调的响声。在皮尔逊法官的法庭上,一些重大的刑事听证会有时会特别肃静,在那种时候,你听得到正如俗语所说的"针落地"的声音。而皮尔逊有可能听到的,因为他的听觉非常灵敏。
  但是,别人好象什么也没有听见。皮尔逊把这归因于自己的疲劳,归因于自己身处困境而觉得身体不舒服。他知道,餐厅里到处是谨言慎行、身藏武器的保嫖,在这个时刻,这里很可能是全欧洲最危险的场所之一。
  第六章 一语破真情(2)
  餐厅阳台外面的鸡尾酒吧的钢琴师,这时开始弹起"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这个曲子。思维加多和他相顾一笑。房间里的声音又恢复正常。
  "暂时性的,我代表我的公司,接受你的建议,普雷西奥索先生。下一步是要研究一下可行性。"
  "哎,这个办法行得通,"雷斯特雷波说。"如果我们对这种办法没有自信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他冰冷的目光与皮尔逊的目光相遇。皮尔逊的目光里传达了这样的意思;别用花言巧语来骗我。
  "我的意思是,研究一下用什么方法来接收、运输、登记和交货是最可行的。还有人员问题。我有点怀疑,你们可能会高估我的公司的各种资源。"
  恩维加多拿起洁白的餐巾轻轻擦了一下嘴巴。"你们两个接着往下谈。跟你见面非常愉快,老兄。"
  "老兄"?天哪,这个人真是粗鲁。
  "有什么需要我们照顾的地方吗?你在这里的时候?"
  "哪一方面?"
  "在跟女人睡觉方面。我的意思是……"——他俯过身来,作出一种令人厌恶的亲密姿态,捏着皮尔逊的手腕——"……我们知道你有那种本事!"他咧嘴笑着,高兴得连肩膀也晃动起来。
  "我会等着回到妻子身旁的时候。"那位法官一本正经地说。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梅莱特变成一个荡妇的形象,不由大吃一惊。
  "不管你怎么说。路易斯,带这个男人去散步一下。给他解释一下详细情况,确定尽快再次见面的时间。好吗?伙计。我得走了,你已经安排好了两上小妞,对吗?"
  现在轮到雷斯特雷波看起来相当尴尬了。他被弄得像是在替恩维加多拉皮条的。他用西班牙语说了几句话,意思显然是:是的,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两个佛罗伦斯最令人中意的小妞现在已经等在他的寝室里。
  思维加多点点头,把一根长长的雪茄塞到嘴里;雷斯特雷波马上划着一根火柴,但他拒绝了。他站起身来,安详自在慢慢地走出了餐厅,前面后面都是他的保镖。那些保缥的行动好象完成一次军事训练,没有引起餐厅里任何老百姓的注意,其动作之熟练真可获得奥斯卡金像奖。
  "来一杯咖啡,先生?还是来一杯白兰地?"雷斯特雷波好象地刚才轻松多了,仿佛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两个地位平等的人,帕布罗的两名高级职员。
  如果皮尔逊诚实的话,(他心里在想,他上一次什么时候诚实过?那个理想目标上,上一次什么时候允许他诚实过?"
  他宁可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也不愿跟那个流氓待在一起。
  他看到了雷斯特雷波的目光。自从那个家伙露出真相,原来不过是思维加多一个听人差遣的傀儡之后,已经不再那么气势汹汹了。不过,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傀儡,就像被陌生人牵着的一条罗特韦尔警犬那样,但帕布罗已经当着皮尔逊的面指示过他,跟他谈生意。
  "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散步一下?静下心来谈谈一些要点。我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呢?"他提议说。
  雷斯特雷波按熄香烟。他把餐巾放到桌上,站起身来。
  "悉听尊便。这个季节里,天气暖和宜人。"
  这种陈腔滥调的客套话听上去真是虚伪,一时之间,皮尔逊心里觉得特别难受,不得不偷偷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免得换气过度。
  当他们离开阳台餐厅的时候,那个身穿绿色夹克的人——就是在巴黎的恐怖之夜穿蓝色运动衫的那个人——已经在通往接待大厅(那里的圣坛已经被改成接待处)的那个小院子里。
  他正跟一个个子矮小、肤色黝黑、长着黑胡子的人热烈交谈。
  那人穿一套黑衣服,白色棉衬衣,没有打领带,手里拿着一顶深色的帽子,看上去像个当地的农民。他们看见雷斯特雷波和皮尔逊出来,就停止了交谈。
  院子里停着几辆法拉利、保时捷和其他高级轿车。那个身穿骆驼绒夹克衫的保镖,靠在一辆灰色的兰吉雅轿车后面开着的行李箱上,眼睛望着四周。
  皮尔逊突然觉得有点忧虑懊恼。
  "有什么麻烦吗?"他问道。
  "我想没有。"雷斯特雷波泰然回答说。他走在前面,穿过那个院子,上了几级皮尔逊来的时候没有走过的木头台阶。
  "顺着这条小路走去,翻过那个山岗,就到山顶上的费苏里(意大利十五世纪名画家)峰。"他开始往上爬去。又一名保嫖出现在第一段陡坡的顶上。他披着一件又长又宽松的军用防水短大衣。不用分说,这些哥伦比亚人突然变得神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