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更新:2021-11-24 05:18
  恩维加多的毒品集团组织里面。"
  萨波多点了点头,伸手去衣袋里掏烟斗,结果运气并不怎么好。"要是那个可怜的家伙的睾丸还没有被一把钝锯子阉掉,今天讨论的内容可以作为以后招募情报人员的蓝图。同时,凯特和比尔要安排物色人员的工作。"
  贾丁把喝空的啤酒瓶,轻轻地放到搁置地形圆的桌子上,放在波哥大附近一个高山湖泊的旁边。
  "一点也没错!"
  巴黎有三大饭店——丽池饭店、乔治五世饭店和克里龙饭店,其中,欧内斯特。海明威偏爱丽池饭店。他尤其偏爱它的酒吧,他和他的老朋友常在那里聚会。他们发明了一种代基里鸡尾酒。这种酒至今仍在调酒师那古老的黑名单上。尤金。皮尔逊法官从未到过这三家饭店,但是他宁可去丽池饭店的那个酒吧,因为他读过海明威的《午后之死》、《移动的盛宴》和《战地钟声》等小说。
  但是尤金。皮尔逊没有去丽池饭店。他是坐在乔治五世饭店的酒吧里。那家饭店座落在巴黎第八区乔治五世大街,塞纳河的对面就是外交部。一位钢琴师静悄悄并不惹人注目地弹着"波格与贝丝"里的复杂而又高雅的乐曲,弹得还很轻松自如,皮尔逊对此十分欣赏,因为他自己也是个颇有才华的现代爵士音乐钢琴手。从科尔。波特到特洛尼亚斯。蒙克的作品他都会弹。而且他的女儿也进步得很快。西奥班刚满十八岁,精力充沛,有弹钢琴的天赋技巧,他毫不犹豫地同意她放弃学习法律作为终身职业的计划改学音乐。现在她就读于音乐学院。虽然他和梅莱特都非常想念她,但到了某个时候你总得让他们走。
  幸好离暑假已经为期不远了。
  这家乔治五世饭店一点也不像他所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皮尔逊喝着加了冰块和柠檬片的沛绿雅矿泉水,感到很有大都市的派头。他心里想。要是那个组织能多安排几次这样的旅行,对开那种无聊的政策委员会的会议也是一种补偿。这类会议是定期秘密召开的,目的是向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的军事委员会就武装斗争的效果提出建议,并评估他们计划中的行动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这种会议通常在都柏林市郊的沃尔夫。托恩住宅区的阴暗而又狭小的房子里,或在几个暗地里同悄这个理想目标的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面的秘密房间里召开很丢脸的事情,但是皮尔逊法官知道,有些时候需要保持清醒头脑,跟从波哥大集团组织来的人见面绝对就是这样的时刻。
  餐桌很矮,但彼此间的距离比较宽松,其中有一张桌子围坐着一家人。父亲大约四十五岁,他的妻子举止高雅,身材苗条,留着一头金黄色的短发,两个男孩头发梳理整齐,穿着粗呢夹克。是循规蹈矩的善良百姓。他们说着法语,这是合情合理的,因为这是在巴黎。酒吧里还有两个皮肤光滑,晒得很黑的男人。其中的一个坐在吧台旁边,他长着一只有点像是鞑靼人那样凶悍的眼睛,身穿驼绒运动衫;另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个子比前者要矮一点,身材也胖一点,他身穿深蓝色上衣,手里拿着报纸,但没有在看,只是用警觉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周围。那是两个足球的左右两翼选手。那些跟着混饭吃的家伙们是这样称呼保镖的,以免惹人注目。除非他自己是在瞎想。也许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普通的商人而已。这样秘密工作的生活就像是夜间观察:任何事物都从不同的光去看待。你会得狂想症的。接着,一个肩膀宽阔的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价格昂贵的黑色毛料西装,是在伦敦的高级西装店定做的。他身材修长,步态轻盈。是个行动敏捷的人,他的头发梳洗整洁,留着价格昂贵的发型,比当时欧洲流行的款式要略长一些。他长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出机警而又觉得有趣的神色。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并不英俊。但……很有个性。他扫视一下酒吧间,又朝里面的旅馆区看了一眼,接着脸带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皮尔逊走过来。
  皮尔逊立起身,他意识到,那个穿着深蓝色上衣的人也毫不费力地站起来。大哪,假如这是个杀人圈套,那该怎么办?
  那个人走近皮尔逊的时候伸出了手。"罗斯先生……?"
  皮尔逊点了点头。他握住那个人的手。"雷斯特雷波先生。"
  "很高兴你能来。你要喝点什么?你听了可能会觉得意外,可是我对这种见面非常担心。我想,我来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加苏打水。"最后一句话是对酒吧服务生说的。当雷斯特雷波和皮尔逊坐下身来的时候,那个服务生已经像阿拉伯神话故事里的妖怪那样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在他们的背后,那两个保嫖当中个子比较矮小一点的人走开了,朝着餐厅走去。
  皮尔逊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来两份。"
  雷斯特雷波漫不经心地朝四下看一眼,并不理睬坐吧台旁边的那个人。他等着服务生走开。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皮尔逊身上。"斗争进行得怎么样?"
  皮尔逊看着他的眼睛。该死,这个人只是一名律师,难道尤金。皮尔逊就是不是上诉法院的一名法官吗?"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你指的是生活吗?生活往往就是一场斗争。"
  "我知道你们出门钓鱼去了。就在一个星期以前的星期五。"
  "钓鱼是一种最轻松的消遣。"
  "由于你们当时的谈话,结果我必须从南美洲的某个城市飞到这里来跟你见面。"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公事。也许等到吃完饭以后。"
  "吃饭?"
  "这个嘛,我以为……"
  "以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有管道可以拿到几百万美元,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在乔治五世饭店?"
  皮尔逊的脸涨得通红。"巴黎是个文明地方。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误解,先生,我以为我们会在一个文明的场所见面。"
  "我们哥伦比亚人有句俗话。'若要文明,就得享受生活,尊重生活。"'皮尔逊等了一会儿。他们看着服务生把两杯放在桌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对面,传来那对有教养的法国夫妇的低声细语和孩子们的说话声,使这次秘密的见面显得有点漠不相干,相当尴尬。
  "这是威士忌苏打水加冰块,两位先生。"
  "谢谢。"
  "不客气,先生。"服务生退了下去。
  "所以?"
  "所以,我不知道我们两人是否够格。"
  那个钢琴演奏家还是并不惹人注意,他已经弹到"蓝色的基调"这一乐章。这是他女儿西奥班最初弹的曲子之一,他曾对她清晰自如的演奏感到大吃一惊,这证明她具有当音乐家的潜力。他与那哥伦比亚人的目光相遇。"战争还是要打下去。
  你是不是在说,士兵们就不可能很文明?"
  "战争是为国家而打的。祝你健康,罗斯先生。"
  "杀戳。"皮尔逊使用英国护照,克服重重困难来到这个家国,以英国商人的身份住进了拉斯帕伊林荫大道上的开罗饭店,结果被这个穿着无懈可击的哥伦比亚歹徒的律师讽刺一番,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就用盖尔语说了那句话。
  "或者是革命者受人民之托,为推番暴君而打仗。"雷斯特雷波那双聪明的黑眼睛深不可测,但皮尔逊感到他的目光中带有一点嘲笑的味道。
  "或者为一个受奴役的民族而打仗。"他回答说。
  "最近几个星期里,我对你们在北爱尔兰二十年的斗争史作了一点研究。"那个哥伦比亚人说。"我不知不觉地发现,这个,嗯,这个组织没有得到多少选票。也许,"雷斯特雷波装傻地问道,"是不是他们受骗上当了?"
  "人民会给我们压倒性的多数选票,"皮尔逊答道,"要是我们不搞武装斗争的话,流血已经使许多共和军的同情者感到厌倦。结局也许会证明手段的必要性,但有些手段是对自己的目标不利的。把人绑在装有炸弹的汽车座位上,让那个倒楣鬼开上一条必死之路,否则就威胁他要杀掉他的孩子,这就是一个例子。南部的许多老百姓在电视上看到两名英国士兵被谋杀就觉得很反感。一名六个月大的德国婴儿被一个精神变态、行为不检的活动分子用机枪打死。还有许多别的例子。二十年过去了。没有赢到多少选票。不过,战争就是战争。"
  "你持有一种相当成熟的观点。"
  "我们爱尔兰人并不总是将园地布满仇恨的种子。我只是受人民之托,要把英国人从爱尔兰赶出去。一旦这个目标完成以后,美好的民主就会正常发展。"
  "还有,不管对那个郡的未来作认真的构想,还是它们最终将回归爱尔兰共和国,要是你们的组织想在那里拥有一席之地,武装竟争也许是必不可少的。"
  "你的话令我相当感到,雷斯特雷波先生。你开始理解我们了。可是,我觉得你好象不大赞成。"
  雷斯特雷彼放下酒杯,杯中的饮料几乎没有接触过,而皮尔逊的酒杯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三块冰块。那个身穿深色上衣的保镖从皮尔逊的后面走进来,朝四周望一下,松了口气,好象在找什么人。雷斯特雷波竖起一个指头,要引起酒吧服务生的注意。他模仿了一个人人都懂的潦草写字的手势,向他要帐单。"我想,我们应当出去散散步,巴黎的街道就是供散步用的,你说呢?"
  皮尔逊仔细地打量他,想从他的身上找到某种线索,有关他弱点的某种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