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壶名逆天
作者:穿马甲的猪    更新:2021-11-24 04:34
  萧遥在孙家住了一个星期,这期间里,他一直在研究“观天录”上记载的东西,凭借着前世在古文上的造诣,基本上能理解个大概。不过时间太短,他在望气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除了在丹田处感觉到一股气流就再无进步了。而这时,农历六月初六眼看就到了。
  这一天萧遥正在屋里看观天录,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开了门,外面是那天卖票的年轻人,萧遥知道他是孙得利的孙子,叫孙源。
  “萧先生,我爷爷请你到前院去一趟。”孙源说。
  “好,我这就过去。”萧遥估计孙得利想要和自己商量封印的事情,这还有两三天了,应该早做准备。
  萧遥来到前院的正房前,看门开着,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美丽女子望着自己。这个女子一头清秀的长发垂在腰间,面容清丽,如同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表情淡淡的,优雅无比。萧遥看得愣了,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孙得利咳嗽了一声,萧遥才红着脸走进来,坐在一旁。
  “萧遥,这是霍韵,咱们阴戾派霍家的传人。”孙得利介绍说,“小韵,这是萧遥,你张爷爷的徒弟,按照辈分,你该叫他师叔。”
  萧遥一听连忙摆手说:“大家都是年轻人,不用这么多讲究。”
  霍韵却没领这个情,只是淡淡道:“孙爷爷,我们霍家早就不再管阴戾派的事情了。叫你一声爷爷是看在两家的渊源上,至于阴戾派里的辈分,我想我们是不再认的了。”
  孙得利尴尬的说:“说是这么说,咱们阴戾派如今只有萧遥一个传人,这封印的大事还要落在外姓身上,我姓孙的也觉得对不起祖宗。”
  霍韵一笑道:“霍家也是担心逆天壶会停转,这才派我来打听消息,既然有人继承了阴戾派的衣钵,总比失传的好,不是吗?”
  孙得利说:“这倒也是,你们年轻一代谁还愿意守着这门老手艺,发财发不了,享福享不到,有什么用。”
  霍韵这时才正眼看了眼一直不做声的萧遥道:“萧遥先生,这次你能封印逆天壶,这是天下的大幸,这么公德无量的事情,我代表霍家谢谢你了。这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是霍家感谢你为阴戾派解决一个悬在头顶的大难题的酬谢。”说着她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
  孙得利在一边眼睛都绿了,心想早就听说霍家发了大财,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看来过几天应该去拜访下霍子风那老家伙,说不定也能弄到些好处。
  萧遥没想到霍韵会拿出张支票来给自己,忙说:“我来封印逆天只是为了信守对师傅的承诺,不是为了钱,何况现在还没封印呢。”
  霍韵目光中闪露出一丝的怜悯,说:“我只是来执行我爷爷的意思,支票我放在这里,随便你处置。就算自己不要,留给家人也是好的。”说完,她站了起来,对孙得利说:“孙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的话,可以去江州看看我爷爷,他很想你。”
  “一定一定,我也想他了。”孙得利喜笑颜开,想象着老哥们送他几百万的情形,简直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萧遥看着霍韵离开,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怒,这个女子话里的傲慢着实让人生气,可是偏偏她的美丽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抗拒,又使人怒不起来。
  孙得利送走了霍韵,回来看到萧遥还傻傻的,心想年轻人啊,就是不稳当,女人哪有钱好啊。看着桌子上的支票,孙得利的口水又要掉了下来了。
  “这个霍韵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萧遥想说傲慢,又觉得不十分礼貌,硬咽了回去。
  “她是阴戾派霍姓的后人。霍家民国时候就已经无人再修炼阴戾派的道法,她的爷爷霍子风跟我是同辈人,二十年前把传下来的法器丢给你师傅,离开三隐村去了南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发了大财。直到三四年前,他们家才有人回村子里来询问逆天壶的事情,也难得他们家不忘饮水思源,能在逆天壶停转前派人回来看看。”孙得利说。
  “原来是有钱人,难怪这么嚣张。”萧遥恍然大悟。
  孙得利把霍韵留下的支票递给萧遥,萧遥本来不想要,可是想到将来还要复仇,没有经济基础是不行的,也就不客气的把支票收了起来。孙得利本以为萧遥会有所表示,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恨的牙直痒痒。
  “我们什么时候把把逆天挖出来?”想到离六月初六只剩下两天,萧遥问孙得利。
  “不用挖,逆天是藏在猪圈下面的洞里,只要把猪圈里铺的青石板掀开,就能下到洞里去。明天开始我会让人把村子封住不让外人进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心的封印了。”孙得利说。
  “这样最好。”萧遥不知道为什么,总对封印逆天壶的事情有些疑虑。在他的考虑里,这么大的一件事,不应该如此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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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他真的不知道封印逆天壶的内情吗?”萧遥走后,孙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应该是不知道,不然他还敢来吗。张亭山够阴险的,找了个替死鬼来封印,自己躲了起来。”孙得利说。
  “你是说张爷爷入狱是故意的?”孙源有些不解。
  “我看有这个可能。阴戾派这么多年来人丁凋零,一方面是因为道法这东西已经不合适宜,而且修炼的法门多半失散,五百年来没有一人成仙,谁还有心去修道。另一方面就是咱们阴戾派这三百六十年的大劫数。谁不知道去封印逆天壶的人要用自己的三魂六魄为引,震慑壶中的阴气,牺牲一人造福天下。可是这永世不得轮回的苦难哪个不怕?张亭山一不小心成了阴戾派最后一人,他要是不躲起来,只怕六月初六死的就是他。”孙得利说。
  “那也不用提前十几年就藏起来啊。”
  “他那是在提前找替死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根本就没死,现在一定躲在哪里修炼呢。等到封印的劫数过了,他自然会出现。我早该想到他会找个替死鬼,前段时间劫数迫近的时候我还有些着急,不过他倒是没让我失望。这个老狐狸!”
  “你是说他还会回三隐村?”
  “那倒不会,他可没脸回来,不过观天录还在姓萧的小子身上,他倒有可能偷偷回来拿走。孙源,你这就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六月初六劫数一过,咱们就去南方找你霍爷爷去。”
  孙源走后,孙得利走到窗前,向西看去,远方的天际,越来越多的黑气聚集在一起。孙得利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逆天一停,天下又要乱套了,那些个老怪物还会再为祸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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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五,宜嫁娶,冠笄,修造,动土,作灶,移徙,沐浴;忌祈福,开光,开市,安葬。
  孙源叫停了每天来往于蜕山和三隐村之间的所有公共汽车,还派人在村子的入口处设下了路障。至少在封印结束之前,三隐村和外界的联系是完全断绝了。由于大部分三隐村的村民都和阴戾派有些血缘或者师承上的联系,所以村民们十分配合。不过他们看到萧遥的时候表情就不一了。有人暗中偷笑萧遥做了替死鬼,有人为这个俊秀的少年感到可惜,有人庆幸自己早已脱离了阴戾派。萧遥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在孙得利的安排下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沐浴,直到泡的快脱了一层皮才罢休。
  孙源带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把猪圈拆了个稀巴烂,掀开了猪圈下面铺的一块青石板,露出了底下的一个洞口。萧遥凑过去看了一下,洞并不深,用个普通的梯子就能下去,踞孙得利说,下面有一条小道,穿过去就是放置逆天壶的地方。
  问清楚了下面的具体情形,萧遥就回到房间,背诵起封印口诀。虽然只有十六个字,萧遥却怕到时候想不起来,耽误了封印的时机可就糟了。
  晚上临睡前,萧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胡芳问起萧遥在哪里,萧遥含糊的说在一个古镇上游览。胡芳叮嘱萧遥一定要保重身体,萧遥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告诉胡芳自己最多再玩上三四天就回东安去。出来半个多月了,只要这次的事情办成,萧遥打算先回东安,利用霍韵提供的那笔钱调查一下廖行之等人现在的行踪,然后再制定复仇的计划。
  不过无论未来打算的如何完美,萧遥总要过了六月初六这一关才行。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牺牲仪式的主角,三隐村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甚至某些九天上的神魔也互相之间打起赌来,预测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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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六,诸事不宜。
  一早起来,萧遥就感觉天气很阴沉,他一出房门,孙得利就面色紧张的迎上来。
  “萧先生,逆天壶有反应了。一早开始,我就能感觉地下的阴气越来越浓,只怕随时有可能停转。”
  萧遥知道关键时候要来了,默默的戴好逆天指环,对孙得利说:“放梯子,我这就下去。”
  孙源不等吩咐早就把梯子放好了,萧遥来到洞口上,冲孙得利一笑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这张支票上的钱你留一半,其他的寄给我的父母。”说着把霍韵留下的支票给了孙得利。孙得利心里暗道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才出鬼了呢,这张支票我自己留着了。
  深吸一口气,萧遥站上梯子,慢慢的爬下洞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洞里的同时,天空竟然渐渐的暗了下来,有人惊叫:“天狗来了!”
  三隐村的地面,微微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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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里的天地比萧遥想象的要宽敞许多,一条弯曲的隧道不知道通向何处,萧遥却知道那里一定有个惊天动地的壶。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沿着隧道前行,走了大概十几米,拐过一个弯来,萧遥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石板围成的大厅,大厅中央一块磨盘般的巨石上,赫然立着一个铜壶。
  真的是一个铜壶!萧遥看到逆天壶的造型,有些哭笑不得。这分明就是一个黄澄澄的大茶壶,那长长的壶嘴伸出很远,滑稽的很。如果不是壶肚上逆天两个大字分外显眼,萧遥简直以为这是哪个茶楼摆放的工艺品呢。
  逆天壶下,还摆着两件东西,萧遥知道这一定就是另外两件法器,他走上前去,将他们拿了起来。一件是支比普通毛笔粗壮上一圈的玉笔,笔杆上刻着逆天两个字,而另一件则是个半尺见方的玉牌。
  法器都齐了,逆天什么时候停转呢?萧遥正想着,忽然间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头顶脚下都摇晃起来。
  “难道是地震了?”萧遥吃了一惊,不过他立刻就知道了答案。
  头顶上的石板缓缓的挪了开来,露出了天空。此时的太阳只剩下了一半,从西而东,一股有形有质的黑暗铺天盖地,那黑暗就如同前世梦中一般的恐怖,好象要把这世界都吞掉一样,贪婪的张大着嘴巴吞噬着阳光。
  随着黑暗越来越弄,洒在逆天壶上的阳光越来越少,逆天壶也抖动起来,好象随时都会爆炸一样。看着这情形,萧遥紧张了起来,他默念着那十六字口决,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此时三隐村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头上,一个老者正望着三隐村上空越来越浓的黑气。
  “娃娃,对不住你了,这逆天壶压抑了天地太久,我也没想到反扑如此强大,恐怕这回整个三隐村都要夷为平地,我是救不了你了。”老者叹了口气,转身飘然消失了。
  “爷爷,值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吗?”孙源安排了一辆卡车,把家里的东西装了一车。
  孙得利咪着眼睛看了眼天上的黑气,琢磨了一会无奈的道:“没办法,天劫动了。快告诉村子里的人逃命去吧。咱们也走。”
  卡车决尘而去,三隐村的村民家什也不要了,不多一会,就逃的不见一个人影。地下的萧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遗弃,仍在等候最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