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文心粉丝    更新:2021-11-24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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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薛翠凤来到后院,簷下一只精巧竹笼,里面一只纯白信鸽。
  薛翠凤将那张纸条卷好,塞入信鸽足下的锡管之内,扬手东南方向飞去……
  梅长芬看得惊奇不已:「原来你与雷家早有联络?」
  薛翠凤道:「不错,我薛家父女,身受雷家大恩,随时随地可以杀身相报!」
  梅长芬道:「雷家派车来接他,你也会去吗?」
  薛翠凤笑道:「傻丫头,我当然要去……」
  梅长芬仍是不解道:「你去干甚么?」
  薛翠凤道:「当然是去嫁人,嫁给雷玉峰!」
  梅长芬又惊叫起来道:「你跟亚马这样了,还要去嫁雷玉峰?」
  薛翠凤叹道:「你还小,有很多事你还不懂,等你慢慢长大了……」
  薛翠凤牵起她的手道:「走,我们去洗个澡……」
  梅长芬跟她走了,却喃喃道:「亚马他,现在会在哪里?」
  「他是匹野马,在家里待不住的,不过你放心,他好像很爱吃你做的菜……」
  亚马却又来到南登江旁。
  那棵巨树之下却静坐着两个发呆的傻子。
  一个是那金渔翁,一个则是那薛神医。
  两个呆子像石像般地呆坐,望着江水,一动也不动,除了偶而发出一声长叹之外。
  就连亚马已来到了他们的身后,都无知无觉。
  如果来的是仇敌,那还得了!
  亚马觉得好笑,只得轻咳一声。
  这两人立刻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看清是亚马,怒道:「你向来都是这般神出鬼没的吗?」
  亚马笑道:「你们两个,向来都是这么癡癡呆呆,如丧考妣的么?」
  他二人也自长叹,又坐了下来。
  亚马也在他们身旁坐下,道:「还在想那条鱼?」
  「唉!」
  「还在想,那条鱼怎么会通灵性,怎么会在钓上来之前,剖腹自杀?」
  「唉!」
  「鱼儿没有手,要劫腹自杀,必定是它肚子里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唉!」
  「虽然那条鱼很大,但是能藏进它肚子里的刀,大约也不会超过一尺,否则它也活不了那么久了!」
  「唉……」
  「刀比水重,所以这把刀一定还在这河底某处?」
  「唉!」
  「这把刀对你们两人,都非常重要?」
  「唉……」
  「如果我能够帮你们找回来……」
  「你找不到的!」
  「为甚么?」
  「因为我们两个,轮番下水,把这方圆百丈之内,每一寸石头缝都找过啦!」
  亚马大笑:「那是你们不懂得找东西的窍门。要是我能帮你找到,你们怎么谢我?」
  「这……」
  亚马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知道这村子里有一家饭馆,一道『活鲤三吃』最有名!」
  老渔翁笑道:「那还不容易……」
  亚马接口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现在,你们两人各退一步!」
  他二人果然各自退了一步,满腹狐疑地看着他。
  只见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扣在拇指与中指之间,向上弹去!
  就像小孩子玩弹珠,这又有甚么稀奇了?
  稀奇的是,一阵枝叶响动,树上竟落下一道精光耀眼之物「夺」地一声,插在地上。
  是一柄形式古朴,锋利无比的匕首。
  宽柄薄刀,柄身上篆着两个古文:鱼藏!
  金渔翁抢步上前,将之拾在手中,仰天长笑道:「老天有眼,这宝刀又回到老夫手中。」轻抚宝刀,向亚马道:「原来你早已下水去过了?」
  亚马笑道:「十年心血,岂可让他尽付东流?」
  薛神医与金渔翁皆面面相觑。
  亚马拍拍手道:「好啦,都七老八十了,何须再作那小儿女态?我肚子饿啦!」
  薛神医道:「刚刚才吃一整桌酒菜,你又喊饿?」
  亚马道:「你可不知道我刚刚做的苦工,是多么消耗体力……」
  金渔翁一拍亚马肩头,朗笑道:「走,老夫陪你去『活鲤三吃』!」
  显见这金渔翁经常钓到活鱼,卖到这一家店里来换得酒饭温饱。
  店小二大老远就躬身迎了出来,道:「老爹今天有贵客?老爹里面请……」
  正说间,街头突地蹄声大作,一辆八马并驾的华丽马车,在滚滚烟尘中飞驰而来。
  后面又是两个一排的八匹健马,并无骑士,只是以缰绳互系着,紧紧跟在身后,看来只不过是要用来替换前面八马,可以长途奔驰之用。
  这车豪华,不逊于那日去接「无影剑」翁天杰的那辆,只是妆点得更柔和、更脂粉气!
  车辕上驾车的,却正是那赵子琛!
  赵子琛见街上行人摊贩纷纷走避,不但不将车势放缓,反而呼啸一声「唰」地一鞭,横击在前面马背上!
  马车奔行更急,立在店门口的店小二惊呼道:「赶车的,你瞎了眼么?」
  马车已疾奔而至,金渔翁吃惊之下,纵身一跃,上了马背,要抓缰绳。
  赵于琛怒骂道:「老头子找死!」
  一鞭挥击而来,金渔翁伸手卷住鞭梢,一抖一扯,真力贯注,那赵子琛哪里禁受得住,倏地震得跌落尘埃。
  转瞬间马车又已冲出丈余,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百姓,亚马、薛神医齐地怒吼一声,一左一右,五指如钩,紧紧将疾驶中的马车拉住!
  八匹健马,仰首一阵长嘶,马车嘎然而止。
  那滚落地面的赵子琛一跃而起,怒喝:「找死!」
  甩手一掌,切向亚马的手腕,亚马反腕抓去,谁知赵子琛一眼瞧见了亚马,掌声突地停顿,失声道:「原来是你?」
  车厢另一边的薛神医亦已绕过来,怒道:「哪里来的狂奴,敢在狗熊岗上撒野!」
  喝声未了,只听车厢中轻叱一声,车门大开,一个身穿锦衣衫,腰扎一条火红丝条的玉面少年,一脚踏着车座,斜斜倚着车门。
  他双手衣袖高高挽起,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晶亮的翠玉扳指,右手之中,却拿着一管长过三尺,细细的翡翠烟管,双目有如明星般,令人不敢逼视。
  赵子琛一见他现身,立时垂首肃立,不敢再动。
  亚马等三人见了他,亦觉眼睛一亮。
  只见这锦衣少年伸手一指,那长长的翡翠烟管,几乎要指到金渔翁的面前,道:「是你把咱家的马车拦得停下的么?」
  老渔翁气往上冲,挺胸道:「不错,你要怎样?」
  锦衣少年仰天大笑道:「好好,这人倒还有些胆气。」
  伸手一撩衣襟,一步跨下车来,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
  此人神情、装束,在华丽中混杂着狂放不霸,既似骚人墨客,又似纨裤子弟,但说起话来,语声却娇柔有如女子,一双明亮的眼波,在刚强之中,又带着些女子的妩媚之态,走过亚马身旁时,双眉一皱,道:「快些将你的手拿开,莫要弄脏了我的车子!」
  亚马双眉一挑,正要开口,锦衣少年却已霍然转过身去,朗声道:「赵子琛,你认得这些人么?」
  赵子琛恭身应道:「小人只认得一个……」他伸手指指亚马道:「他是翁伶伶的叔叔,却不知是不是翁天杰的儿子?」
  亚马应声道:「你是不是翁天杰的孙子?」
  赵子琛对这锦衣少年虽极为恭谨,对亚马却无须如此客气,怒目道:「你敢骂人?」
  锦衣少年却笑道:「他哪有骂人?」
  赵子琛不敢对他反驳,只是嘟哝道:「我猜他是翁天杰的儿子,他却猜我是翁天杰的孙子,如此说来,我岂非比他还晚了一辈?」
  锦衣少年笑道:「你究竟是不是翁天杰的孙子呢?」
  赵子琛道:「我当然不是!」
  「这就是答案了,你的答案不是,他的意思也是回答不是,只不过绕了个圈圈来回答你罢了……」
  他回眸向亚马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你这人很有意思,我喜欢!」
  亚马道:「你虽喜欢,我可……」
  锦衣少年却已转向赵子琛道:「他既是伶伶的叔叔,我们正好要去瞧瞧伶伶,让他上车吧!」
  这少年似乎永远不愿听人将话说完,每次总是只要听别人才说一半,便截口打断!
  薛神医听说他与亚马正要一道,却将满腔怒火压了下去,沉声道:「在下薛神医……」
  这宇内十大高手之一的「薛神医」三字,他竟似完全未曾听过似的,一挥烟管道:「你不用说了,你们刚才对咱家无理,本该罚你等叩头赔罪,既然他是翁伶伶的叔叔,你们也跟着占了便宜,免罚啦!」
  他说话又快又急,却字字清晰入耳,让人听得分明,又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彷彿将别人全都看成了奴才一般。
  薛神医几时受过这等窝囊气,浓眉一扬,沉声道:「我方才本想叫你叩头赔礼的,但你既与亚马兄相识,我才只好让你占些便宜,免罚算了,你走吧!」
  锦衣少年双眉一皱,掌中的翠玉烟管,突地洒出一片碧光,有如天绅倒挂一般,向薛神医当头卷下。
  薛神医一惊撤身,正要反击,那锦衣少年哈哈大笑道:「宇内十大高手,武功果然不错,我在这一招里故意露出四处破绽,你只要看出一处,便可立在当地,毋庸闪让,这样的武功,还想和咱家动手么?」
  话犹未了,金渔翁已大喝道:「欺人太甚!」
  锦衣少年道:「钓渔的武功,会比那看病的还要高些么?」
  锦衣少年继而仰天笑道:「好愚蠢的人,你武功若比咱家差了十倍,还有甚么好拚的?」
  手腕一振,翠玉烟管又自洒出一片碧光,向金渔翁卷了过去。
  金渔翁果然从这碧光中瞧出几点破绽,双足钉牢,闷哼一声,五指箕张,向那烟管抓去。
  锦衣少年大笑道:「蠢才,你上当啦!」
  笑声中手腕一翻,那碧玉烟管斗使已敲在金渔翁的「肩井穴」上。
  金渔翁霎时木立当地,竟已动弹不得。
  锦衣少年道:「我这独门点穴功夫,无人能解,你还是乖乖站在这里一个对时……」
  左脚跨上车辕,冷笑道:「谁若要妄解穴道,引起他的内伤,却莫要怪咱家未曾言明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