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文心粉丝    更新:2021-11-24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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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答应也不行!」
  「你再这样一意孤行,我可要走了!」
  她笑着再看了一遍他手脚上牢牢缚住的牛筋,道:「你走得了吗?」
  亚马道:「我就试试看!」
  忽然间,他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手脚上的牛筋寸寸断裂,就像煮熟的面条一样的容易断裂!
  她就像是看见一个死人忽然复活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亚马微笑道:「看来我好像还能走。」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呐呐道:「你明明被我点住了穴道……」
  亚马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功夫,叫做『移穴换位』?」
  她吃吃道:「原来你……刚才都是在做戏!」
  亚马笑道:「你能做戏,我为甚么不能?」
  「可是,可是你既然没有被我制住,为甚么还要跟我来呢?」
  亚马道:「因为我喜欢你!」
  这次他只说了一半实话,另一半是为了要见见那个在暗中主使,要害他的人。
  他本以为她会把他送到那个人手中去的。
  她紧紧地抱住他:「你既然喜欢我,现在又为甚么要走了?」
  亚马也抱住她:「因为这是两情相愿的事,我虽号称『武林种马』却从不强迫任何女人,也从不被任何女人强迫!」
  她涨红了脸,紧紧伏在他胸前,道:「求求你,不要走……」
  亚马的手已开始不老实起来,一面笑道:「我也不接受任何哀求!」
  他的手有魔力……
  她已开始颤抖……
  亚马的手却又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
  「我也必须把话说清楚,我甚至都不想有一个固定的『家』所以你若希望用玉清教的那种信念绊住我,你最好还是让我走……」
  谁知她不但没有让他走,反而将他带得一起滚倒在床上,喘息道:「不要紧,不要紧,我是玉清教徒,我只要对你从一而终,不管你是不是都不要紧!」
  亚马这才真的开始对她动情……
  只要亚马对她动了真情,她就会得到无比的快乐……
  她在兴奋、激烈、颤抖之余,不断地要求更多更多……
  即使是最大的食客,也终有吃饱的时候。她终于吃饱喝足了,她只能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里,连动都懒得动了!
  亚马望着她白白胖胖的身躯叹道:「其实我不能跟你歃血为盟,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甚么原因?」
  「你看看这个!」
  他将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转过面来,使那女首、乌爪、蝠翼、蛇身的一面向上。
  她一见这戒指,立时脸色大变,挣扎起身,跪倒尘埃,恭身道:「属下兰轸宫使女贝心瑜,参见令主!」
  亚马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道:「现在,你可愿意跟我说实话?」
  贝心瑜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终于叹道:「令主见问,当然要实话实说!」
  「那么我问你,昨天我问你的那一辆马车,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
  贝心瑜道:「昨日根本没有马车经过……你追踪的那辆马车,很重要吗?」
  「你知不知道『玉清观,鱼玄玑』?」
  贝心瑜吓一跳:「当然知道,她是我们玉清教前一任令主离奇失踪时,亲自指定的代理人!」
  「她就是被那辆马车绑架去了!」
  「可是没有马车经过我那里,真的没有!」
  「那你昨天又为甚么指点我往左边一条路去?」
  「因为……因为……」
  她涨红了脸,却始于说不出话来。
  亚马道:「因为你那朋友要你把我指引过去送死……」
  贝心瑜叹了口气,道:「谁知道你却命大福大,能活着回来……」
  贝心瑜立刻去把他的衣服鞋袜全都取来,服侍他穿好,道:「你既然要走了,为甚么还不走?」
  亚马失笑道:「现在你为甚么又要赶我走了?你在怕甚么?」
  贝心瑜咬住嘴唇不说话。
  亚马道:「你是不是怕我逼你说出那位朋友的名字?」
  贝心瑜一张又白又嫩的脸,已有点发青。
  亚马笑了:「你放心,只要最可恶的男人,才会对一个服侍他穿衣服、鞋袜的女人用蛮力,我至少还不是那种人。」
  贝心瑜怔了!又嫣然而笑:「想不到你竟是这么好的男人。」
  亚马道:「我本来就是好人里面挑出来的!」
  贝心瑜笑得更甜:「现在你若还是愿音做我的儿子,我还是愿意收养你!」
  亚马道:「我愿意,所以我随时会回来吃你的奶!」
  贝心瑜大笑,挺胸而上,道:「现在就吃两口再走……」
  谁知道就在这时,窗外突伏传来一片惊呼声!
  七、八个男人的惊呼声。
  接着,就是七、八件兵器落地的声音。
  亚马立刻箭一般地穿出窗子!
  窗外本有一片很美,很幽静的庭院。
  但无论多美的庭园中,若是躺着七、八个满脸流血的大汉,也不太美了。
  地上掉的也不是兵器,是七、八件制作得很精巧的弩匣。
  这种弩匣所发出的弩箭,有时甚至比高手发出的暗器还霸道。
  这些大汉是哪里来的?想用弩箭对付谁?
  现在又怎么突然被人打倒在地上了?
  是谁下的手?
  亚马蹲下去,提起了一条大汉。
  这人满脸横肉,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绝不会是个好人。
  何况,就算样子好看的人,若是满脸流血,也不会好看了。
  血是从他眼下「承泣穴」中流出来的。
  所以他不但在流血,还在流泪。
  血泪中有银光闪动,好像是银针,却比针更细、更小。
  再看别人的伤痕,也全都一样。
  惨叫声是同时响起的,显然这一群歹徒是在同一时间被击倒的。
  发暗器的人,竟能在同一时间,用如此细小暗器击倒八个人,而且认穴之准,分毫不差。
  亚马站起身来,长长地吐出口气。
  暗器手法如此高明的人,世上没有几个,这人会是哪一个呢?
  突然间屋角有人影一闪。
  亚马用最快的速度掠过去。
  他怀疑过很多事情,甚至怀疑过神,但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轻功。
  亚马的轻功无双,已是件毫无疑问的事,但等他掠过屋后,人影又不见了。
  亚马突然觉得风很冷,心想:「这人要的不是这些歹徒,是贝心瑜!」
  亚马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回。
  门还是开着的,他掠进去。
  灯还在桌上,只有灯,没有人。
  斜阳照着屋角,贝心瑜不见了!
  风从门外吹入,更冷。
  亚马的掌心渐渐潮湿,连眼眶都已潮湿。
  竟然又是一个调虎离山计!
  只不过这个敌人太快、太可怕……
  如果他真的要出手对付自己……
  亚马已不敢想下去了。
  任何人都要吃饭,所以任何地方都有饭馆。
  稍为大一点的地方,饭馆就不止一家。
  亚马之所以选中了这一家,倒不是为了这家最有名,或是这家的菜最好吃。
  他选中这一家,只因为偶而瞧见了门口的一匹马!是昨天他用一小锭金子从一个陌生人手中强行「买」来,今晨又被廖阿萍强行「借」走的那一匹!
  亚马当然不会认错,虽然大多的马儿长得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但是马儿认人的本事却绝对不容怀疑。
  亚马才一走过去,这匹马就已认出了他,在他身上又挨又擦,打着呼噜!
  马在门口,人呢?在不在饭馆里?
  亚马就这样进了这家饭馆,一眼望去,并无他要找的人,甚至连个稍微「刺眼」一点的人物都没有。
  所以饭馆的店小二,都练成了一副好眼力,这个店小二也立刻认出,亚马必然是位肯化银子的人物,立刻迎上前来,点头哈腰,道:「楼上还有清静雅座……」
  亚马随者他上到二楼,却听到一阵粗鄙可厌的歌声。是个粗壮的锦衣汉子,藉着酒意,拍桌高歌:
  十七、八岁的小奴家,日日夜夜想婆家,有一天路上见咱家,咱一把抱了就回家……
  词卑歌粗,四座哗然。
  亚马当然不须要理会这些,他只是上来找人的。
  这楼上清静雅座,只是四周靠墙部分有半截屏风隔出来的,中央部分依旧是一方方桌椅,三、五桌客人……
  那高声唱着的粗汉,同桌却有一锦袍老者作陪,又乾又瘦,正在阻止他:「你醉了,不要唱了!」
  那粗汉哈哈大笑道:「怎地?难道我唱得不好?」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喝道:「谁说我唱得不好?」
  他突然反身将邻桌的一个酒客当胸抓了起来,厉声道:「你说我唱得好不好?」
  那酒客见他穷凶极恶,早已吓得脸色发臼,连声道:「好好,好极了!」
  他哈哈大笑,一把将他按回座椅上。
  亚马飞快环视这楼上,也未见到廖阿萍的影子,正打算离开这可厌之处。
  匆听一阵萧声幽幽,从楼下传来。
  一名十一、二岁的垂髻弱女,牵着一个盲叟衣角,上得楼来。
  这女孩伶仃瘦小,面色蜡黄,走上楼来,便不住轻咳了一咳。
  那盲叟鹑衣乱发,面容憔悴,亦是久病初愈的模样。
  但箫声吹得甚是悠扬悦耳。
  老人走上楼来,喘了口气,道:「伶伶,给爷台们消遣一段……」
  伶伶依言手按衣角,福了一福,轻轻道:「唱得不好,请爷台们原谅,唱得好,就请爷台们赏咱们祖孙两个饭钱。」语音柔弱,楚楚可怜,亚马心中大是恻然。
  只听盲叟箫声一转,小女孩启口轻唱:
  水净沙明,轻烟小岫,西溪一带清光……
  谁知刚才那粗汉忽地伸手一拍桌子,大喝道:「不好,唱得不好,待大爷教教你……」
  伶伶吓得歌声打住,面色惨变。
  那粗汉一步窜了过去,劈手就要去夺那盲目老人手中竹箫。
  酒客们见到这种场面,有的心中厌恶,有的大为气愤,有几个怕事的早已悄悄要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