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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凉    更新:2021-11-24 04:07
  赵楷道:“神霄宝殿大门!”
  赵佶冷道:“听见没,难道皇子会说谎陷害你?”
  童贯道:“奴才不敢如此想,然事实确非奴才所为。”
  赵佶冷哼:“把梁师成宣来!”回报梁师成早恭候外头,原来童贯知道出事,一并找他前来解决此事,赵佶宣进,梁师成跪拜当厅。
  赵佶喝道:“可知何事?”
  梁师成道:“奴才已知,然奴才向以拟圣旨为荣,且战兢为之,自无伪冒之理,此旨乃经童将军言明皇上授意,方始拟之,原以为神霄宝殿乃圣殿,地位尊高,故先行交予住持(知宫观事)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宜之处,加以修润,随恭候皇上正式下旨方敢公布,谁知或许宝殿知宫观事不知而加以公布,故产生此误会。”
  赵楷闻言斥道:“贴得如此牢,怎是误会,何况另有多处可见,那来误会?”
  梁师成冷道:“圣旨只一份,岂能多处可见……”
  赵楷暗忖,发生此事,童贯能将梁师成立即找来,必定能将所有公告全部摘下,只恨自己一时疏忽,未能摘下数张为证,看来此场决战将无疾而终。冷道:“传言全京城四处可见,全城皆知,自是多处了。”
  梁师成道:“既是传言,岂能当真,望皇上明查。”
  赵佶冷哼:“全是巧辩家伙,别以为朕不知你们在玩何花样,此次落个死无对证。下次可没那么幸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两位闭门思过十日,以惩疏忽之罪,两位可心服!”
  童贯、梁师成立即拜礼谢罪。
  赵楷顿觉无奈,伪造圣旨竟只禁闭十日,天下不乱都难。
  赵佶摆摆手:“去吧!再惹乱七八糟事,全部罢官逐出宫,任你自生自灭,永不再用。”
  童贯、梁师成惶恐告退而去,临行目光全勾向赵楷,似有“走着瞧”意味。
  赵楷铁了心,反瞪回去,难道皇子身分仍压不倒狗奴才?冷道:“父皇明知他们多少造假,怎如此放人。”
  赵佶冷道:“朕一点都不知!下次要定人罪请弄足证据,另外凡事不是一味看对错,和者为贵,在无伤结局之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楷忙道:“违法仍可谈和,天下岂非大乱,且违法便是违法,岂和结局有关?既关圣旨,又何来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佶轻叹:“你还小,仍不懂治国之道,又如童贯,难道便为了要赦免宋两利而犯小错误,便要抹煞他大功劳么?一国损失大将,及此小错误相比拟,孰重要?”
  赵楷冷道:“儿臣不敢苟同,治国之道岂容欺君罔上之徒胡来?治国之道乃在王法尊严。不容受任何人玩弄,纵使功臣抑或百姓,依样要依法论处!”
  赵估道:“你真的还小,真的不懂。如果今天杀了童贯,必引起天下大乱,死伤何只成千上万人?若无正确罪证,又怎可拿千万人性命冒险。”
  赵楷道:“难道便因此纵容么?”
  赵佶道:“你们不懂,如此深奥禅理,若非亲自当上皇帝,又谁能真正了解?下去吧,把此事忘掉,努力求上进为要,多争无益!”
  赵楷道:“怎争无益?父皇可知外头如何称您?”
  赵佶道:“如何?”
  赵楷道:“昏庸、无能、喜渔色,纵容奸臣!”
  赵佶突地嗔怒变脸:“大胆!胡言乱语!”
  赵楷拜礼道:“儿臣句句实话;又如今日事,若一生清白者偶然犯错,倒可原谅!如果像童贯早算准父皇心中想法而不断欺君,父皇是该检讨检讨。”
  赵佶怒道:“你敢如此对爹说话?!”
  赵楷道:“若儿臣不说便无人敢说了。”
  赵佶怒极而笑:“好,好,翅膀硬了,连你爹都敢管,是否想及早纂位!”
  赵楷道:“儿臣对皇位没兴趣,只对是非有所坚持,此事既已告断落,恕儿臣就此告退!”拜礼后退去。
  赵佶并未阻止,目光盛怒注视儿子,心念不断闪动,暗忖着:“难道自己方式错了?否则怎会引他如此反弹?心绪挣扎不断。”然童贯功盖天下,一月前且戡平方腊之乱,又怎能以上小小错误诛了他,终仍认为赵楷仍年轻气盛,如针如刺,不懂官场融合之理。自己治国多年,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个个眉开眼笑,吟韵成语,风雅无限,光看汴京城日夜笙歌之陶乐气息,历代皇朝又有谁能治理得如此?终仍一句:“皇儿啊,你的确还小,长大便懂了!”不过仍觉赵楷的确胆量过人。
  抓回伪冒圣旨,瞧得字迹,不禁频笑,梁师成瘦金体练得炉火纯青,几乎和自己完全一样,实是不可多得,妙极了,哪天耍耍米友仁及自认了不起者,瞧他们如何办得,或许李师师亦可!
  想及李师师,终想起方才那幅画,立即奔往桌底,抓出图画,摊开瞧瞧,竟然腮际渍了脂红晕开一片,颇为惋惜:“此幅已是妙作,怎腮染指红,又晕了开来,想润修都修不了,可恨毁了啊!”竟然怪起赵楷莽撞,害得他得再画第十七幅,且未必有此幅之神韵。
  挑战使他满目生光,狎善道:“师师啊,你的确太难掌控了!”却乐此不疲,丢下此图,继续作画。
  赵楷方退出御书房,苏小凤即追上来,问清状况,赵楷依言说明,苏小凤喝道:“真是厉害,连罪证确凿皆能脱罪,难道要把皇上亲自抬去看他杀人不成?”
  赵楷道:“看也没有,毕竟问题全出在父皇身上,他老认为童贯功盖天下,无人能比,除非是篡夺江山,否则任何事皆小错,足以原谅。”
  苏小凤道:“现在和纂夺江山何异!”
  赵楷笑道:“反正已有人顶他,谅他不敢再太过猖狂,咱好好想办法收拾他便是。”
  苏小凤道:“你也小心,他亦同样会想办法报复。”
  赵楷信心十足道:“师父不是通灵,必能抢得先机,再则练妥武功,怕谁报仇!”
  苏小凤但觉男人应如此,更为欣赏,附和说道:“我会让他倾囊相授!”
  俩口子视目而笑,甜蜜于心,相偕而去。
  童真简直气怒难消,大拍桌子:“反了反了!小小毛头竟然捋虎须,再此下去,大内哪还有我童贯存在!”
  他和梁师成已躲回自家厅堂,虽贵为太师,厅堂却未见豪华,表面功夫甚是了得。
  梁师成拜礼道:“太师稍安勿躁,此子未必成气候,让他叫两声,无伤大雅,毕竟您功大势大,地位无人可取代。”
  童贯喝道:“叫久了,谁知会变得如此!其背后必有人撑腰,否则他哪敢如此大胆!”
  梁师成道:“会是太师所言之宋两利?”
  童贯顿楞:“会么?宋两利已被林灵素制住,他怎还敢作怪?”
  梁师成道:“他和苏小凤关系匪浅,而此探花女正和赵楷勾结,宋两利多少靠向他那边。”
  童真顿敛怒意,抓起符咒念得十数遍,方较安心,道:“如若是小神童,此事便暂时算了,毕竟他摄脑功夫太厉害,不得不防。”
  梁师成道:“当真这么神?”
  童贯道:“你若不信,可找他试去,他不但脑子邪,连武功都邪,无人能挡。”
  梁师成邪笑:“我乃文人,何敢试他,不过官场上,咱何时败阵过?纵使一时不得意,找个理由将他弄走,啥事也没有。”
  童贯目光一亮,道:“对啊,怎未想及此招,你以为送到哪好?”
  梁师成道:“东北有宋江之乱,伐辽、抗金皆可行。”
  童贯道:“伐辽应是本人前去立战功,这宋江乃地痞流氓,无啥格调,便让他去,双方战死,对朝廷都有利,只不知他是否愿意前去?”
  梁师成道:“从林灵素下手,必定可行!”
  童贯顿有所悟:“是极!且等抬高林灵素再说,否则他未必肯对咱言听计从。”
  梁师成笑道:“咱多的是时间。”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似全在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