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巨龙生    更新:2021-11-24 03:53
  “你来这儿作什么?”
  “跟在下师门一样,无可奉告!”
  那女人口中似是一声微唱,便镶坐不动。
  冷如冰舒静的等了一会,心中不断寻思,自己本来是要去天师洞的,如今在这山麓发现这个神秘女人,这女人与天师洞是否有关,他无法确定,因此,他必须弄清楚这女人是谁?,和了解她来此的目的,才能决定自己的行止。
  于是,他出声问道:“姑娘是谁?可否见告?”
  “你见了这两只燕子,应该猜到一半才对?你猜猜看!”
  冷如冰一怔,心想:“听她口气,她的师门与这双燕有关,而且还是大大有名之人,但他出道数年以来,却从没听过武林中有什么人会养着双燕的?而旦自己离开师付时,凡举近百年来的武林人物。师付也会一一叙述过,也未提有这么一个人?”
  这一来,竟把他怔住了,竟无法出声。
  那女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对这两支燕子。你一无所闻么?”
  冷如冰冷漠的脸上,微微一热,道:“冷某孤陋寡闻,猜不着!”
  “唉!”
  那女人轻轻一叹,口中缓缓念道:“繁华事散逐香尘,想不到武林中没有我师父的名号了。”
  冷如冰心中一动,现在他明白一件事,这女人的师父,应该是上一辈的高人,从这女人年纪青青,在坐息之时,就能“神移物外”
  那等修为看来应该不会错,但何以师父不曾提起过呢?冷如冰心中正在寻思,那女人忽又幽幽一叹,道:“猜不着算啦,我要走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妨碍你的。”
  “不会妨碍我?”冷如冰心中一震,单从这句话听来,好像自己来青城山的目的,她已完全知道。
  但就在他一怔瞬间,一声呢喃燕语,金银两道光华,已射上对面树梢,他愕然抬眼看去,两道光影,仅闪得两闪,便已失去所在。
  当两道光影飞逝后,他才想起未看见女人飞掠而去的身影,但当他再低头看时,林中的女人,已顿失所在,不知是随着两燕飞去?还是从林中单独走了?他怔了一怔,觉得这女人怪极了。
  以她的一身修为,师门应该是上一代高人,而武林中竟无传闻?江湖鬼域,武林诡甭,冷如冰面对着这许多难解的迷题,不得不存着一份戒心。
  因此,他静静思考一阵,忽然冷漠的一笑,身形电闪,毅然向天师洞扑去。
  当他再又到了天师洞,观门外那盏黄续风灯,正摇曳在晚风中,观中一片静寂,显示得非常安静。
  略一打量,傲然向观中扑入,身形略闪,隐身在那钟楼之侧的殿廓转角处。
  他第一步是想看看午夜钟声,是不是会再响?若然再响,那就是观中有午夜敲钟的规定,那三个魔头,只是借这钟声作为相会的时刻而已,钟声三响,与三个魔头之会毫无关连。
  其次,他是要查查这位敲钟之人,何以钟声的高低徐缓和所敲的下数,竟与那神秘锋上的钟声完全一般无二?是巧合?还是真有关连?第三,是这天师洞的老道们,夜间住在什么地方?何以昨夜自己未找着人?这时,已将近午夜,他静静的等待着!
  月影斜射钟楼之下,不过仅数丈而已,只要直射石阶,那便是午夜了。
  他双目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两耳却静听着四外,这时,别说是有人走来,连落一根针在地上,也休想逃过他的听觉。
  月影缓慢的移动着!
  近了!月影只差寸许,照说,这时观中应该有人起身了,但是,他没有听出有人向钟楼走来的脚步声。
  他闪烁着双目,向四周扫了一下,静!静得他有点窒息。
  终于,月影直射石阶,午夜了,仍不见敲钟人前来,他失望了,现在,他的第一个判断,昨夜那钟声,不是观中老道所敲,必是昨日那三个魔头中的…个人所为?一定是他们约定,以敲钟为号,在前殿中会齐。
  就在他心念电闪,希望幻灭间——当!
  一声低沉的钟声,响彻夜交,震得他几乎骇了一跳,口中也几乎惊呼一声:“怪啊!”
  为什么怪?为什么会使像冷如冰这等武林高手惊惶呼怪呢?原来,他虽然心在沉思,双目却凝视着那座钟楼,眨也未眨,那只悬在楼下的铁钟四周,根本没有人,但是钟响了,没人敲,会响,岂非怪事?跟着。钟声一阵晃荡,竟又接连发出响声!
  当当!
  当当当!
  依然是无人自响,声音清越震耳,完全与人在敲击一样。
  他忽然心中一动,暗自“啊”了一声,心说:“难道是武林高手,是在用弹指击钟之法么?”
  但当他游目四周,极目之外,却又一个人也没看见,这一下,可把冷如冰怔住了,他出道江湖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目睹的怪事?是的,那是怪事,可是更怪的事,跟着又发生了。
  冷如冰正在怔忡间,忽见钟下一缕白烟袅袅升起,一会工夫,有如一幢薄薄的白雾,将钟身罩着,那钟声的袅袅余音,突自历久不绝,雾里钟声,皆是一个奇妙而神秘的感觉。
  烟自钟下地上升起,但那地上清清楚楚的空无一物,冷如冰说什么也想不透,这白烟何来?一连串的怪事,将他吸住了,他想窥破此中奥秘,因此,全神注视着那钟下。
  那白烟由淡而浓,渐渐的。上下散开,将钟楼整个迷漫着,钟身已隐约莫辨。
  就在此时,忽然,白烟中隐隐约约的有绿焰连闪,跟着现出一个幽灵一般的影子,在烟中晃来晃去,似虚幻,也似实质,若隐若现,而且,也就在此时,钟楼四周,卷起一阵风,冷森森,阴惨惨,就是冷如冰胆子大,见了这份情景,也不禁背脊上冒出一股寒气。
  冷如冰从来不相信人间有鬼,但那白烟中忽隐忽现的幽灵的影子,绝不是人装,是人,绝难逃过他精湛的目力?他想了一想,冷漠的脸上耸眉一下,心说:“好啊!居然有人在我冷如冰面前,故弄玄虚,这点江湖技俩,难道就会将我骇走么?”
  他停身后,距那钟不过两丈附近,于是,他右掌含劲指出,掌风直向那幽灵般影子扫去。
  果然,他掌风一拂及白烟,立即袅袅四射,那幽灵般的影子,也倏忽不见。
  但就在白烟四射间,他隐隐闻着一阵淡淡的香味,他因是全神去搜索那幽灵般影子,根本未曾注意,等到他突然警觉不对时,鼻中已钻入好几股香味。
  暗说:“不好!”
  身子才要一掠而起,但是,迟了,一阵头昏目眩,四胶软绵得无核用力。
  这时,钟内忽然传一声阴森森鬼哭,一个幽灵般的鬼影,由钟内闪出,飘飘激渺的到了冷如冰身前。
  冷如冰虽是四肢乏力,动颤不得,但不却尚清醒,仍是冷漠的傲然一笑道:“朋友,你装得太像了,可惜,我冷如冰一生就不相信有鬼?”
  那幽灵忽东忽西的晃荡几下,忽又“呜呜”的呀了一声,伸出形如鸡爪般的枯瘦五指,直向冷如冰胸前抓来,出手如风,食指正指向冷如冰胸口玄机死穴。
  冷如冰虽有一身武功,这时全身软瘫,他能向人乞怜么?冷笑一声,缓缓将双目闭上。
  但,就在这时,听有人阴恻恻的喝道:“鬼使听令,着将这人押送森罗殿受审!”
  冷如冰陡觉那鬼爪劲风扫处;却点在自己昏穴上,身子一震,人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醒来,身子已在一座阴暗的大殿中,殿顶悬着一盏光线暗淡的小灯,四周冷气森森,泛肌生寒,正上方一张长案,四支桌腿雕成四个狰狞叉形恶免,长案左右,站着手持生死簿的判官,和高帽白衣的无常,再下,便是牛头马面,夜叉小鬼,看来真像一座森罗殿一般。
  冷如冰冷漠笑着,试着四肢运劲,依然软绵绵的无法用力,但他仍傲然不惧,他知道这些会是人为,若然不是自己中了那迷香,这几人真得全部变鬼。
  他不言不动,仅冷冷注视着殿中的动静。
  过一会工夫,蓦听大殿后面人高呼:“教主升殿!”
  跟着一声悠悠钟响,那些判官小鬼,牛头夜叉,全躬身向上。
  这时殿后走出四个白衣幽灵,黑发披肩,有的满脸是血,有的长舌晃荡,但冷如冰一看,那些人全戴着特制面具,而且是女人扮成,随在四个幽灵身后,却是一个黑衣金冠的蒙面人,那人坐在案后,阴恻恻的哼了一声,道:“下面是什么人?”
  冷如冰冷笑道:“朋友,用不着故弄玄虚了,最好把面纱褐下来,让我冷某人也看看,你到底是谁?此语一出,那左右的牛头马面,夜叉小鬼,突然同时一声大喝,声震殿宇。
  高坐的蒙面人向下摆摆手,阴恻恻的又问道:“你可就是追魂手冷如冰?”
  冷如冰点头冷冷笑道:“不错!朋友也知道在下,不过那追魂手之字,可是朋友们相赠,我冷某人可没有同意。”
  黑衣蒙面人哼了一声,道:“你称我做朋友,你没想到配不配!”
  冷如冰傲然大笑道:“凡是死在我冷如冰手下那些人,我是全称呼他们做朋友,对阁下,为什么要两样呢?”
  黑衣蒙面人身体一震,突然发出一声阴恻测的大笑,道:“娃娃,你也把我比成那么脓包么?”
  冷如冰嘴一挑,现出讥诮至极的神色道:“依我看,那些脓包还比你强!”
  黑衣蒙面人黑纱中寒芒闪闪,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得很!”冷如冰一耸双肩,道:“因为那些人还敢面对着我冷某人亲自动手,虽然,他们结果仍非敌手,被冷某人杀死,但尚可为是一个硬汉子,而阁下,哈哈!却装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更用最卑鄙的迷香暗算于人,这一点,我可说错了?”
  黑衣人又是阴恻恻大笑道:“娃娃,别说你那点不够火候的一十二地煞手,奈何不了我,就是你那师父地煞神董无公亲自前来,大约也不敢对我说这种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