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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更新:2021-11-24 03:46
  莫意闲展尽混身解数,才取得这逃走的一线空隙,那敢迟疑,如影随形追杀过去。
  只此一着。便知莫意闲不愧身经百战的黑榜级高手,要知他若往左右横移,又或向后方退走,都难逃被截击的命运。只有乘势迫前,冲破戚长征这缺口,才是最上之策,说不定还能趁势击伤戚长征,那就更理想了。
  戚长征一声长啸.改退为进,一刀向莫意闲攻来,竟是不顾自身同归于尽的打法。
  莫意闲绝有把握杀死戚长征,可是自己将不免也受重伤。在这种强敌暗伺的环境里,那和死亡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迟早的问题。
  放生死在眼前立判的一刻,莫意闲显示出贪生怕死的本性。狂喝一声,猛往旁移,改攻为守,优势尽失。
  戚长征刀势被压久矣,得此良机。立时转盛,长江大河般卷杀过去。
  同一时间,扮成高大老人的风行烈闪电般由屋顶疾刺而下,丈二红枪化作一道红芒,向着莫意闲的肥腰后背刺去,拿捏的时间、角度、力道均浑若天成,无有分毫偏差。
  莫意闲收摄心神,扭侧肥腰,运劲一振,铁扇分别射出两支扇骨,往两人激射而去。
  要知他为了逃命,被迫以刚劲硬手攻敌,实属不得已为之,而阳劲进速快速,不像阴劲般后力绵绵,故一迫下立成劣势,偏偏风行烈拣这要命的时刻偷袭,怎不救他连压箱底的秘招亦施展出来。
  这时他背后是一间金石文物的店,里面挤满观战的路人,只要这两支扇骨能使这两名年青的敌人攻势稍缓,他即可撞入里的人堆内,那时逃走的机会,将大大增加,否则就是血溅当场之局。
  戚风两人怎会看不通这形势,同声大喝,分别施了个“卸”字诀,挑开扇骨,但身形终缓了一缓。
  莫意闲大喜,压力一轻下,往后疾退。
  风行烈狂喝一声,两手一送,使出“燎原百击”中三下掷枪法中的“虚有其表”,丈二红枪化作一道闪电,追上莫意闲。
  莫意闲想不到他有此一着,无奈下一掌劈往枪头处,另一手的铁扇则往戚长征的天兵宝刀扫去。
  成名非侥悻,生死搏斗中,莫意闲的应变和沉狠,均表现出一代黑榜高手的风范。
  “啪!”莫意闲掌缘切在枪锋处,立时魄散魂飞,原来掌触处乱虚无力,红枪厅手往地上掉去。
  原来这招“虚有某表”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乃厉若海所创奇招之一,只看着速度来势、听着破空之声,任谁都会相信这枪贯满了力道,于是全力格,就像莫意闲现在所犯的错误那样。
  莫意闲用错了力道,差点侧跌往风行烈那一方,一个踉跄后,便把手提回来,内劲也逆流而回,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戚长征的刀刚砍在扇上。
  莫意闲四十年来从未失过失手的铁扇竟甩手而去。
  风行烈早闪至另一侧,一拳击往他胸前檀中大穴。
  莫意闲狂喝一声,移过肩头,硬挡了他一拳,另一手指弹在戚长征变招劈来的天兵宝刀身处。
  肩骨碎裂之声立时晌起。
  这时三人贴身缠斗,天兵宝刀展不开来,戚长征冷哼一声,一肘往莫意闲胁下撞去。
  风行烈箕张两指,插向他双目,务要他看不清楚戚长征的攻势。
  在这危急存亡之际,连思索的时间亦来不及,莫意闲左拳猛声风行烈腰腹处,另一掌拍在戚长征的手肘处,同时拔身飞退。
  “蓬!”风行烈攻向他只眼的手改为下切,和他致命的拳头硬拚了一记。
  戚长征的手肘亦给他拍中。
  风戚两人全身一震,往后跌迫半步。
  莫意闲一声长笑,凌空退飞,眼看避入身后的里,一道红光,却由地上飞起,闪电般追上莫意闲,穿胸而入。
  原来风行烈使出燎原枪法“三十击”内诡异之极的“平地风生”,脚跺枪尾,把枪翘起并较正了角度.运劲一挑,丈二红枪立时由地上激射斜上,正中敌人。
  当年厉若海教风行烈这着脚法,只是基本功便练了他三个月,可知其难度之高,今日终收到了成效。
  红枪带着一蓬血雨,由背后飞出,插在前的石地上,枪尾还不住摇颤着。
  吓得内的人骇然后退,混乱不堪。
  莫意闲眼耳口里鲜血狂喷,凌空跌下,“蓬”的一声,肥躯像堆软泥般掉在街旁,立毙当场。
  风行烈和戚长征对望一眼,心中骇然,直至这刻才敢相信成功杀了个黑榜级的高手。
  两人知道敌人随时会来,交换了个眼色后,戚长征“呼”一声跃上屋顶,望东边去。
  风行烈拔回红枪,亦由另一方向掠去,转瞬不见。
  旁观的人这时才懂得继续呼吸。第七章 刺杀行动莫意间独据一席,在昨晚才曾被鲜血染红了的花街一所酒楼上的雅座喝着闷酒。
  街上行人熙攘,一点看不出昨夜曾发生了大屠杀。
  所有体均被秘密运走,血迹亦洗刷得一干二净。
  街上阳光漫天,可是莫意闲的心境却是密云不雨的闷局。
  他并非为昨夜的未竟全功而失落。
  与臭味相投的谈应手联击浪声云惨败后,再没有打击是他受不了的。
  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桩奇耻大辱,可是他绝过不了自已那一关。
  当别人望向他时,他总看出那背后的鄙夷。
  他莫意闲只是个弃友迷生的懦夫。
  孤竹和十二游上的叛离对他的自信是另一个严重的伤害,使他清楚知道巳大不如前。
  他曾试过发奋图强,潜修武技,但努力了数天后,就颓然废止。因为他深知以自己的天份才情,这一生休想超越浪翻云。
  于是唯有每晚到妓寨纵情酒色,麻醉心中的恼恨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