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21-11-24 03:44
  南宫或一惊,心中暗道:“终于接触到青城派的核心人物了。”
  钱中坨乃青城派青雀堂堂主,青城分四堂,分别以青雀、青云、青风、青蛇命名,其中青蛇堂中人全为女性。
  像青城派这样一派之中,有男、女两种性别之弟子的,在江湖中也是独一无二的了,至少,在所为的名门正派中,是如此的。
  而青城派,在以前从未在江湖中惹事生非,所以人们一向将他们视作正派人物。
  青城派是一个地方主义色彩极浓的门派,所以父子二人同处一派之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南宫或暗道:“看来自己与青城中人的仇恨,是越结越深了,也罢,他们那么毫无人道地对待皇甫姑娘,我与他们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当下,他便冷声道:“杀了你的儿子又如何?我正遗憾杀的为什么不是你这矮胖子呢,没想到倒识趣得很,自己送上门来了。”
  钱中坨暴喝道:“好猖狂的小子,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是长着三只眼!”
  此时,又有三个青城派的人从各个方向疾围而上,钱中坨伸手一拦,道:“各位将这小杂毛交给我钱中坨吧,我要亲手剁下他的头为我儿子报仇!”
  说这话时,他的脸已扭曲得如厉鬼!
  南宫或却不由心头一宽,他知道一个青城派的堂主,已经很难缠了,如果又有三个人一同攻向自己,那恐怕更为不妙了。
  钱中坨在青城派的地位,仅在掌门人之下,他这么一说,那三人立刻便向后一退,只是远远地封住了各个方向的退路。
  “呛”的一声,钱中坨剑已拔出鞘。
  他这么一拔,南宫或便已看出他的武功绝不在“铜面人”之下。
  当下,他神色一凝,静静地注视着钱中坨,他的眼中,有一种在他这样年青剑手中少有的冷静。
  钱中坨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果然有点能耐!单单这份沉着,便让人不可轻视了。”
  当下,他便将剑平平举起,齐于眉头,他的起剑式很古怪。
  倏地,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同时,他的剑光也已暴闪!
  钱中坨便那般如一缕狂风般向南宫或席卷而至!他的剑已将空气搅得“咝咝”作响。
  无数的剑芒在他的身侧闪烁!虚虚实实地点向南宫或!
  南宫或开始向后退了。
  他的身子,便如同被钱中坨用剑光顶着一般,向后飘去,钱中坨的剑只要再向前递出半尺,便已可将南宫或刺个透穿!
  但南宫或的身子便如一棵毫无分量的灯蕊草一般,在钱中坨的剑风下飘掠。
  钱中坨已在须臾之间攻了十一剑,但却并未凑效。
  无形之中,他已吃了亏,因为十一招未攻出个之乎者也来,对他来说,已是不可思议之事,更何况对手只是一个年轻人?
  这种惊诧,便使得他的心倩开始急躁起来,因为他的四周还有他的同门看着他,而且他的儿子又是死于这个年轻人手上。
  当下,他暴喝一声,剑芒更炽!
  第五章 天衣无缝
  但南宫或却是心头一喜,他已发现这种看似汹涌澎湃的剑势凌厉霸道,其实已不及方才那么精绝了。
  他的“后羿剑”突然一挫一抖,立刻翻飞而上,剑身上的光芒如流星泄尾,拖着那样蜿蜒多变的光纹猝然飞来,倏沾倏点之下,又疾走斜掠。
  他的“后羿到”已在间不容发之间,做了几次旋回倒抡,业已封死敌人的每一个角度,每一次的进攻!
  钱中坨的凌厉攻势一下子收敛了许多,变得与南宫或有攻有守。
  按理,南宫或身陷青城,身边不知会有多少劲敌,本应是他急于求胜才是,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反倒是钱中坨急于求胜。
  也许,是失子之愤怒火焰,使他失去了理智。
  南宫或一心一意地使着长孙无影的一招“天衣无缝”,这是一招长于守势的招式,它能以极为简便的线路角度,将任何凌厉诡秘的攻击截住。
  一招如天衣一般无缝的剑势,又有谁能攻得进?
  至少,钱中坨不能。
  南宫或已将他的一招“天衣无缝”使了五遍,但每一闪,都是看似相同,里边却已有极为奥秘微妙的变化。
  钱中坨的额头已渐显汗滴,他围绕着南宫或,如穿花乱蝶般穿梭游走,手中之剑做着鬼神莫测之诡变!
  但南宫或连同他的“后羿剑”似乎已浑然一体,凝成一座山,一座无懈可击的剑山!
  南宫或突然暴喝一声:“那点雕虫小技用完了吗?”
  “还有你好受的!”
  话音未落,钱中坨的身子突然向前疾然倒下,便在身躯将及地的那一瞬间,他的剑突然一点地,剑身立刻弯曲如弓,然后,他的人便那么如一片枯叶般贴地而飞,长剑在身上盘旋曲伸,如无数细长光链般卷向南宫或的下盘!
  南宫或冷哼一声:“倒有两把刷子!”
  他的那招“天衣无缝”,对付这样的贴地进攻,却是无效了。
  只听得一声清啸,南宫或的身躯已陡然拔空,飘掠至半空时,又斗然折身,头下脚上,倒贯而下!
  而此时,钱中坨已疾然向下挥出一掌,立即便借这一掌之力,向上撩起,剑身在他的头顶跳动,森蓝的光芒由单凝的一抹蓦而散裂为二十四抹,而二十四抹冷焰由二十四个不同的方位飞射而出,却又集中于一个焦点——便是南宫或将要落下之处!
  南宫或的“后羿剑”也已点射出漫天寒星,在另外三个青城派人看来,便如一朵朵晶莹闪亮的雪花在飘飞而坠!
  两团光芒在接近!
  然后,便已绞作一团!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上升,一个飘落,二人已开始处于同一高度,他们身形之快,已不容辨清。
  众人只能看到两团光芒在迸射、吞吐!
  光芒乍收!
  然后便见南宫或与钱中坨同时向两侧飘飞开来!
  南宫或踉跄了数步,方站稳了身子,他的手臂、腿上各中一剑,但伤得都不重,手臂垂下时,便有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后羿剑”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后羿剑”已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包括南宫或自己。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钱中坨。
  钱中坨飘落之时,立刻以剑拄地,剑身在地上的石板划出一道长长的火舌,足足有七尺多长,他才止住身势。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身上没有血迹。
  青城弟子不由吁了一口气
  但便在此时,一件今人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
  只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声音响起,有些像一只水袋被针扎破的声音。
  声音很轻,却极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然后便见钱中坨的身子如一张破筛子一般,鲜血从一个个的窟窿中忽然飞射而出,在他的身子四周飘散成浓浓的血雾!
  转眼间,钱中坨的整个身躯已被自己的血染成一片赤红!
  他没有倒下,使那么拄着剑,死了。
  剩下的三个青城派人的脸色大变,他们知道以他们三人之力,不是南宫式的对手。
  但恰好在此时,又有四个人闻风而赶至,庆幸的是,其中尚有一个是青云堂副堂主戈大典。
  他们不由松子一口气,他们相信合七人之力,即使不能取胜,也应不至于落败。
  青云堂副堂主是个模样打扮都非常奇异的人,那人五十上下年纪,因为头顶是光秃秃的,只有几撮稀稀疏疏的花白发丝,所以便无法结成发髻了,他便任它们胡乱地飘散着,而他的整张脸孔,有点像一张凹进去的烧饼。
  他乃青城派中人,却未穿青城人常穿的那种麻质长袍,而是穿着一套褐色的衣褂,这么大冷的天,他却足登草鞋。
  更怪的是他的兵器也不是青城派中常用的剑,而是一根旱烟杆,略略看上去,倒像一个赶驴车的庄稼人,哪有半分江湖气味?
  南宫或见众人所站之方位,便已看出这位秃顶老汉是这些人中的脊梁骨了,因为另外六人已有意无意地形成一种众星捧月状,这定是长时间的习惯而使之的。
  一个不穿长袍,不用剑的人,能够在青城派混到这份上,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了。
  南宫或不由对这秃顶老汉多看了两眼。
  秃顶老汉一拱手,道:“方才这些人都是朋友你杀的吗?”言语中,竟似乎很是客气。
  南宫或点道:“不错。”他回答得也干脆。
  秃顶老汉用手搓了搓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我戈大典便只好将你的命也留下了,还望这位小兄弟大度见容,予以成全。”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但南宫或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竟也打个哈哈,客客气气地道:“言重了,言重了,戈老兄,你也不必客套着兜圈子瞎扯了,我尽力奉陪便是,想必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戈大典手上的旱烟杆开始似乎有些不安地在跳动了。
  南宫或冷眼扫了那根旱烟杆,那烟杆粗若桃桃,杆身看似一老藤掏空而成,但其身隐然有一种幽淡的金属光泽,想必乃赤铜打造。
  这么又沉又粗的玩意,如果说拿来过过烟瘾,那实在太累了一点,说不定一不小心,便把牙给磕了,但如果用来当作兵器,倒也称手,烟杆上的骨节,恰好可以握手吃劲,一旦敲上谁的脑袋,恐怕连颅骨都要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