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21-11-24 03:44
  也许,他的死,对南宫伐来说,是一个极为残酷的打击,南宫或知道自己在爹爹南宫伐心目中有多重要——但,一切都已成定局,他默默地道:“爹,恕孩儿不孝。”
  剑刃破空之声越来越近。
  南宫或已感到凌厉锋利之剑气了,他的心脏开始一种本能的收缩。
  只听得“铮”一声巨响,离南宫或最近的那柄剑突然一偏,从南宫或的颈部一擦而过。
  然后又是两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另外两把剑也已偏离了原来的出击路线。
  是两枚暗器将痴颠剑客的剑生生击偏了。
  痴颠剑客突遭此变,丝毫未曾犹豫,立即同时反抡长剑,仍是攻向南宫或。
  他们本是势在必得,不愿就那般功亏一篑!
  却见南宫或的身子突然腾空飞起,向后斜斜飘掠,然后一头栽下!
  这么一头栽下,把南宫或摔得七荤八素,他身在半空时,便极力平衡身子,然后提起全身内力,将自己反身一拧,于是,落下时,是他在下边,皇甫小雀在上边,当身子砰然着地后,他的全身伤口立即同时来了个大发挥,那一瞬间他几乎痛晕过去。
  但他不敢晕过去,他狠狠地咬着下唇,几乎将下唇咬破,才上住了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
  他一探皇甫小雀的鼻息,见她仍有气息尚存,心稍稍放下来一点,这才向四周察看。
  院子中已多出了一个人!
  如果单单看衣着,那人与常人丝毫没什么不同,甚至,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他会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他的肩很宽,腰板挺得很直,一件雪白的袍子在夜风中猎猎飞响!
  但他的脸庞却是诡异异常,事实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他的脸已被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
  青铜面具制作得极为精细,上面雕刻着的是一张颇有威仪的脸庞。那人只有一双眼睛是露在外面,那双眼睛精光内蕴,含而不露,显然,他的内功已是出神入化。
  南宫或心忖自己方才大概便是被这个铜面人所救的,但却不知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看着那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南宫或似有所悟。
  他轻轻地将皇甫小雀推开,一咬牙,点了她的“太乙”、“章门”二穴。
  此二穴一点,皇甫小雀的伤口之血便已不再流了,但如果时间隔得太久,这二处六道还没有解开,那么皇甫小雀的四脚便可能有点抽筋,麻木,若超过一日,便有可能就那么瘫痪了。
  一切都因这位神秘的铜面人的出现而变得不可捉摸,南宫或本已是万念俱灰,一心便等着死,但被这铜面人救下之后,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痴颠三剑没料到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会杀出一个铜面人来,而且看起来对方武功极为高深,他们不由暗暗心惊。
  万才,他们的痴颠剑被暗器震偏时,虎口都被震得隐隐作痛!
  一位痴颠到客道:“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们青城派为本派门人复仇之事?”
  他说的话,语气并未有忿恨之情,因为他不愿与铜面人为敌,痴颠剑客死了一个,便已无法构成剑阵,所以他们需要小心从事。
  铜面人却未理会他,却转身向南宫或这边冷冷地道:“要你找的东西,你找到没有?”
  南宫或一愣,先还不明白他到底与谁说话,幸好,他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面目并非南宫或,而是“无面人”。
  他急忙道:“没有!”
  铜面人那双目光立即精光大炽,南宫或心中一愣,暗道:“他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只听得铜面人冷声道:“对付几个‘赤鹰帮’的人,也这么困难吗?”他的声音在铜面具中一回绕,便变成嗡嗡之声了,颇为诡秘。
  南宫或一听此言,心稍稍一松,道:“此事本是万无一失……但……却被这青城的四个……四个狗贼给生生……生生搅了。”
  他身上的累累剑伤,使他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铜面人大概也听出了他伤得不轻,不由哼了一声,道:“青城的人,头倒是不大好剃!”
  此时,青城痴颠剑客已从铜面人与南宫或的对话中,听出他们二个本是同一门派之人,便知与铜面人之战,是势在难免了,既然如此,就无需对铜面人再细声细气了,当下,便有一个人道:“好不好剃,一试便知!”
  铜面人冷声一笑,却并未理睬那三人,只对南宫或道:“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在一刹间,南宫或转急万千,最后,他道:“是‘刀尊’皇甫皇的女儿!她现在已被我制住!”
  皇甫小雀虽然火道被点,但听觉却是有的,她听了南宫或之言后,先是吃了一惊,以为南宫或贪生怕死,出卖了她。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如果南宫或随便编造了一个名字,即使一时瞒得了铜面人,但青城痴颠剑客却会由此而看出蹊跷,识出南宫或与铜面人并非一伙的,否则南宫或不会出言骗铜面人。
  痴颠剑客却又吃了一惊,他们心中暗暗忖道:“刚才‘无面人’与皇甫皇的女儿忽战忽和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铜面人听了南宫或的话后,便道:“是她?也好,你便杀了她,以免留下后患!”
  南宫或立觉手心一片冰凉,他不由悔恨万分,暗暗自责,但已不容犹豫,他便故意呻吟一声,道:“要……要杀她……有什么难的?只是……这……丫头……知道那东西在……在何处,却不肯说,我便想带走……带走慢慢逼问……这才被……被青城狗贼伤成……伤成这模样!”
  铜面人将信将疑地向南宫或这边看了看,见南宫或已是遍体剑伤,一条右腿也不可思议地反跷着,显然是已被砸断了,而皇甫小雀又是鲜血淋漓,也看不出死活,但见南宫或还扣着皇甫小雀的脉门,这才相信。
  不知为何,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倒是忠心得很!”
  他这声叹气,实在叹得太过古怪,南宫或一向精灵古怪,立即听出这一声叹息有些蹊跷,但蹊跷在何处,却也不得而知,当下,他便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铜面人本是颇有煞气的眼神,在听南宫或这一声叹息之后,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来,准确地扔入南宫或的怀中,道:“这药你自己用上吧,效果很好。”
  南宫或没想到他会将药给自己,不由愣了愣神。
  铜面人忽道:“放心吧,这不是‘菟丝魂’。”他的语气中,极有自嘲之味。
  南宫或一听“菟丝魂”,不由暗暗吃惊,不知为何这铜面人忽然提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他心中暗自道:“如果现在解百木那家伙在这儿便好了,即使他不知‘菟丝魂’是何物,那他的父亲解千草却是一定知道的,解叔叔才是一个真正如假包换的‘解神医’,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疑难之症能难倒他的。”
  铜面人又转过身来,面对青城痴颠剑客道:“没有什(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么东西束缚着你们,你们又何苦那么为墨山水卖命?”
  痴颠到客冷声道:“我们掌门人英明神勇,坦荡磊落,我们效忠于他,本是心甘情愿,怎可与你们这些邪恶之徒一般。以‘卖命’称道?”
  铜面人仰天长笑,道:“好个坦荡磊落!墨山水之龌龊,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你道墨山水真是菩萨心肠,会因为安了一颗好心,所以才派你们在十一月二十四日去洛阳皇甫皇那儿拦阻他们?”
  说到他们时,他一指南宫或。
  南宫或吓了一跳,因为他正在借着夜幕,偷偷地用铜面人所给的药替皇甫小雀疗伤,他一方面要瞒住铜面人,另一方面,又因为皇甫小雀是女儿之身,而她所伤之处又恰好在胸前,他是咬着牙才敢撩开皇甫小雀的衣衫的。
  便那么一擦,他的脸与皇甫小雀的脸同时一片通红了。
  南宫或不停地对自己说:“我只是替她疗伤而已,那又有什么关系?江湖中人未来就没有那么多繁琐虚伪的礼节。”
  但他的手一触及皇甫小雀的肌肤时,仍是止不住颤抖了。
  本来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就不容易找到伤口,而皇甫小雀已被他点了灾道,人清醒着,却口不能言,所以他只能凭衣衫上面的血迹来判断伤口大概在何处。
  这么胡乱地找,加上他的手,直在抖科索索,一不小心,便碰着了皇甫小雀的伤口,立即,皇甫小雀便痛得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已有三大的汗珠冒出!
  南宫或一见皇甫小雀痛成这副模样,不由又是心痛又是自责,也不知在心中把自己臭骂了多少遍。
  他的手却己颤抖得更厉害了。南宫或知道眼下情形已凶险万分,容不得他耽搁片刻,不由极为着急。
  皇甫小雀的伤口在她的右胸处,离女孩最为珍视的酥胸仅三寸远,南宫或的手便那么磕磕撞撞地在其伤口四周活动着,将药瓶中的药粉倒在伤口处。
  他的手每一次碰到了皇甫小雀那坚挺而滑腻的酥胸时,他都不由一阵耳热心跳,但他却暗暗自责道:“我的心怎么如此龌龊?竟一个劲地往歪处想,真是亵渎了皇甫姑娘。”
  便在这么心慌意乱之际,铜面人突然向他一指,他如何不吃一惊?
  幸好,铜面人并未向他这边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