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作者:墨余生    更新:2021-11-24 03:39
  于志强一见乃弟与周、鱼二友联袂而来,并不见俄露亚三妇,劈面就问道:“你们那个可是杀了?”
  于志敏听他话里有因,诧道:“难道你已把嫂嫂粟亚杀了?”
  竺孔圆见他夫婿周明轩无蒜归来,喜不自胜,刁孔扁也因杀了粟亚,自己可独擅淑房,笑道:“不杀还待怎的?”
  于志敏曾听钱孔方说过粟亚可疑,仍料不到将粟亚处死那么快。
  原来钱孔方来过玄冰谷,知道老魅手下的男女,漠视贞节,而且心肠狠毒,初嫁一夫,还觉十分新鲜,过不多久,便觉厌倦而更换胃口,于是,丈夫便成为累赘。
  于志敏虽传授他哥哥几句口诀,终日悟性不同,于志强施为起来,仍难应心得手,粟亚也渐起厌倦之念。
  于志敏把粟亚当作嫂嫂看待,自然在情份上保持一段距离,所以对于粟亚的居心,便不能窥透。
  但钱孔方一来慧心过人,二来通晓魔话,三来早知对方性格。
  于是处处留心,语语刺探,立即发现粟亚不少可疑的形迹。
  钱孔方起先记不起玄冰谷确实的方位,只好由粟亚带路,待走过一道冰川,她便记起应该沿冰川上行,才可到达玄冰谷,但粟亚仍然向前疾走。
  北极的冰川变化异常,玄冰谷又是漂浮不定的冰山,粟亚是老魅的干女儿,应该不会走错。
  钱孔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就说粟亚带错线。
  那知正走间,左侧的冰川上游,几十座峨峨高耸的冰峰顶上,忽然红光闪闪。
  红光里面,隐约看到几十个小黑点上下翻腾。
  那正是玄冰谷所在地的特有异常,不但钱孔方知道,罗刹鬼国的人也知道。
  钱孔方“咳”
  一声道:“那究竟是甚么东西作怪?”
  粟亚道:“那是北极常见的一种光,不足为奇!”
  极地冰原确是有一种极光,但那极光是一种美丽的蓝白色,钱孔方老早见过。
  此时听粟亚说那是“极光”
  ,不由得在鼻里“哼”
  了一声。
  但她又立刻发觉自己不该露出形色,所以“哼”
  了一声,又不再往下说。
  要知老魅这伙干女儿,俱是在千万人中选出来的秀女,个个聪明伶俐。
  钱孔方神色不愉,粟亚也立刻警觉。
  只见她尴尬笑道:“你不相信那是极光?”
  钱孔方已看出她作假,那还肯说出真话?
  随意敷衍几句,便改用中华语对于志强和刁、竺二姨说了,并叮嘱他三人加意当心。
  粟亚察觉钱孔方答话勉强,知她话不由衷,自己也提高警觉。
  但她也自知艺业难与诸女匹敌,不如一定了事。
  她一想到出走,立又打算能将于志强掳去,便是一笔大功,当宿出于志强尽缠绵,要把他缠到筋疲力竭。
  那知刁孔扁暗自留心,一问粟亚缠得擅郎只有“哼”
  的份儿,立即悄悄揭起皮慢,恰见粟亚将植郎推过一旁,自己躺着穿起衣服。
  这是仅有女人能够施展的阴谋——刁孔扁虽不知粟亚穿衣服做甚么,但见她将檀郎放在冰上,不由得骂一声:“你好狠心!”
  这一声把粟亚惊得跳了起来,芳容失色,喘着气叫出一声:“你……这是想干什么?”
  刁孔扁不懂魔话,只得高叫一声:“钱师妹,快来!”
  钱孔方和竺孔圆与诸女同居一室,一听刁孔扁叫声,便知有变,回答一声,使首先走出。
  粟亚听刁孔扁大声呼叫,情知不好,向刁孔扁虚劈掌,夺门奔出。
  那知钱孔方比她更快,娇喝一声,一纵而到,另一条娇小的身形如闪电般到达粟亚身后,即闻粟亚一声惊呼,双臀已被人反扭在背上。
  钱孔方见将粟亚对剪的,竟是阿尔搭儿,忙道:“好妹妹,别把人弄死了,我还要问话哩!”
  刁孔扁见粟亚已被擒获,急抱檀郎进那熊皮褥中,只见他身软如绵,似有功力尽失,心思:“这贱妇好生厉害,怎生把人缠成这样了!”
  她急得轻呼一声:“强弟!你到底怎样了!”
  于志强几乎冷得血脉而冰,那还有气力说话?
  幸有习孔扁将鳗珠放症熊皮被褥,离了不少时候,才有气无力地说一声:“替我穿起衣服!”
  刁孔扁见檀郎能够说话,心事也略为一宽,急急替他穿起衣服,并悄悄问道:“你要不要吃药?”
  于志强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道:“若有好人参,不妨给我咬几口?”
  刁孔扁想起檀郎原是元气大伤,可用人参补回元气,但要上好的人参,不知往那里找?
  “钱孔方因怕阿尔搭儿会将粟亚弄死,当时将粟亚提过自己那边冰屋,鞫问获悉玄冰谷诸淫娃出谷的时候,早经奉命,在必要时向义侠献身,趁机大施魅术,以达生俘中原义侠的目的。不料中原诸侠竟被粟亚四人遇上,这事可就使她四人又惊又喜,又恨无法迷惑猎熊童子,而且还得防备被猎照童子窥破。粟亚最初也不知猎熊童子是怎样的人物,待阿尔搭儿诸女一到,这个喊“阿敏”,那个喊“敏郎”,粟亚虽仅听出一个“敏”字,但因老憋早将“于志敏”三存传遍玄冰谷,并传示于志敏的图像,所以一听到“敏”字也就能联想起来。尤其是于志敏要单独行动时,向阿尔搭儿取了那把绿虹剑,那绿色的剑光一看就能懂得。粟亚获得确实的内情,即急于回谷报知老魅,不但可记下大功,而且由任意她玩尽谷中状况。因恐于志敏回来,不易逃脱,只好先将众人引往错误的方向,以便对于志强下手。钱孔方听那粟亚所说,真是又羞又恨,喝一声:“玄冰谷究竟在那里?”“就是在极光出现的地方!”“那红光究竟是甚么东西?”“是一百零八名孕妇的血所炼成的血焰剑!”“血焰剑”这三字十分新鲜,但钱孔方不禁悚然一惊道:“血焰剑有何厉害,你从实说来!”粟亚脸上泛起一片诡异的笑容,说一声:“只要是有生之物,被血焰剑光照过一照,便不能活!”钱孔方冷“哼”一声道:“你要想耍花枪骗我,包你在死前还得受无边的痛苦,若是生物被血焰剑光照过便不能活,在剑光里上下翻飞的又是甚么东西?”粟亚道:“那是一种冷血鸟,复是活的东西,但他并无生命,所以并不怕血焰剑光,且因剑光照体而越发厉害。”钱孔方道:“就算你说有那种冷血鸟,但血焰剑如何解法?”“这个我不知道,冰神的事,多半不是别人可知道的!”粟亚也许真不知道以阿物制压血焰剑,但她那诡异的神情,却令钱孔方疑团满腹。挥手处,数缕劲风射向粟亚六神主脉。粟亚登时噤口无声,遍体一阵颤抖,臭汗涔涔而下。阿尔搭儿看了不忍,轻叱一声:“钱姐姐,她到底说些甚么,你把她弄成这样,看起来多么不好!”钱孔方好笑道:“你对敌人也还心慈哩,当心她骗你上当!”刁孔扁因为于志强要喝人参,她原来也带有几枝,早被当作菜吃了,这时真正用得着,反而没处寻找。先问竺孔圆说没有,才想起钱孔方既带有万年人参,说不定有几根好的,伸头过来叫一声:“五师妹!你有人参不!”“参须要不要?”“我问你有没有人参,谁问你参须?”“你这人真不识货,万年参须只怕你我也找不到!”刁孔扁听说是万年参须,那不比百年正参更好几倍?急得一连说了好几个“要”字。钱孔方笑道:“好端端地问要人参作甚?”刁孔扁将于志强瘫痪的事一说,钱孔方不禁俏脸通红,啐一口:“该死!”取出原先那方布包,捡了几根细软如发的参须。“统统给我罢!”刁孔扁见钱孔方布包里仅有十来根参须,若果认真吃它,几百根也塞不满一口,因为爱郎心切,竟想一齐囊括。钱孔方“哼”一声道:“你若要贪心,我只给你半根也该够了!”刁孔扁情知这位师妹最是刁横,只好陷下笑脸,接过三根极短的参须,心里却是十分不舒服。那知于志强一须人口,立即精神倍增,赞不绝口道:“这回有了命也!”接着又问道:“那贱人在那里?”刁孔扁想不到一根参须居然有偌大的效用,喜道:“她就在那边被五师妹鞫问哩!”于志强接过两根参须一嚼,挣扎而起,由刁孔扁扶往邻室,寒起脸来说一声:“弟妇将她杀了就易!”钱孔方闻声起手,一掌向粟亚拍下。粟亚周身穴道受制,形同废人,那能抵挡钱孔方一掌之力?两目泛出乞怜的光芒,却是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阿尔搭儿眼见一位嫂嫂被杀,不禁目眶一红,阿萄忙喝一声:“别对这些人慈悲了!”一步上前,提起粟亚的尸体掷出屋外。于志强经过片刻静息,以“引气归元”的功夫使周身血脉运行,经灵台,通任督,自觉并无迟滞,才与诸女继续行进,这时被乃弟问起,不禁感慨万千,谓道:“你几乎害死了我!”于志敏由他简短一句话里,猜知概梗,当着妻妾面前,不便多说,淡然一笑道:“死的并不是你!”逐望红霞映照下的冰峰,又道:“目前我们已经有人失踪,彭兄可能是被诸妇骗走,你们再不可妄动,待我独探冰峰一番!”钱孔方忙道:“你听不懂魔话,要不要我跟你去?”于志敏略一寻思,摇头道:“我可相机而行,人多反而不便。”阿尔搭儿嘴唇一动,正待说些什么,却被钱孔方轻轻一扯衣角,立又回眸一笑,停住不说。张惠雅和一干女伴俱见她两人捣鬼,于志敏恰劝鱼孝、周明轩两人说话,没有留意,待叮嘱完华,又向红霞浮动的冰峰奔去。于志敏一走,钱孔方便笑对阿尔搭儿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立即跟我走!”于志强急得叫了一声:“使不得!”秦玉鸾“哼‘一声道:”你管得着哩!“她此说不差,做伯伯的那能够管弟妇的行动?钱孔方要走,阿尔搭儿更要走,张惠雅和秦玉鸾也要走。只有丁瑾姑知道若尽随夫婿走了,则于志强诸人的安全更加可虑,只好默不作声。于志敏电掣风驰般一阵狂奔,不需多久时候,即见冰峰高耸如削,峰顶红光盘旋,红光上方又有不少怪鸟回绕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