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司马紫烟    更新:2021-11-24 03:25
  但胡风却冷笑一声道:“你这套手法太阵旧了,玩不过我的,我偏不上当。”
  她不阻挡,反而把身形迅速地移开了。
  但南宫少秋却不放过她,长袖卷处,更多的花朵向她追了过去,胡风干脆展开身形,左晃右飘,就是不让那一阵花雨追到。
  胡美珍仍是一声声地数下去。
  进行到四十八时,胡风一扫另外三个人,却发现她们的鬓边,不知何时已经插着一朵鲜花了。
  她不禁一怔道:“你们的花是什么时候簪上的?”
  那三个女郎都是一怔,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向鬓边,摸到了一朵鲜花,深深地插进了发根,不禁呆住了。
  席容容拿下了花朵。南宫少秋忙叫道:“席姑娘,我们说好记数未满之前,不准取下来的。”
  席容容道:“我只求证一下而已,绝不会赖皮,既然花已簪上,我认输就是!”
  这时胡美珍恰好数完。
  胡风笑道:“你们认输,我可不服输,因为我的花可没簪上。”
  可是另外五个人,包括南宫少秋在内,都对她微微地笑着。她不禁诧然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鬓上有花?”
  胡美珍笑道:“表姐,你簪上这朵红花,不知增添了几许妩媚,我不知道你有这么美丽动人过。”
  胡风愕然道:“活见你的大头鬼,我几时戴过花?”
  语毕忽然发现不对,情不自禁地一摸头上,人整个地呆了,因为她的鬓边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枝花,却是一朵深红色的蔷薇。
  这朵花插进她的发根,她竟然毫无知觉,这实在太难以相信了。
  呆了半天后,她才向走过来的三个女孩子问道:“你们看见我这朵花是什么时候插上的吗?”
  三个人都摇头。
  白含沙道:“风姐,我们头上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上去的,相信你也没有看清楚吧。”
  胡风无法不承认,她的确没看见。
  因此,她只有一叹道:“好了!四不像,我承认输了,只是有些不服气,你用的不是真功夫,只是一些障眼的小巧手法。”
  南宫少秋微笑道:“我承认是用了点小手法,也用了点障限法,但不承认这不是真功夫。事实上我练这一手浮香暗送的暗器手法,足足费了我十年苦功,才能小成。”
  “什么?这是暗器手法?”
  “是的。这是我姑姑南宫素秋的传授,她和南海素心神尼是方外知交,因而学得了这种独门的菩提珠手法!”
  第七章
  几个女孩子都为之一怔。
  素心神尼的菩提珠是空门中三大绝艺之一。
  她的菩提珠专打人穴道,事前不打招呼,也没有任何准备动作,可是出手以来,任何人都无法躲过,连空门第一高人,少林掌门大智上人跟她切磋时,都被她击中了穴道而自承不如。
  素心神尼没有传人。
  而她自己又于五年前圆寂南海,大家都惋惜着这一门绝艺失传了,想不到南宫少秋居然传了她的手法。
  胡风顿了一顿才道:“我还是难以相信这是一种暗器手法造成的,你能否再证明一下呢?”
  南宫少秋道:“当然可以,美珍大姐还没簪花,我再为她簪上一朵,你们可以看清楚了。”
  他弯腰又采了几朵花笑道:“我现在要把这其中一朵花簪上她的鬓边,当然她会躲避阻挡。
  但是我抛出的这一把花只是用作障眼和转移她注意之用,真正的那一朵已经在不知不觉先期发出了。”
  他用手一指,大家注意看去,果然见到胡美珍的头上轻轻飘下一朵花。
  而南宫少秋后来抛前的几朵花,分由几个不同的方向,飘向前去,胡美珍手挥掌劈,将那些花朵都震开了。
  但顶上的那一朵却轻地落下,以她看不见的角度,插上了她的发际,胡美珍还在举掌戒备,却不知自己发际已经佩上了一朵花。
  胡风这次也服气了。
  她笑了一下道:“四不像,我不能不承认你这一手的确高明,就凭你这一手暗器,已经可以天下无敌了。”
  “不行,我还差得远,所以我只能称是小成。像我姑姑,她可以把铁莲子也施展到这种境界,那是内劲的巧妙运用,我只能发出一些花枝等轻飘的东西!”
  胡风笑道:“少爷!你别谦虚了,我们又不是外行,据我所知,在暗器的特殊手法中,越轻越难。一个力士,可以举百斤掷远五十丈,但是却没办法把一枝稻草,丢到十丈之外去。”
  “那是另一种手法,跟这种浮香暗送的手法不同,那必须把暗器以内劲控制,停留在空中一段时间,在适当的时间落下,暗器自然是越轻越省力!”
  胡风道:“那不去管他了,反正以你这份暗器手法,也可以独步天下了!”
  席容容道:“可不是,我和白邬两位姐姐都是以暗器成名的,但跟你一比,相差太远了。”
  胡风道:“我的黄蜂刺也是暗器,只是发出能收回,没留痕迹而鲜为人知罢了,但我承认比你的差。奇怪了,你们南宫家的从不习暗器的。”
  南宫少秋一笑道:“我对天下各家的武功都略加涉猎,就是没有在本门自家的武功上下过功夫。”
  “为什么?你们南宫家拳剑双绝,曾被誉为武林第一技,你为什么要去学别家的武功呢?”
  “因为我这个人太懒,太没有常性了,而我南宫家的武功太着重底子,我受不了那个罪。”
  胡凤忍不住道:“练武哪有不受罪的,哪一种武功是不着重底子的。”
  南宫少秋道:“有,很多,我会的那些功夫都不要花什么苦练的功夫,轻轻松松就学成了。”
  胡风问道:“你会些什么功夫?”
  南宫少秋道:“这个叫我也难以回答了,因为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喜欢的,我就学上一点。
  但等我学得没兴趣了,我又丢开了,所以我在家中被人称为四不像,就是因为我一事无成!”
  胡风不禁沉下睑道:“少爷,我在较技中输给了你,自然会实践诺言,听你的驱策,可是却不是把人卖给你,供你消遣解闷,我是正正经经地问你问题。”
  “不错,我也是正正经经的回答你,我回答你的全是事实,你之所以不相信,是由于你的观念被世俗所囿,认为习武一定要由苦练中得之……”
  “这本来就是事实,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姐妹都有过相同的经验与认识,每个人都为了练这身功夫,不知投下了多少血汗和泪水!”
  南宫少秋一笑道:“那只是你们的运气太差了,只有一门一种武功给你们学,舍此别无他途。
  你们也无由选择,只有拼命学那一种,不管有没有兴趣,自然感到苦不堪言了。但我的遭遇不同,我练武时没人逼我,由我高兴,一门功夫不行,再换一门。”
  胡风道:“任何一门武功,扎基的功夫都是一样的,最苦的也是这一关。”
  南宫少秋笑道:“这是你们的师父教授方法错误,扎基的功夫,枯燥而乏味,疲累而不易见效,每为人视作畏途,但是可以有十分轻松的办法,达到同样的效果。”
  胡风忙问道:“是什么方法?”
  南宫少秋道:“这是因势制宜的,没有一定的成式,我举个例子好了,像练马步和练臂力举石担,这是最基本的功夫了吧,也是最无聊的事,但我练时却不同一般,我在山坡上,天天跟牛羊练角力!”
  “那会相同吗?”
  南宫少秋道:“当然不尽相同,但有意思多了。开始时,我连一头山羊都顶不过,于是我不服气,天天去跟它拼。
  天天研究我自己该如何施力,何种姿势下,能发挥出最大的劲道,两个月后,我已能打胜那头羊了;两年后,我已经可以双手挽倒两头水牛。”
  几个女郎听得神往!
  胡风又忍不住问道:“有这么大的进益吗?”
  南宫少秋道:“我绝不骗人,事实上,那些扎基的功夫,也是让人在不断的苦练中壮实肌肉,以及找出如何使出凝劲的方法。只是那些方法太古板,难于大成,远不如我的方法活泼有趣而已。”
  “这些方法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的,我因为最小,身体又不太好,极得祖母宠爱,不让父兄逼我用功练武,但是我在嬉戏中,却自然而然地把基本功夫练得很着实。
  这情形被我姑姑无意中发现了,她对我这种打破传统的练功方法很感兴趣,由她帮助我从事各种武功的涉猎。
  因为她常年在外,认识的人多,有些是身负奇技的无名隐士,她把与那些人的切磋所得,也告诉了我,却由我自己选择。
  而所有的功夫都只是由她提供内容,让我自己用我的方法练,最多是有疑问去向她请教一下……”
  胡风这才吁了口气道:“那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南宫少秋道:“这没关系,我对人一向相交以诚,我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你有话问我,我若回答你,一定回答实话,我若是不愿回答你,也会老老实实地对你说明不能回答的原因,绝不会敷衍你!”
  胡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因为你的态度接近儿戏,才认为你是在开玩笑!”
  南宫少秋一笑道:“这一点我要向你特别声明,我这个人做事情的态度一向严肃不起来,我觉得行侠江湖是一件既有意义又快乐的事,干嘛一定要板起脸来呢!”
  胡风叹了口气道:“君子不重则不威,你将来既是要成为南宫家的主人,怎么一点都不像南宫家的人呢?”
  南宫少秋道:“南宫家的人也没规定一定该怎么样的,不过我处世的态度就是如此,即使我挑起了南宫家的担子,也不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