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03:19
  斌儿稍一犹豫,道:“日前遇一老人,赐赠疗毒丸数粒,虽为老禅师服下,实在端赖佛祖法力无边。
  老和尚见斌儿小小年纪,一派成人气慨,而现在更打起禅语来了,心下对他更增加了几分好感。不过,他仍不相信天下竟有这般灵药,于是,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不信世间竟有如此仙丹,可否借来一开眼界?”
  斌儿见老和尚说不打诳语,思忖一下,老实地道:“药丸已为老禅师服下,大概小珠也有一点功效。”
  说完,又自怀中掏出墨珠,递给老和尚。他一见墨珠,高喧一声佛号,道:“小檀樾福缘不浅,竟持有千年章鱼灵珠,身带此珠,百毒不侵,难怪毒虫喷出之气未能伤得小檀樾,老衲也叨光幸免那百日疗毒之苦。”
  此时,斌儿才知道墨珠原是如此来历,老和尚忽地双眉微皱,凝视着斌儿道:“小檀樾以何物伤得此蛇?”
  斌儿又将玄机匕首递与他,老和尚左右仔细看了一遍,道:“此乃北剑派镇山两宝之一,但是另一宝乾罡剑与这匕首已失去百余年,何以会到小檀樾手中?”
  斌儿又将大江底巧得匕首及墨珠经过说了一遍,老和尚又问斌儿姓名师承,斌儿据实一一相告,然后问道:“敢问老禅师法号,住在哪里,为什么在此与毒蛇搏斗?”老和尚道:“老钠慈云,嵩山修禅,早知金光蛇在此为害,久想除之,以免贻害地方,因无利刃,徒劳无功。
  此次小檀樾立此善功,老袖也了一桩心愿,我佛必将赐福予你。”
  斌儿听他如此一说,再见他左手有六个指头,暗忖:“啊!原来他竟是三老二毒一癫丐中的三老之一——嵩山派掌门人六指圣僧慈云大师!”
  想到此处,双膝一屈,跪在地上,道:“原来是慈云大师,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望大师原谅。晚辈幼遭家难,强仇环伺,逼得我东逃西躲,敢请大师收录门下,晚辈学成绝艺,也好报那不共戴天之仇。”
  慈云大师宽大僧袖轻轻一拂,已将斌儿托起,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恩怨何时能了!”
  斌儿想起亲仇,眼眶儿也红了,又跪在地上道:“杀父母之仇未敢稍忘,为人子而不能尽孝,何以立身于世?我佛曾说,除恶即是为善,望大师本悲天悯人之旨,成全晚辈这番心意。”
  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慈云大师虽是得道高僧,但也为斌儿凄惨的遭遇所动,不免有些戚然之感,遂道:“小檀樾性情中人,非佛门弟子,我派不传俗家弟子,老衲也是受莫能助。”
  斌儿向前一扑,抱着慈云大师双腿,哭道:“如大师不允所请,晚辈跪在这儿,永不起来。”
  慈云大师拉起斌儿,摇摇头道:“孽缘!孽缘!救命之恩,老衲自必有以相报,但因格于门规,不能破例,小檀越聪明颖慧骨格清奇,何患不得名师?老袖今将般若禅功相授,藉以报答救命之恩。”
  慈云大师将打坐吐纳之法,详细地为斌儿解说,斌儿静静聆听,默默强记。
  慈云大师随又说道:“此功之修练,二三十年始有小成,惟不断练习,有助内力之增长,对练习任何武功均有极大帮助。此功一旦练成,轻轻一挥手,即山崩地裂,威猛无恃,老衲因限于天赋,未竟修达全功,但愿小檀樾好自为之。”
  说着,又指指那条死蛇道:“此蛇皮坚韧异常,刀剑不入,更可抵受内家掌力,小檀樾抛剥来制内衣,受益甚多,但万勿落人歹徒手中,危害世人。老衲不能久留,咱们有缘再见。”
  斌儿只觉眼前一花,慈云大师已失所在,斌儿遥向空中拜了四拜。
  斌儿缓缓抬起头来,遥望着天空,嘴里哺哺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半响之后,他才一步步走到死蛇旁边,开始用匕首剥取蛇皮。
  过了约有顿饭时间,才将蛇皮取下,就着山水,把蛇皮洗涤干净,然后卷成一卷,包进包袱内,从原路爬上谷顶,将包袱放在马臀,上马向北而去。
  斌儿的目的地是汉口,这一日过了硗山,再有五十里路程就可到达信阳,他看看天色尚早,放松马头、慢慢向前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蹄声,由远而近。斌儿回头一看,见三十丈外一人一骑,带起一溜黄尘,飞驰而来,眨眼工夫,已距斌儿坐骑不足十丈,马上坐着一位中年汉子,这时,忽然高声喊道:“小哥儿!快请让让!”
  斌儿见他来势劲疾,忙将坐骑向旁一带,这时那马已飞快地扑到近前,就在两马擦身而过的刹那之间,中年汉子忽然‘哎哟’一声,斌儿微觉坐骑后股似被轻轻撞了一下,马儿被撞,后腿乱踢,不住跳跃。
  斌儿连忙双腿夹紧马腹,勒住丝缰,才算稳住坐骑。
  那中年汉子骑术甚佳,坐马虽然受惊,仍能纵马飞驰而去狂奔如故,转眼工夫,已出去二三十丈,所留给斌儿的印象,只是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一身蓝色衣裤,坐下一骑黑马,如此而已。
  斌儿当下也没在意,一拍坐马,向前走去,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来到信阳城里,转过两条大街,前面便是一家客栈,高挂安寓客商的市招。
  斌儿来到门前,翻身下马,一眼瞥见马臀包袱早已不知去向,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围着马转了一圈,仍然不见包袱的影子,急忙飞身上马,拨转马头,疾向来路飞奔而去。
  他一面狂奔,一面暗道:“这包袱可丢不得,失去这样的室物,说不定会祸及江湖。”
  突然,他想起那中年汉子,以及坐马受惊奔跳,莫不是马儿受惊跳跃时,包袱被挣脱落了?他一路想着,沿途找了下去,直到刚才躲避中年汉子的地方,仍不见包袱的影子。他呆呆地愣在那儿,心中揣惴不安,随着耳边响起苍老而刚劲的声音道:“此蛇皮坚韧异常,刀剑不入万勿落人歹徒手中,危害世人。”
  他举目四顾,哪有慈云大师的人影?他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半晌,他忽然一跺脚,狠狠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但是,一转念,他遥摇头,又喃喃地对自己道:“不会呀!擦身而过一刹那,绝不会有这么快身手的人,我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
  说着,翻身上马,又向信阳城一路找来,但是,一直找到客栈的门口,仍然是一无所获。他垂头丧气地随伙计走进房去,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客栈伙计经常接触的什么人都有,离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今见斌儿衣冠楚楚,但却是失神落魄的样子,也不以为怪,心知必是遇上什么难办的事,当下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站在一旁,小心侍候。
  陡然,啪地一声,伙计吓得一哆嗦。抬眼看时,原来是斌儿一掌将坐椅把手拍断,伙计不知他为什么发脾气,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
  斌儿忽道:“不!决不能让它落到歹徒手里,找丐帮去,嗯,他们会帮我查出来的!”
  斌儿一眼瞥见在旁发怔的伙计,知道自己一时失态闹了笑话,苦笑了一声,道:“伙计!我心中有事,一时着急,弄坏椅子,多少钱,我一起算还你,现在快去弄点吃食来。”
  伙计喏喏退去,不一刻送来饭莱。斌儿匆匆吃罢,然后走出店来,大街小巷转了一阵,在一座破庙墙角处,正有几个花子围在一起赌钱。
  斌儿对于花子行径,十分熟悉,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他们。那些花子突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走来,都以奇怪的眼光望着他。
  斌儿将头微点,向几人道:“请问哪一位是丐帮信阳分堂的龙头?”
  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花子笑道:“我们这儿没有什么龙头龙尾巴,小哥要赌的话,就下上一注。”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不止。斌儿面容一整,严肃地道:“天覆地戴兮育人……”所有花子俱都面现惊愕,相继站起,望望斌儿,然后又相互对看一眼,其中一个年约五旬的花子,迟疑地望着斌儿,道:“请问……”斌儿一摆手,道:“先别问,答我的话。”
  老花子躬身答道:“贫贱富贵兮如云,乐道知命兮安份。”斌儿抢着道:“尊师重义兮轻金。请问你贵姓大名?”
  老花子道:“老花子许自成。”
  说着又一指身旁年纪较他略小的花子道:“这是荆大田,我们俩负责信阳事务,请问……”斌儿“噢”了一声,道:“我姓林,请问两位在帮内是什么字?”
  许自成道:“我们都是命字辈,林公子找我等,不知有何指教?同时,敢问公子在帮何名?”
  斌儿缓缓答道:“我并不在帮,两位请看此令符。”
  说着,掏出丐帮信符,递交过去。
  荆大田抢先接过令符,仔细一看,眼睛里射出异样的光芒,但是刹那间又自消逝,许自成也看得清楚,回头对几人道:“大家叩迎传帮令符。”
  所有花子齐都肃容跪下,恭恭敬敬地冲着令符叩了四个头。
  荆大田双手捧着令符,高举过顶躬身送还斌儿。
  许自成恭敬地道:“请问林公子有何吩咐?”
  斌儿将丢失蛇皮包袱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又道:“烦劳各位代为一查,有谁拾到了,我愿以百两纹银酬谢。”
  荆大田双眉微皱,缓缓问道:“不知蛇皮有何用处,竟值百两酬金?”
  斌儿犹豫了一下,始道:“此蛇皮刀剑不入,说起来何止百两纹银,怕不为武林无价之宝。”
  几人脸上同时掠过一种似羡慕,又似惊诧的神情,有的人默默无言,也有人轻轻地“哦”了一声。
  这时,那个二十六七的青年花子,眼睛呆呆地望着远方,突然,两手用力的一拍,自言自语地道:“是他!准是他!”
  许自成忙问道:“谁?”
  那青年花子道:“我想一定是妙手神偷做的。”
  放自成与荆大田同时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