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03:19
  斌儿正沉醉在大自然的景色中,虽已听到徐子贵自背后纵马到来,也没有理会,但却未料到自己坐骑竟陡然前蹿,连人带马纵向被丈深崖。这一跌下悬崖,因人马重量冲力不同,下不及三丈已各自分开,故斌儿未随马同落崖底,否则,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将摔成肉泥与马同归于尽。
  在翻下悬崖刹那间,斌儿心中大惊,暗叫一声:“这下完了!”不由双手一松,丢开马僵,几个筋斗,已跌下五十丈深,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一株伸出崖三丈多的树松树干上,树梢猛地向下一沉,下冲劲道渐小,压力已失,树干倏地向上一弹,斌儿被斜着弹起,像个皮球般,直向五丈开外的对崖冲去。
  斌儿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如今被乱松反弹半空,这一剧烈震动,才算清醒过来,眼看自己直向崖壁撞去,两手一阵乱抓,右手忽碰到一根葛藤,忙用力抓住,整个身躯吊在半空,左右摆动不已。
  陡然一阵嗡嗡之声,斌儿只觉眼前一花,全身一阵刺痛,两手一滑,人已随着葛藤摆动之势,复向崖壁撞去,他急忙双眼一闭,暗道“小命这下休矣!”思念未已,人已穿过乱藤撞进崖壁。
  昏迷中,他隐约觉得自己跌落在一个软绵绵的锦榻之上,除了全身麻辣地刺痛外,似乎并未撞伤。他猛一翻身想要爬起,但四肢酸软无力,一阵昏眩,又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又悠悠醒转过来,顿感到头脸双手麻辣肿胀,疼痛难当,唯独腹部清凉无比。
  这时,不要说爬起来了,就是转动一下身子的气力也没有。连断续的呻吟也微弱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他费力地睁开双眼,越睁越大,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暗自忖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坐骑好好的怎么会向前蹿呢?刚才我跌落悬崖的时候,好像坐马突然间向前栽下,似乎还听到一下拍马的声响,难道是徐师哥?他……他会不会也跌落悬崖呢?但愿他不会……我的马,恐怕是死了,跌落崖下,啊!我是在崖底吧?不然,我又在什么地方呢?”他想着,就待翻身坐起,但是,他的身躯只微微转动了一下,并没能坐起来,他软弱地叹息了一声,于是,他又静静地躺着不动。一时思潮起伏,使他激动不已,他想到死……死!多可怕啊,自己连死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又想到父亲惨死,母亲生死不明,不禁眼泪已顺颊流下,他不敢往下再想。
  他侧脸打量四周,但黑黝黝地什么也看不见,忽地灵机一动,绽颜笑了,暗道:“我真糊涂,墨珠不是能在暗处发光吗?”
  于是,他困难地抬起肿胀的手臂,咬着牙,慢慢地伸人怀里,很久很久,他才吃力地从衣服里,颤巍巍地掏出墨珠来。
  蓦地,眼前一花,他眨了眨眼,这才看清,原来自己躺在一个石洞里,石洞并不大,约有丈余方圆,地下堆积了厚厚一层枯藤,他心想,怪不得自己竟没摔伤。
  他忽然看到执着墨珠的手,又黑又肿,既痛且烫,只有手心却清凉无比,不由大吃一惊,心道:“头脸各处,恐怕也是又黑又肿,既痛且烫,只有手心却清凉无比,莫非墨珠……”他心念才动,随将墨珠换放在另一只手里。说也奇怪,热辣痛楚立即全失,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清凉之意,他不禁高兴得叫了起来:“啊!真好!墨珠还能去毒呢!”他连忙将墨珠移放颈上脸上,一阵抹擦,肿痛立消,于是,他把墨珠在全身肿痛之处滚来滚去。
  片刻之后,他感到手脸等处都不痛了,只有腰腿等处,仍是隐隐作痛。他撩起衣襟,又在痛处一阵抹擦,但是这次却疼痛如故。
  斌儿此时体力已稍恢复,他慢慢坐起身来,察看腿部伤势,只见有些红肿,并未发黑,他才想到这原是摔伤,心说墨珠大概只能解毒,不能治伤。只好又躺在枯藤上,闭目养神,嘴里喃喃地道:“斌儿呀!斌儿!这次你又算逃出了死神魔掌。”
  斌儿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已有足够的气力行动,于是,挺身站起,缓步走到洞口,只见葛藤由上垂下,平蔽洞口。
  他伸手拨开厚厚的葛藤,但却看不清洞外形势、他忙将墨珠含在口中,双唇微张,一丝红光自口中射出,他手脚并用,也看不清距崖底多深,为了找寻出路,也顾不了许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攀藤附葛,三寸两寸地向下落去。
  过了有顿饭多时间,斌儿终于下到崖底,但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坐在地下,吐出墨珠,一阵喘息。一时间,崖底大放光明,墨珠照耀得如同白昼。
  陡地,又是一阵嗡嗡之声传来,接着飞来一群黑蜂,但飞离斌儿一丈左右,便自盘旋不前。
  这时,离斌儿坐处不远的一堆枯藤处,又自飞出一群黑蜂。一刹那,嗡嗡之声大作,远处一群又一群地接连飞来。
  斌儿好奇心起,左手拿着墨珠,走向枯藤蜂巢,呼地一声,蜂巢里的蜂,倾巢而出。
  千万只黑蜂,真是铺天盖地到处飞舞,只是都不敢飞到斌儿身前来。
  斌儿向前走,蜂群齐向后退。他心知这是墨珠之功,忙将双手捧在胸前,双眼眨也不眨地自语道:“我的墨珠啊!你真是神妙,连毒蜂也怕你呢!”
  他一高兴,将墨珠向空中抛去,上空的黑蜂躲避不及,纷纷掉落地上死去。他将墨珠接回手中,然后再抛,越抛越快,黑蜂也死得更多,他玩了一阵,才索然无味地持着墨珠,沿着崖谷找寻出路。
  斌儿一边察看,一边向前走去,大约走出一百多步,赫然发现前面立着的大石,走近一看,不由脸色一变。
  他重复地念道:“神步林斌之墓!神步林斌之墓!”
  他嘴里念着,心时却想着:“如今他们都已知道我得了归藏秘笈,还送我一个神步的浑号,不过,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朱伯伯来了,敏姐姐也必会跟来,她知道我死了,一定很难过。唉!他们当我死了也好,这样就没人再追寻我了,免了不少麻烦,江湖人物也可死掉寻找秘笈之心了。”
  他默默地呆立在那儿,半晌,才留恋地瞥了最后一眼,然后顺着朱剑夫等所留下的痕迹,踯躅向前走去。
  当他费尽力气,爬上崖顶时,正是旭日东升,大地复醒。
  斌儿蹒跚地从山顶缓缓走下,他打定主意,还是先到肥城张家店外祖父家。他不敢走大路,深怕碰见镖局的人。当他走到滋阳,打过尖,正向路边小贩问路时,背后转过一个中年汉子,不住向他上下打量,斌儿心里犯嘀咕,暗道:“这人怎么总是看我?”由于心虚,不敢逼视那中年汉子,缓缓将头低下,这才发觉长衫下摆少了一截,而且脏体破烂。
  他忙伸手向怀中一摸,心道还好,碎散银子并没有失落,大概总还有十多两吧!也不等小贩说清楚,转身就走,找到一家成衣店,买了一套成衣,试着一穿,竟是差不多大小,这才慢慢地向宁阳走去。
  斌儿虽未遇见追夺秘笈的江湖人物,一路走来,却也不敢丝毫大意。
  这一日,过了宁阳约三十里,前面是一片树林,斌儿正要穿林而过,陡然间,林里跳出两个又瘦又高的人来。
  斌儿大吃一惊,仔细一看,这二人像竹杆一样,身材细长,满头黄发,两眼深陷,高鼻阔嘴,长发削肩,双手又黑又长,两腿僵直,一蹦一跳的来到面前。
  前面一人,尖叫一声,道:“小子!快把东西给大爷我留下。”
  斌儿暗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看他们一蹦一跳,莫不是丁伯伯说的僵尸功?自己坠崖未死,若死在这两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手里,才冤枉呢!”
  他想着,已一伸手,撩起左臂衣袖,在臂上轻轻一按,“喀嚓”一声,玄机匕首已握在手中,望着两个怪人喝道:“你们别装神扮鬼,告诉你,小爷我可不怕!”
  先前说话的人转头又向另一人道:“老二!把这小子抓住再说!”
  说罢,二人同时一跳扑来,四只又黑又瘦的怪手,闪电似地齐向斌儿面门抓来。
  斌儿不慌不忙,握着锋利的匕首,觑准来掌猛挥出去。二人同时“哇”地一声怪叫,四支手倏地一齐缩回。
  斌儿一见,心想他们必是惧怕玄机匕首,胆子一壮,立刻一挺腰,跨前两步,手中匕首凌空一划,甚是得意,道:“你们还是赶快夹着尾巴给小爷滚吧!不然,我这匕首可锋利无比。”
  左侧的那个人一阵怪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我真怕?哼!今天你要想逃出我黄河二鬼手里,简直是做梦!”
  斌儿暗暗一惊,在镖局曾听丁伯伯说过,黄河二鬼老大追魂鬼崔民,老二催命鬼崔仁,双胞兄弟,练就一身僵尸功,阴狠无比。只要被抓破一点皮肉,三个时辰内全身僵硬发冷而死。
  他望着黄河二鬼,心中暗自盘算,以自己武功绝不是二鬼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两鬼身法怪异,要想逃跑,亦甚不易。
  只有施出丁伯伯所教的匕首招式,配合归藏步,想来总可脱出围困。
  他心念一动,大声喝道:“二鬼既然不怕死,就看小爷匕首!”说着,向前一蹿,脚踩归藏一元步,手中匕首一摆,一招“一元复始”疾向二鬼崔仁刺去。
  崔仁不敢用手硬挡,闪身一蹦,已自躲过。
  这时,崔民却一声不响,双手电掣般向斌儿肩头抓去,眼看指尖已触及斌儿衣衫,蓦见眼前人影一晃,斌儿已失所在。陡然一声锐啸,一股劲风已自背后刺到,肌肤生寒,崔民大吃一惊,忙提一口真气“一鹤冲天”,纵起一丈五六,斜斜飘落圈外。原来当崔民指尖抓向斌儿肩头时,斌儿不退反进,使出一个怪步,已站在崔民身后,举起匕首,向背心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