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曹若冰    更新:2021-11-24 03:19
  她一面说,一面从徐中坚怀中飘下地来,对着菱花一照。
  觉得自己虽是生得丰满而冶荡,究非少女,看来不易收效!
  她忽然想起爱女地阙公主樊白玉,心想:“这丫头曾经与那姓龚的小子,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使用美人计,正是水到渠成,极有成功的希望。”
  想到这里,不由发出一阵得意的俏笑。
  幽灵神君问道:“素素,你这么得意,定然有什么妙计?”
  妖妇嫣然一笑,答道:“妙计是有,不知神君适才之言,说了算不算数?”
  幽灵神君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容,毫不考虑答道:“当然算数。不过,你且把妙计说出,让咱们研究一下,如何?”
  桃面妖狐道:“事关机密,还是不说的好,请神君明日用飞鸽传书,探出那姓龚的小子下落,再作计较。”
  幽灵神君遂不再说什么。
  次日晚上,便接得讯息,青衫美侠龚钰同一个姓李的姑娘,已入岳阳。
  桃面妖狐樊素素,立刻召来爱女地阙公主樊白玉,星夜向岳阳城赶去。
  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在岳阳逗留了六天,正准备启程北上。
  畹香姑娘嘱龚钰去丽华刺绣庄,把订绣的一打罗裙取回,她是准备作新娘用的。
  龚钰自然如奉纶音。哪知他还未到达那家商店,迎面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说道:“相公,可是姓龚?”
  龚钰觉得自己岳阳并无熟识之人,方感惊愕!
  那老妇人不待他发问,迅从身上摸出一张字条,颤巍巍地向他递了过来。
  龚钰接在手中,微一过目,不禁大惊!问道:“老婆婆,烦你带我去看看那位樊姑娘吧!”
  那老妇人嘴里叽里咕噜,向着龚钰说道:“龚相公,你心肠真是太好了!
  可怜那位姑娘,愿菩萨保佑她,如此年轻,美丽,便将离开这个世界。“她一面转弯抹角,一面嘀嘀咕咕,她走来虽是蹒跚,其实远较常人快捷。
  龚钰一心只想救人要紧,哪会注意这些。
  片刻之间,来到一处,原来是一家幽静旅舍。
  青衫美侠随着老妇走进房间。
  陡然一条倩影,如飞投进怀中,唤了声:“钰哥哥!你不知我是如何想念你啊!”
  龚钰甚觉诧异,问道:“你不是受了伤么?”
  樊白玉姑娘娇声答道:“是啊!”
  龚钰剑眉一蹙,心说:“你这不是骗鬼么?好好儿的哪里是一个受伤之人?”不由问道:“伤在哪儿?”
  白玉姑娘忽然花容一变,堵气道:“难道我不受伤,你就不来看我吗?”
  言毕,返身仆倒床上。俯卧着嘤嘤啜泣,两肩一起一伏,哭得甚是伤心。
  龚钰最怕的便是姑娘们的眼泪,何况他并未完全忘情于她,只因自己如今已是使君有妇之人,是以不敢稍涉遐想。
  这时,见姑娘伤心如此,剑眉一蹙,踱向床边来,柔声劝慰道:“玉妹,你快不要哭了,我并不是那样……”白玉姑娘,侧着脸儿问道:“不是那样什么啊?说呀!”
  龚钰恐为情累,因此,那“薄情”二字,不敢吐露出来,以免日后误人误己。
  樊白玉蓦地发出一声狂笑,宛如千百只银铃一齐摇曳,笑过之后,嘲弄地说道:“青衫美侠,你这位震撼武林的大英雄,竟连说自己想说的话的自由都没有,我真替你难过!”
  龚钰俊面掠过一丝怒容,掉头就走。
  白玉姑娘一跃,飘身下床,拦阻去路,拉着龚钰青衫,强作笑容,说道:“钰哥哥,我是跟你开玩笑啊!你竟认真起来。”
  她说到这里,稍微一顿之后,续道:“你可知道人家的伤,多么严重,也许会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偷偷溜出来,见你一面。”
  其言凄切,其声也幽幽,不复刚才娇嗔之态矣。
  龚钰岂是铁石心肠之人?于是将白玉姑娘搂了过来。
  什么言词,比男人的臂膀有效!白玉姑娘不再哭了,而且有了笑容。
  她知道这时间是短暂的,必须尽情寻求快乐,哪怕是一瞬之间。
  龚钰却另有一种想法,他早就猜疑这樊白玉姑娘,可能便是岳父李去非与桃面妖狐所生的女儿。
  因此之故,他正好趁机探询岳父被掳何处?而不得不虚与委蛇。
  于是,他心中有了个假设,这樊白玉姑娘,也必然知悉内幕。如果用点功夫,查知地点,日后救起人来,也便利得多!
  白玉姑娘则是热情如火,她更想进一步用一缕情丝,将龚钰牢牢绾住,从畹香丫头手中夺过来。
  有了这几重原因,一时之间,这房间之内,春情如海,风光旖旎。
  正当两人相扑狂吻,达到高潮时,蓦地,房门伊呀一声打开,现出一个绿色倩影。
  那人向着床上正在两情缱绻的龚钰同樊白玉望了一眼,掩面一声娇啼,狂奔而去。
  龚钰抬起头来一望,不由大惊失色,立即飘身下床,向着外面追去。
  谁知人才下床,那房门铛的一声,已然落下了锁。
  龚钰急得在屋中团团乱转,他为什么如此着急?原来那人,竟是畹香姑娘。
  畹香姑娘,不是在岳阳另一家旅舍中么?怎会寻到此地?
  他此时已不暇细想,运起“太虚玄天神功”,随手一拍,那房门落锁之处,竟然全部腐朽。
  白玉姑娘一把没有抱住,青衫美侠龚钰已然夺门而出,身形一晃,便已出去十余丈,他可看不到畹妹影子,于是飞身向一座高楼奔去。
  跃登楼上一望,只见东南面有一条人影,正在狂奔。
  那距离,少说点也有五六十丈,龚钰立即晃肩追去。
  且说畹香姑娘见钰哥哥,竟然背着自己在外偷情,她是一个嫉妒心很强的女孩子,如何能够忍受。
  掩面一声悲啼,便向外奔去,她以为龚钰定然会向自己追来,谁知回首一望,房门竟然落了锁,那负心人,竟然有了新人,忘了自己,更加怒火如焚,极力飞驰!
  她轻功本甚高绝,转瞬之间,便已出去五六十丈。
  及至龚钰追出,她已去得更远。
  龚钰轻功虽然较高,但也相差有限,一时之间,竟也无法追及。
  畹香姑娘以为钰哥哥根本未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去一切海誓山盟,原来都是假的。
  她忽然记起龚钰曾经有过表示,想效法大师兄,原来他早就与那不要脸的贱货勾搭上手,只是瞒住自己。
  她越想越气,因此,脚下也更似风飘电闪。
  陡地,前面涌现一座高峰。
  她要站在那峰巅之上,问问苍天,这世间,可有真情?
  盏茶时间,她便站在幕阜山顶。
  她仰望着无尽的苍天,金莲一跺,惨呼道:“苍天呀苍天,我畹香之命,竟是这般凄苦!”
  蓦地,峰巅崖石,应声崩裂,轰隆数声,夹着一缕凄厉的悲号,向着峰下万丈削壁,像殒星般坠下。
  原来畹香姑娘在极度悲痛之余,竟将全身“龟裂神功”运集足下,这一足跺出,岂同小可,峰上崖石,立即裂坠。
  不言畹香姑娘坠身在削壁之下,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奋力向前追赶,陡地绿影一闪,一条长春藤向着龚钰拦腰卷来。
  他这时,一心只注意到前面绿色的人影,口中还在不停地呼着“畹妹”。
  自然毫无防备,一下被卷个正着。
  龚钰骤然吃了一惊,抬目一望,只见人影闪处,现出长春仙子,笑吟吟地说道:“钰弟弟,急什么呀?妹妹不要你,还有姊姊呢!”
  龚钰剑眉猛掀,虎吼一声,骂道:“妖妇,且休纠缠!”
  言讫,两指猛运神功,轻轻一捏,便将宝刀难伤的长春藤,扭做两段。
  他此时哪有闲心多说,睁眼望着一脸惊容的长春仙子苏雪红,怒瞪一眼,便又匆匆如怒马奔腾而去。
  就在这么微一耽搁,畹香妹妹业已无踪,他绕着幕阜山,寻了一周,只见万顷稻田一鹭低飞,哪里还有畹香的影子。
  青衫美侠龚钰,望着一片金黄色的稻粒,茫茫发怔。
  有几个农夫,荷着锄头从他身边走过,都一无所觉。
  他们也觉奇怪。这稻子有什么好瞧的?大约这位俊美少年相公,是第一次到乡下来吧!
  “相公,这给你留作纪念吧!”
  龚钰这才惊觉自己的失常,摇摇头,返身缓步而回。
  前面是一个小镇,这时日色已然偏西,他只得勉强进了点食物。
  旋又一想:“她莫非又回到了岳阳?”
  以畹妹那倔强个性,看来是不会的,然而,他只有作这么一个希冀。
  想到这里,又踏着苍茫暮色,向着岳阳城飞奔,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当他掀开房门,樊白玉赫然睡在床上,娇声说道:“钰哥哥,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一个疑问陡然升起,心想:“这樊姑娘是怎样知道自己的房间?畹妹又是怎样找到了那间旅舍?还有那个老妪,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脑中如此电旋一转,抓住樊白玉姑娘粉膊,两眼射出凶光,厉声说道:“丫头,你竟是这般不择手段,我真想把你像蚂蚁一般,一脚踏死在地。你太恶毒了!我今生永不见你,给我滚吧!”
  说到“滚”字,立刻将樊白玉推出室外,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岳阳最大的一家仕宦行台,住客全是显宦豪商,从来没有人大声叫嚷。
  附近几间屋子住客,全都闻声出来观看,不知这美丽的少女,何以被人赶了出来,用一种猜疑的目光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