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曹若冰    更新:2021-11-24 03:19
  只听东方明珠惨然一声冷笑道:“老贼!我父亲就死在这把金刀之下,如今物证在目,你还能抵赖得掉么?”
  邙山烟叟这时已经知道,这把金刀的遗失并非偶然,乃歹徒的移祸江东之计。
  当然,这移祸于自己的歹徒,必是自己的仇家但不知这仇家是谁呢?
  东方昆在武林上并非泛泛之辈,乃当今武林高手,一身武学功力均颇深厚,与自己可能只在伯仲之间。
  对方既能窃去自己的鱼鳞金刀,并毙东方昆于这把刀下,显见这人的武功身手,均极不凡!
  这人既是不凡武功身手,与自己有仇,何不干脆直截了当地找自己结算?
  为何要做这种移祸江东的狡计呢?……
  邙山烟叟虽然江湖阅历深厚,对此也不禁感觉异常迷惑,难猜!难测!
  鱼鳞金刀乃自己之物,东方昆死在这柄刀下,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也是无可辩解的事实,纵是说得唇焦舌惫,东方明珠又怎能相信?
  是以邙山烟叟此际只有瞪着眼望着姑娘发怔的份儿。
  只见东方明珠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老贼!大丈夫敢作敢为,何须藏身缩尾,不敢承认,如今金刀乃是铁证,你还有何话可说!”
  说着,东方明珠声调忽变,倏地惨然厉声喝道:“血债血还,老贼!纳命吧!”
  话未落,娇躯微扭,手中鱼鳞金刀划起一道金虹,电疾般直向邙山烟叟腰际刺去!
  出手快捷,身形利落,真是有若飘风闪电,家学渊源,身手的确不凡!
  邙山烟叟心头一凛!连忙身形一晃,疾退八尺!
  东方明珠一击不中,莲足一顿,衣袂飘飘,一声娇叱,金虹暴射,跟踵疾扑!
  东方明珠家传武学,身手虽是不凡,但邙山烟叟乃江湖成名人物,数十年功力,何等深厚,东方明珠怎是敌手?
  不过邙山烟叟已知这事出于误会,东方明珠虽然猛攻疾扑,出手狠辣,但他又怎能和姑娘一般见识,不分青红皂白,与姑娘动手,万一收招不住,失手伤了姑娘,不但落个以大压小的骂名,同时如何向江湖朋友交待?
  是以,他对东方明珠的攻招,只是展开身法闪让,始终不予还手!
  一个是志切亲仇,死命狂攻,出手招式,招招狠辣,无与伦比!
  一个是为了数十年名望声誉,尽管对方出手招式狠毒,始终不肯与敌,只是凭着超绝的轻功,飘忽的身形闪避躲让!口中并且不断地喊着:“姑娘!
  请且停手,姑娘!请且停手!?
  “父仇不共戴天。”仇人当前,东方明珠这时已红了眼睛,如何肯停手,尽管邙山烟叟喊得唇焦舌燥,只是充耳不闻,八寸长的金刀,更是招招指向邙山烟叟的要害,拼命猛攻不休!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邙山烟叟修善再好,哪经得住东方明珠这样不可理喻,招招狠辣的招式一再相逼,也不禁心生怒意,觉得忍无可忍,不由得长眉倏挑,喝叱道:“娃儿!你这样不分皂白,是真要迫老朽出手么!”
  东方明珠一面继续不停地拼命狂攻,一面冷声喝道:“老贼!今夜姑娘要不将你这老贼击毙刀下,何以能安慰亡父泉下英灵!废话少说,你还是纳命吧!”
  邙山烟叟见东方明珠简直不可理喻,不禁被迫出真火,气充心窍,陡地一声喝道:“丫头!你这样横蛮不讲理,可就怪不得老朽要以大压小了!”
  喝声中,身形微长,长衫飘飘,身法顿变,双掌挥舞间,竟展开了三十六路大擒拿,夹以空手入白刃手法,疾电般向姑娘反攻过去。
  一出手,就是接连三招猛攻,这三招不但威势凌厉,更是快捷绝伦!
  须知邙山烟叟在当今武林中,已是一流高手,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颇为深厚,东方明珠如何能经得起他三招快捷的猛攻!
  三招急攻之下,东方明珠立即被迫退了两步。
  这一来,东方明珠不禁更加急怒攻心,一声娇叱,八寸鱼鳞金刀舞起一道耀眼金虹,揉身进步,直戳邙山烟叟胸膛!
  邙山烟叟一声冷哼,双掌齐出,一招“撞钟击鼓”,拿腕打肩!
  就在此际,蓦闻一声朗喝道:“住手!”
  喝声刚入耳,陡觉一股柔和的劲道自斜里向二人中间袭到,只迫得二人立足不住,连连退出数步,方始拿稳!
  二人均不禁霍然大惊!一齐注目朝这柔和劲道袭来之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襦服,腰系一枝玉笛,头戴玄色文生巾,年纪约在二十左右,相貌俊秀,神情飘逸的少年美书生,右手轻摇折扇,面露微笑,神态傲然地缓缓步向二人中间伫立!
  细雨纷落的寒夜,这书生还手摇折扇,未免有点太过份了!
  邙山烟叟一见这少年书生神情气态,心中感觉十分诧异,满脸尽是惊奇之色,双目精光闪闪地凝视着书生发怔!
  东方明珠心中虽也感觉惊异,但她那死灰般的面孔上却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东方明珠幼失慈母,在其父东方昆宠爱娇纵下长大,致养成一种高傲自负的习性,一见这少年书生神情傲然之态,芳心中不禁微泛愠意,一声娇叱道:“喂!你这书呆子来此做甚,还不赶快与我走开,难道想作死不成!”
  那书生对东方明珠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迄今,历来不变,你争我夺,大部均是为此!”
  自语着,忽地朝东方明珠粲然一笑,朗声问道:“姑娘!你们二位在此生死相拼,倒是为了财呢,还是为食啊?”
  这少年书生的粲然一笑,只笑得姑娘的芳心情不自禁的“扑”地一跳,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但,那话语却又使姑娘芳心生恨!
  只见姑娘秀目陡地一瞪,精光似电,娇叱道:“哪来的狂生,竟敢在姑娘面前疯言疯语的,还不与姑娘快滚!”
  忽听那书生哈哈一声朗笑,笑声清越高昂,震人心弦,回绕空际!
  笑声甫落,倏地面色一沉,正容说道:“姑娘这么不分皂白是非,放弃真正仇家不去找,只凭着一把金刀,硬说一个不相干的人,是杀你父亲的仇人,这样你不觉得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么?”
  书生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像你这么横蛮不讲道理,在下虽然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但依在下一贯作风,最少也该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以为警诫。只是,因你志切亲仇,情有可恕!至于你那杀父的真正仇家,在下倒曾亲眼目击!笔樯档秸饫铮龅刈】诓凰担话岩凰嗜艉堑哪抗庾⑹幼哦矫髦椤?
  东方明珠对书生这种狂傲凌人语气虽然极为不满,芳心异常忿怒,但因书生说出曾目击杀害她父亲的真正仇家,芳心不由一动,遂仍忍住,没有发作,只把一双秀目凝注着书生的俊面,静待继续说下去,说出杀害她父亲的真正仇人是谁。
  邙山烟叟一听书生知道杀害东方昆的贼人是谁,心中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朝书生抱拳一拱说道:“少侠既知东方明珠真正的仇人,请即直接说出,不但可免使老朽遭蒙不白之冤,且也可使东方姑娘手刃血仇,安慰东方昆泉下之灵,此拳非仅老朽与东方姑娘感激,即使东方姑娘父亲泉下英灵亦必感激少侠之恩不尽矣!”
  书生傲然一笑道:“要在下说出杀害东方昆之人是谁并不难,但在下却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作为交易,所谓两得其便,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东方明珠一听书生好像谈生意似的,意要以条件作为交易,芳心不禁很是愠怒,小嘴儿一撇,面上仍是冷漠得不带丝毫表情,一声冷哼道:“瞧不出你这副书呆子模样,生意经倒好像很精通呢,姑娘倘不愿与你交易,你又将如何?”
  书生不假思索地一笑说道:“很简单,在下就且作壁上观,让你们二位继续冤冤枉枉地打上一场再说!”
  邙山烟叟对书生这种以条件交易,却暗含有要挟的意味,心中不禁颇不赞其所为,但也无可奈何,略一思忖后,只好笑说道:“阁下将欲以何条件交易?不妨先说出来听听看,只要合乎情理,老朽等力所能及,当无不可!”
  书生望了邙山烟叟一眼道:“你一人愿意何济于事,东方姑娘不愿又将奈何?”
  说道,星目还望了东方明珠一眼。
  东方明珠乍听书生说,曾经目击杀父凶手,芳心虽然将信将疑,但姑娘本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略一沉静回想,发觉邙山烟叟乍闻自己指认为杀父仇人,以及出示金刀后种种诧异神情,愕然的态度,的确有些见蹊跷,可能真的不是邙山书生说出要捕捉已成气候的“百毒玉蜇”,在东方明珠听来还不觉着怎的,但那见闻广博的邙山烟叟却不禁悚然一惊!
  暗忖道:“百毒玉蜇,乃天下间三种绝毒毒物之一,这书生为何要冒险捕捉这罕世毒物?何不问问。”
  心念一动,立即望着书生问道:“百毒玉蜇乃罕世绝毒之物,阁下捕捉它何用?能否见告么!”
  书生望了邙山烟叟一眼,又恢复先前那副冷傲神态,冷然说道:“个中情由,请恕在下不便奉告。”
  邙山烟叟碰了个钉子,不禁默然!
  书生忽又问道:“二位能相助与否,请即明言。”
  邙山烟叟道:“因为此物太毒,阁下不肯说出捕捉它的用途,老朽实在未便……”邙山烟叟说到这里,便倏地住口没有说下去,只把双眼精光灼灼地凝注着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