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公孙梦    更新:2021-11-24 03:16
  马禾一见她来了,十分惊讶,便道:“这几位爷,喝茶吗?”眨眨眼装不认识。
  公冶娇会意,道:“掌柜,有清静的地方吗,楼上有没有雅座,我们好说话。”
  张权皱了皱眉,低声道:“小……公子,这里简陋了些,不如找一家大茶馆去。”
  公冶娇道:“是嘛,那你们去吧,我愿意在这儿。”
  张权忙道:“是是,就在这儿吧!”
  马禾道:“公子,楼上本无雅座,但几位爷台来小店惠顾,就请上楼用茶吧。”
  公冶娇道:“前头带路。”
  马禾当先上楼,打开第一间房门,只见里面整洁干净,有桌有椅,大概是主人的客室。
  公冶娇等人落座,不一会儿马禾就带着个店伙捧着茶盘零食上来,放了后匆匆离去。
  公冶娇见只有一盏灯,嫌暗,又叫掌柜加了三盏灯,这才说道:“申少堡主,说吧。”
  申勇志道:“庐州府有位富绅,姓钟名兆仁,开了一家珠宝玉器店。为保平安,钟家雇了看家护院,后来遭过一次劫,来人武功高强,看家护院不是对手,被盗去了一批珠宝。钟掌柜痛定思痛,便亲自上飞虎堡求见家父,请飞虎堡派人相助,被家父拒绝,几经求告,家父动了侧隐之心,答应派人去做保镖。想那贼人,敢在飞虎堡眼皮底下作案,这分明是不把咱飞虎堡看在眼里,自堡主以下,无不气愤。”
  翠喜插言道:“既是如此,为何这位东家求告上门,令尊还要拒绝呢?”
  申勇志道:“家父闻讯后,已派出人去追查,决不放过这些盗贼,但叫飞虎堡的人去做富人家的看家护院,前无先例,同时家父也不愿成人家的保镖。钟掌柜为人谦和,在地方时时行善,在庐州府颇受人称道。他来求家父时,还把独生女儿钟蝶带在身边,请家父收为弟子,他说做珠宝生意惹眼,保不定哪天来一伙强人,杀人劫财,让他绝了后,所以请求爹爹务必收下这个女徒弟,长大后方能自保……”
  翠喜道:“对啊,怪可怜的,收下吧!”
  申勇志续道:“家父起先不肯答应,禁不住钟掌柜再三恳求,便答应下来。但申家武功不能传外人,钟蝶只能跟几位叔伯中的一位学艺,这些叔伯是家父的好友,结果是降龙刀阮奎叔叔收她为徒。阮叔叔为方便起间,搬至钟家居住。说起来,这是十年前的事了……”
  翠喜诧道:“咦,你不是说眼前的事吗,怎么颠三倒四扯到十年前去了?”
  申勇志道:“并非在下扯远,姑娘且听咱说。阮叔叔住到钟家,钟家无异人人吃了定心丸,有高手坐镇,还怕什么盗贼?哪知天下事偏有这么凑巧,那几个占了便宜的盗贼,竟然在两个月后又一次光顾钟家。头一次他们来了五人,这一次来了八人。他们虽也估计到钟家失盗后定然又请了看家护院,但绝对想不到会有降龙刀阮叔叔这样的高手在内。于是双方动手厮杀,这结果可想而知,八个盗贼死了七人,只剩下一个叫阴手无常麻威的逃出一命……”
  张权惊道:“啊哟,这麻威可不是好惹的人物,据说他是追魂居士的徒弟,不知真不真?这几年他忽东忽西,很作了几件大案,但为何没有去庐州府找降龙刀报仇呢?”
  申勇志道:“麻威逃走后,有几年没在江湖露面,他重出江湖是三四年前的事。家父一听到他的消息,便提醒钟家的注意,并从堡中请了几位叔叔过去,以防不测。但半年都不见动静。有消息说麻威在川滇作案,离庐州远得很哩,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前年钟东家收购了一件玉器,这是以整块碧玉刻出的一个南瓜,玲珑剔透,柄上还带两片叶子,瓜有个核桃大,十分可爱,人见人夸……”
  公冶娇听得入神,忍不住道:“啊哟,碧玉瓜,一定是好看极啦,你见了吗?”
  申勇志道:“这瓜我见过,钟东家买来后,专程携带上飞虎堡来,请家父等人观赏,大家无不赞叹工匠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玉又是上好翡翠,因此这枚玉瓜价值连城!当时出卖此物的是庐州城的一位士绅子弟,因家道破落,他不甘粗茶淡饭度日,便将这家传之宝出卖,走遍城内十几家珠宝店,只有钟东家出价最高,给了他二万两银子,其他店铺出不起这么高的价,他欣然将此宝卖给了钟东家。但这样一来,见过此宝的人不少,都知道被钟家买去,人们茶余饭后,无不在说这翡翠南瓜。结果在传言之中渐渐变了样,见过此物的说是核桃大,没见过的说成桃子大,更有些愚人,说有个小南瓜大。各位想想,这还得了?一块翡翠能有这么大吗?世上或许有吧,但却无人见过。打这些闲话传出后,钟家不得安宁了,一些外地客到店里去,声言要买翡翠南瓜,店伙答说没有此物,那是东家的私藏品,不卖。但问津此物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而糟糕的是,一些黑道人物也来庐州探道,闻说飞虎堡与钟家过往甚密,一些人知难而去,少数人贼心不死,夜晚潜往钟家,均栽在阮叔叔手上。以后整整一年多,再无盗贼骚扰,也不再有人来求购。直到今年开春后方才出了血案……”略一顿,续道:“出事的前五天,飞虎堡设在庐州城内的眼线报禀说,中午来了一道一俗,十分扎眼,不知是哪条道上的人物,也不知是路过还是专程赴庐州而来。有江湖人物路过庐州城,这本是平常事,一些有头脸的人,往往还会到飞虎堡拜会堡主,因此也没引起咱们的注意。但半个时辰后,钟家派人飞马报知家父,有一俗一道上门,俗人自称是阴手无常麻威,道人自称法号玄木。麻威约阮奎叔叔到西城外了结十年前的旧债,阮叔叔与钟蝶和几名护院便随二人出门。家父闻讯后,立即带人亲自赶往城西郊野,正赶上阮奎叔叔与那麻威动手。家父一到,喝令双方住手。麻威道:‘足下何人?’家父道:‘在下飞虎堡申亮。’麻威抱拳道:‘久仰久仰,不知堡主有何吩咐?’家父道:‘十年前你带人到钟家劫财,得手而去,两月后你又重返钟家,被咱阮兄弟逐走……’麻威冷冷岔话道:‘除在下一人走脱,余皆死在钟家!’家父道:‘不错,但你们入宅劫掠,理亏在先,而且是二次上门,做得也太过份,但事过十年,何苦再算旧账,奉劝你就此作罢。’麻威道:‘在下入室抢劫,但未多伤人命,阮奎则不然,赶尽杀绝……’阮叔叔本是个火爆脾气,嚷道:‘你要报仇吗?老夫正好为民除害!’麻威道:‘申堡主,听见了吗?姓阮的……’家父不愿事态扩大,便道:‘阮老弟,听愚兄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又对麻威道:‘今日望双方看咱薄面,了结此事,今后不再寻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阮叔十分不满,但不好再说什么。那玄木道人劝麻威道:‘麻施主,既是申堡主出面调解,依贫道之见,就把旧账一笔勾销了吧!’那麻威似有些不服,不肯答应,老道又劝了几句,他才勉强说道:‘以飞虎堡在江湖上的名望,我麻威不能不给堡主面子,这事就算了结,彼此后会有期!’说完与老道转身回城,一场风波就这么结束,在下心中十分得意,家父只是几句话就逐走了江湖大恶人。此时阮叔叔道:‘申兄,这麻威作恶多端,还有那个玄木道人也是凶残之徒,今日何不乘机将此二人除去!’家父道:‘麻威的武功,比起十年前如何?’阮叔叔道:‘我与他斗了三十个回合不分高下,他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家父道:‘不管麻威武功有多大进展,要除掉他不算太难,但他师傅追魂居士左信元却不好斗,今日除掉麻威,他日左信元定会找上门来,又要引出无数风波,后患无穷。再说这些年麻威也未到庐州府作案,暂且放他一马吧。’阮奎道:‘堡主此言,在下不敢苟同,今日放过麻威,日子也不会太平,此人决不会讲什么信义,时机一到就背信反目,什么事都干得出,今日实不该放走两贼!’这话,在下听着不受用,阮叔叔不该当着大家的面顶撞家父。只听家父又道:‘还有,玄木老道也不是好对付的主,他在黑道上名头响亮,结识的大小魔头不少,今日将他除去,风浪太大,因此暂忍一忍,以后再说!’阮叔叔道:‘麻威是何等人物,既然是专为复仇而来,岂是堡主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我看其中有诈!’堡中大管事郑叔叔道:‘以飞虎堡的名头、实力,麻威敢不听堡主的话吗?这是什么地方,不是飞虎堡的地盘吗?他麻威长了几个胆子,敢到飞虎堡来撤野,我看阮老弟未免多虑了!’阮叔叔冷笑一声:‘郑兄这般自信,咱还能谈什么?’二管事骆叔叔道:‘阮兄也是飞虎堡的人,对飞虎堡的实力是十分清楚的,能不自信吗?阮叔叔不知哪来的火,突然发作道:‘不错,堡中实力我岂能不知?申堡主家传绝技艺冠天下不说,就是两位管事也艺压群雄,再加上七大护院高手,是与各大门派相颉颃。只可惜飞虎堡笑纳天下客却不管天下事,对那些罪大恶极的盗匪也不沾不惹,只要不在庐州府作案,任其来去自如,这是侠义道的作为吗?在下曾就此向堡主进言,但无人采纳,所以在下宁愿到钟蝶家授徒,不愿在堡中蜗居,今日把话挑明,各位爱听则听,不听也罢!’这话一说,惹恼了家父和几位叔叔,我也心头火起。家父道:‘阮兄,我申家待你不薄,岂料阮兄竟小看了飞虎堡,既如此,咱也无话可说,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各走各的道吧!’于是家父命大家回堡。那钟蝶叫住了在下,问在下对今日的事有何想法,在下说阮叔叔的话太偏激,钟蝶则说她师傅对,俺两人便争执起来,她负气叫我走,我便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