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佚名    更新:2021-11-24 03:15
  他奶奶的,小小一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说着,曹寅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韦爵爷,不但那些反贼跑了,便连丽春院,卑职也交代了扬州府布政司慕天颜,要他好生照应,不得骚扰。”
  韦小宝心道:“这姓曹的办事倒也讨人喜欢,知道丽春院是老子发达的地方,安排得倒也妥贴。他虽说是大花脸曹操的后代子孙,只怕行事与他的十八代祖宗有些*同。”又想到:“扬州的那个慕天颜,也是知趣的人。对老子的事,他不敢不尽心。”
  但听曹寅的话外之音,似乎是掌握了自己的隐私,*小宝心里微微不安,掩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甚么了不起,只是我们做臣子的,总得处处体念皇上的苦心才是。皇上与我闲谈,常常对我说,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又是元气、可鉴甚么甚么的。”
  曹寅道:“是‘虚耗元气,深为可鉴’罢?”
  韦小宝诧异道:“正是这八个字。原来皇上不但同我说了这个大道理、也同曹大人说过的。”
  曹寅道:“卑职小小辟儿,哪能如韦爵爷这般福气,圣眷甚隆,得近天颜,亲听圣上教诲?”却暗暗发笑,心道:“皇上拿你不过当个幸臣,只当养只猫儿狗儿顽顽,哪里会与你讲一些国计民生的大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么?‘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朕观前代君臣,每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紊乱旧章,虚耗元气,上下讧嚣,民生日蹙,深为可鉴。’皇上的这段话,我早就从邸报上看到了,是皇上对大学士熊赐履说的,与你这个小流氓有甚么相干?你至多在旁边听得一言半语罢了。”
  韦小宝不知趣,又说道:“曹大人,我没学问,不知道虚耗是个甚么耗?可鉴是个甚么鉴?”
  曹寅不便说破,虚与委蛇道:“圣上远见卓识,也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揣摩得透彻的。一总是韦爵爷方才所说的,地方上总以安静为主,处处想着与民休息就是了。”韦小宝看透了曹寅的心思,暗暗骂道:“好稀么?他奶奶的,小小一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说着,曹寅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韦爵爷,不但那些反贼跑了,便连丽春院,卑职也交代了扬州府布政司慕天颜,要他好生照应,不得骚扰。”
  韦小宝心道:“这姓曹的办事倒也讨人喜欢,知道丽春院是老子发达的地方,安排得倒也妥贴。他虽说是大花脸曹操的后代子孙,只怕行事与他的十八代祖宗有些*同。”又想到:“扬州的那个慕天颜,也是知趣的人。对老子的事,他不敢不尽心。”
  但听曹寅的话外之音,似乎是掌握了自己的隐私,*小宝心里微微不安,掩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甚么了不起,只是我们做臣子的,总得处处体念皇上的苦心才是。皇上与我闲谈,常常对我说,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又是元气、可鉴甚么甚么的。”
  曹寅道:“是‘虚耗元气,深为可鉴’罢?”
  韦小宝诧异道:“正是这八个字。原来皇上不但同我说了这个大道理、也同曹大人说过的。”
  曹寅道:“卑职小小辟儿,哪能如韦爵爷这般福气,圣眷甚隆,得近天颜,亲听圣上教诲?”却暗暗发笑,心道:“皇上拿你不过当个幸臣,只当养只猫儿狗儿顽顽,哪里会与你讲一些国计民生的大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么?‘从来与民休息、道不在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朕观前代君臣,每多好大喜功,劳民伤财,紊乱旧章,虚耗元气,上下讧嚣,民生日蹙,深为可鉴。’皇上的这段话,我早就从邸报上看到了,是皇上对大学士熊赐履说的,与你这个小流氓有甚么相干?你至多在旁边听得一言半语罢了。”
  韦小宝不知趣,又说道:“曹大人,我没学问,不知道虚耗是个甚么耗?可鉴是个甚么鉴?”
  曹寅不便说破,虚与委蛇道:“圣上远见卓识,也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揣摩得透彻的。一总是韦爵爷方才所说的,地方上总以安静为主,处处想着与民休息就是了。”韦小宝看透了曹寅的心思,暗暗骂道:“好稀么?他奶奶的,小小一个侍卫,也敢在老子面前卖关子!哼,骑驴看唱本,咱哥儿俩走着瞧罢。”
  曹寅忽然道:“咱们只顾说话了,大事还没办呢。”立时北面站好,道:“有旨意,韦小宝接旨。”
  韦小宝一怔,急忙要下床,曹寅却道:“皇上旨意,韦小宝身体不适,着不必下床接旨。”
  韦小宝便在床沿上跪倒,曹寅取出圣旨,宣旨道:“小别子,老子本想等你的内伤好了,一块儿回北京,可事情委实太多,只有先走了。他奶奶的小别子,你只顾带着七个小老婆做缩头乌龟,躲到甚么地方花天酒地去了,忘了老子了么?老子明明知道你没死,听两江总督麻勒吉、江浙巡抚马佑奏称你死在泗阳集,心里也着实难过了好*阵子。你快快滚回来罢。北京你的公爵府,老子给你派人看守得好好的,你说说,老子够不够义气?你回来了,老子也不要你办事,也不要你去杀天地会、打罗刹,就来陪老子说话儿。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派出人中,见你老婆砍你老婆,见你儿于杀你儿子,你教老子不痛快,老子教你断子绝孙。老子说话算话。君子一言,甚么马难退。钦此。”
  (庸按:康熙的这道圣旨,确实是笔者杜撰的。然而康熙在处理公文的时候,确是极少八股昧儿,时时流露出机智与幽默,比如他在文武官员的奏拆上常常批的三个字:“知道了”,就很随便,绝少故弄玄虚与炫耀帝王之尊。偶尔还与臣子开开玩笑。江苏织造李煦有个奏折不合体例,康熙朱笔批道:“尔之识几个臭字,不知那去了?”吓坏了李煦,急忙再上折子请罪,康熙却行若无事,批了“知道了”三个字。以他与韦小宝的特殊交谊,加之韦小宝不通文墨,康熙下这样的旨意给他,完全在情理之中。)听着听着,韦小宝仍眼前仿沸出现了康熙在皇宫大内,坐卧不宁的样子。待曹寅述完旨意,韦小宝的眼泪早已“叭哒、叭哒”地掉了下来,哽咽道:“皇上,小别子该死,小别子该死!小别子不该做缩头乌龟躲了起来,让你一个人在皇宫里冷清寂寞。你是皇上,有多少大事要操心劳碌?吴三桂要造反,你睡不着;台湾受灾,你睡不着。忙完了公事,还没人陪你说话解闷儿,因为你是皇上。除了小别子,你不与人说闲话,只有小别子,才敢与你说闲话。可皇上你知道么?小别子虽说躲了起来,其实心里也不快活。小别子也想你。小桂子立马回去。便是砍了脑袋也回去。小别子说话算话,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
  他嘟嘟囔囔的自说自话,曹寅道:“韦爵爷,卑职虽说不明白旨意,但感到了皇恩浩荡,皇上对你老人家,真正没得说的。”他憋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了,说道:“韦爵爷,皇上的旨意,卑职不敢打听,只是有些事情怕是牵扯到卑职,卑职弄得明白了,才好替你老人家办差呀。”
  韦小宝下了床,抹了抹跟泪,道:“你说罢。”
  曹寅道:“皇上的圣旨里说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你老人家也说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这甚么马到底是甚么马啊?你老人家说明白了,卑职好去预备。”
  “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其实是韦小宝说成语老是说不准,总也记不装驷马难追”的“驷”字,便将驷马改成甚么马了。康熙有时为了凑趣,也这么说着顽儿。
  韦小宝哪里能让曹寅知道其中的细故?那岂不是太过掉价了么?他搔搔头,道:“甚么马么,自然是甚么马也比不上的宝马了。比如关云长的赤免马啦,楚霸王的乌骓马啦,就是甚么马。”
  曹寅怎么也想不到“甚么马”这等贵重,沉吟道:“赤免马、乌骓马卑职没有,只有刚从蒙古买来了四匹菊花骢,倒也是日行千里。”
  韦小宝一副将就的样子,道:“四匹菊花骢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皇上的那个甚么马的,将将就就,马马虎虎罢咧。只要能让我快些见到皇上。那就行了。”
  曹寅急忙说道:“韦爵爷放心,卑职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四匹菊花骢,跑起来,至多三四天的功夫,也就到京城韦小宝犹豫了一下,道:“摁……我还得回一趟扬州。”
  曹寅道:“韦爵爷,你老人家是担心宝眷哪?好叫你老人家听了高兴,就在你养伤的期间,皇上已命多总管带领御前侍卫,将你的夫人、公子、小姐,全数护送进京了。”
  韦小宝吃惊道:“甚么,皇上把我家誊都带走了?”
  曹寅由衷道:“韦爵爷,皇上对你,真正没得说的,甚么事情都想得细密周到,这君臣际遇,当真旷古难逢,旷古难逢。”
  韦小宝根本没有听到曹寅说些甚么,他在内心道:“说到底,小玄子还是信我不过哪!嘿,把我老婆抓去做押头,老子这天下第一大滑头,便是比泥锹还滑,也滑不过小玄子的手掌心了。老子甚么都可以不要,如花似玉、落鱼沉雁的老婆,却无论如何也丢不得。”
  他出了一会儿神,一抬头,发觉曹寅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暗道:“不好!不要让这姓曹的看出了老子的心事。姓曹的小子是大花脸曹操的十八代灰孙子,甚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