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饥饿
作者:老冰点    更新:2021-11-24 02:15
  “原来你们是佣兵。”对面那个老得胡须花白,嘴里剩不下几颗焦黄色牙齿的老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远方而来的战士,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我作为这里的村长,代表我的村民向你们真挚的道歉。实在是任务发布快一年了,我们村子里面的人都已经放弃希望了。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会来。请你们到我的家里休息一晚吧,我会跟你们介绍一下情况的。”
  牙齿都快掉光,说起话来却奇迹般没有漏风的老村长,终于说出了让早已经疲劳的队伍感到满意的话。
  当满怀饱餐一顿的希望的众人,看到晚饭时端上来的那几乎明可鉴人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清粥,和上面漂浮着的不知名的几片焦黄的植物根茎时。就连一向胃口最好的杜塞尔也没有了食欲,满脸苦笑,心中涌起淡淡的苦涩。
  “你们的生活已经困苦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还要拿出50金币来请人除掉毒沼石化蜥蜴呢?具我所知,这种魔兽并不会主动袭击人啊?”不耻下问的李云飞并不介意扮演好奇宝宝的角色,道出了大家心里共同的疑惑。
  “五年前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毒沼石化蜥蜴在这里安家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老人的苦笑让他脸上本来就如同刀刻一般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显的更加苍老。
  “但是从它来了以后,本来一块小小的泥塘变成了毒气沼泽。你们是翻越南面的丘陵过来的,是不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任何动物?”
  李云飞他们惊奇的互相看了一眼,来的时候的确一路上没有任何小动物出没,这也是干粮快要吃完,又没有动物可以捕猎的他们迫切赶到村庄的原因。
  老人没有注意他们的神色,自顾自的说下去。“这沼泽的毒气虽然不是很强烈,对人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对森林的小动物却是致命的。我们村子原来就一般的收成来自狩猎,在毒沼石化蜥蜴搬到这里以后,我们的生活就变的非常清苦。我们这些村民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虽然清苦,但是比起外界的动荡和混乱,我们还是可以忍受这点困难的。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沼泽的面积在逐年扩大,而且扩展的方向正是我们村子边那条小河的源头。沼泽的毒素在地下慢慢渗透到河水里,原来河里的鱼也都全部被毒死了。我们除了寄希望于至高神的恩赐,盼望地里的庄稼有好的收成以外,就只有吃树皮,草根一切能充饥的东西了。”
  舔舔干枯的嘴唇,老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面前那碗和清水没有分别的粥说,“这已经是我们这里能拿出来招待你们最好的东西了。”
  轻微的呜咽声响起,队伍里的两位女性已经眼睛红红的了,其他人的心里也仿佛压了一快沉甸甸的石头一般沉重。这里的贫穷和艰苦已经大大超过了这些虽然可以时刻淡然面对生死,却从未体验过饥饿考验的人们的想象。
  心情沉重的李云飞偏过头,偷偷拭檫自己也有些湿润的眼睛。却无意看到窗子外一双贪婪的眼睛。原本应该清澈可爱的眼睛,现在却充满了**裸的**,映射在眼中的却只有那碗让李云飞连食欲都提不起来的清汤。
  “过来,这个给你。”
  李云飞向那双眼睛的主人招招手,并把自己的那碗粥向桌子的边缘推了一点。
  显然,对陌生人的恐惧远远比不上对食物的渴望。那双眼睛的主人,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孩子。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李云飞,见他没有反映,以飞快的速度紧紧抱住那个带着几道缺口的黏土碗,大口的吞咽起来。
  李云飞轻轻的抚摩他肮脏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已经散发出阵阵异味的小脑袋。那孩子如同正在进食的小狗一样,身体微微躲了一下,嘴里发出带有威胁意味的呼呼的哼声。但是嘴里速度毫不减慢,很快就一碗下肚,抱着干净碗底舔了起来,还意犹未尽的盯着桌子上其他的碗。
  “555555~”
  心地最善良的牧师玛莉卡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不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情绪激动的她竟然是伏在杨威利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不过现在没有人有心思来打趣他们俩,因为窗子外出现了更多双眼睛。他们都是跟来看热闹的孩子,看到自己的伙伴弄到了食物,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羡慕和贪婪。在屋子里昏暗的油灯的照耀下,一双双闪动着饥饿绿光的眼睛犹如草原上一只只饥饿的小狼。
  所有的人都没有和这些可怜的孩子争抢食物的意愿,都让出了自己的那一份晚餐。如同第一个孩子一般,在小心的靠近以后,食物的诱惑让饥饿的孩子们抛弃了多陌生人的生涩和恐惧。分别抢到一碗吞吃起来。
  两个个头比较矮小的孩子并没有抢到食物,急的嗷嗷大哭。李云飞皱皱眉头,拿出自己的两块干粮递了过去。这是他省下了的两块干粮,本来是留着没有猎物的时候,以防万一备用的。
  两个孩子飞快的接过干粮,和着滴落的眼泪和鼻涕,顾不上其他孩子羡慕的眼光,拼命的把干粮往嘴里塞。
  “啪!啪!”两声脆响,村长身后一直站立的两名中年汉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各抽了两个孩子一巴掌,从他们嘴里夺回了干粮。
  他们俩扑通一声,一起跪在了李云飞面前。右边那个面容沧桑黝黑,满嘴胡子的汉子,用哽咽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是不能把自己的食物给这些孩子。你们自己也要保持体力去杀毒沼石化蜥蜴啊,为了筹足酬金的50个金币,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很远的地方去狩猎危险的魔兽。已经死了十几个年青人了,他们都是村里的好小伙子啊!再不除掉那个畜生,我们就在这里住不下去了。前几天才有两个孩子喝河里的水中毒死了,他们的尸体上都长满了绿毛,死的好惨啊!求你们一定要救救这个村子,救救这些孩子!”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金山倒玉柱,在李云飞他们面前,磕的地面蓬蓬直响。
  李云飞也忍不住僵硬别过头去,想隐藏自己眼中的湿润。
  梅越过李云飞,拿起两个汉子举在手上的干粮,递给两个因为到口的食物被夺走而躺在地上嚎嚎大哭的孩子。
  梅的声音非常干涩,像是好几天没有喝过水一样,有好像是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嗓子眼一样。他一字一句,用李云飞认识他以来从未听过的语气说:“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一顿饭没吃也没有什么影响。也许尝试一下饥饿的味道也是不错的修炼方式。我们会好好记住今天的饥饿感觉,明天,我们会把他加倍的偿还给那只毒沼石化蜥蜴的。你们说是不是?我亲爱的战友们?”
  梅的眼睛里面孕量着无声的愤怒火焰,他微笑着询问自己的队友,诡异的笑容露出他洁白的牙齿。一向英俊优雅的精灵,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一些凶恶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