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左道妖人    更新:2021-11-24 00:54
  王胜男扶起宁一刀要走,李春风道:“好,我也不拦你,一切都要两厢情愿才好,强扭的瓜不甜,但你这位朋友,恐怕。。。。。。”嘿嘿笑了两声。
  王胜男如中雷击一样怔在那里,看着宁一刀白中带青的脸,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沉,越来越僵了。他双目紧闭,全身都是伤痕血污,如果不是为了她,他虽然不见得能活,但自己恐怕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可以说他是为了存活她才死的。
  李春风打了个哈欠,懒悠悠道:“你慢慢考虑吧,我有些疲了,先去困一觉,不过,你的朋友恐怕等不了太久,到时候即使你愿意,我也救不活他了。”
  王胜男脑里一片空白,想哭却哭不成声来,良久才重重地点头:“我愿意!”
  在一间温暖华丽的房间里,在李春风火辣辣的目光下,她颤抖着手,一颗颗地解开了衣扣。。。。。。
  正 文 少年宗师 第二十五章 雨打落花红
  清晨,昨夜肆虐的风雨催落一地残红,花阴下苦留清冷凄恻的花香。遮挡天幕的厚重乌云一层层被阳光的手揭起,露出普照下界的光辉。一线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柔和洒在躺着的少年身上,他盖着条薄被,面色苍白,眼帘紧闭,眉宇间的神色非常惶惑惊恐。宁一刀昏迷中做了许多的噩梦,一会是自己一动不动地被放到冰里去冷冻,一会穿过了一道巨大无朋的门,两侧插雾穿云的高台上罗列着旗帜,一会来到了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光秃秃的黑山恶水,绝没有丁点生气。不知怎么又夹身在一排望不到尽头的队列里,每个人都愁眉苦脸地戴着手脚镣铐,还有奇形怪状的阴差用鞭子驱赶落队的人,黄泉路上时时都劲吹着阴惨惨的风,风声里还夹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啕惨叫。前面一个瘸脚的小孩跌了一跤,他想去扶,一个皮肤殷蓝,庞大魁梧的夜叉头目一把钢叉就插在小孩的背上,小孩没命地尖叫号哭起来,宁一刀心下不平,也不管自己是什么处境,一把就拗住钢叉,横眉怒目地责问阴差,阴差非常震怒,似乎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忽然前路上一个小夜叉打马加鞭地驰来,滚鞍落马,附到头目身边耳语几句,从腰囊里掏出一件物事。夜叉头目接过令牌瞄了一眼,唔,是李真人的信函,他修道多年,是位凡界高人,不可拂了他的意思,也罢,算这小子命大,锁了他去。那小夜叉晃啷抖起铁链,往宁一刀颈项上一套,嘴里嘟囔,算你运气。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露过一口井边,他逼宁一刀去汲水,宁一刀正吃力从井里攥上绳索,背后有人嘿嘿笑,去吧,他被人大力推下井去。。。。。。
  “啊——”宁一刀冷汗淋漓地睁开眼,全身一阵阵的疼痛传来,仿佛正有无数把小刀在分解骨肉,他想动,可身体似乎已不属于自己,连勾下指头都做不到。犹忆刚才惊心动魄的梦境,惊悸未定,胸膛大起大伏地粗声喘气,好半天才定下神来。这是哪里?他略微恢复神智,只粗略地记得应武虚在黑夜闪电中狰狞可怕的脸,后面的事就完全没印象了。他吃力地转动眼睛,昏暗房间里的陈设很简陋,像是一间摆放园艺工具的杂物房,他记不起这是什么地方。门咿呀开了,光亮驱散了小屋的黑暗,进来一个刀疤脸的大汉,端一碗加小磨麻油的小米稀粥喂宁一刀吃了,宁一刀粗通医道,知道自己受这样致命的伤还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虽不能说话,还是很感激地注视着刀疤汉子,刀疤汉子面无表情,一直喂他吃完才说,“你不必感激我,并不是我救了你。”宁一刀眨眨眼睛,表示想知道是谁救了他,刀疤汉子迟疑说:“是我家夫人。”宁一刀喉咙里发出嗬呀嗬呀的声音,希望知道谁。刀疤汉子说:“夫人就是李夫人喽,若不是她。。。。。。嘿嘿,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宁一刀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认识过一个李夫人,难道是父母的朋友?他年轻力强,又得到比较好的照料,李夫人又不时差遣刀疤汉子送来炖好的鸡汤参汤,因此宁一刀复原的速度相当迅速。他的琵琶骨都碎了,尽管伤口愈合得很好,要想如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地打斗恐怕是不可能了。他也曾问起王胜男的下落,刀疤汉子说不清楚,宁一刀猜想王胜男一定脱险了,现在大概已经找到道教协会的人。
  这时,李春风的复古风格的大厅里正接待着几位特殊的客人,一个高大背剑的道人抚须仰观一块匾额,念道:“春风堂,这字写得佳妙,有徽宗瘦金体的意味,李道兄是位雅人啊。”李春风含笑道:“不敢不敢,胡乱几笔涂鸦,哪里入得方家的法眼。”这时刀疤汉子奉上香茶,李春风客气道:“请诸位道兄用茶。”众人客套一番,品过茶,李春风忍不住道:“不知道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为首的高大道人哈哈一笑,放下茶碗:“好茶,好茶,很久没喝这样好的茶了。”李春风不知对方来意,打了个哈哈:“舍下还有些,可以送给道长品评。”高大道人浓眉一轩,隐含威煞,嘿嘿道:“不必,我‘一贯道’虽然清贫艰苦,茶嘛,嘿嘿,倒也还是有的。”李春风心里一跳,赔笑道:“是是,白日观是天下驰名的道观仙山,岂会少区区的香茶呢,在下真是太没见识了。”这几个道人正是一贯道的门下,为首的高大道人叫高真君。一贯道是民间宗教,道名取自《论语。里仁》中的“吾道一以贯之”一语,又名“天道教”。以拜无生老母为信仰,带有浓厚的道术成份,如扶鸾、借窍临坛、描符画咒等都是拿手好戏。据说其来历还是昔日白莲教天理教的余孽,在道界口碑不佳,行事邪气,往往睚眦之仇必报,被报复的人甚至连怎么得罪他们的原因都回忆不起,是以面对这些不速之客,李春风纵然有心回避也不得不亲自接待了。
  高真君板着的面孔突然又笑了:“但既然李道兄盛情相送,贫道若再推辞似乎就太不识抬举了。”李春风哭笑不得,知道这人难以伺候,需小心应付,只不知他们登门造访的目的为何,当下笑道:“哪里,哪里,道兄太客气了。”高真君瞪眼道:“那李道兄的意思是叫我们别客气喽?”李春风心里也暗暗有气,心想只不过看在一贯道的面子上,对你们客气一点,换成别人,连门都进不来,单凭你们几个杂毛,我还没放在眼里。他按压着怒气,淡淡说:“不错,道兄有什么差遣,不妨直说。”高真君抚须展颜笑道:“有道兄这句话就行了,把人抬进来。”两名弟子听命将副担架抬进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一个胸口上缠着厚厚白布的人躺在上面,白布浸透了血污,伤势确实严重。
  李春风松了口气,他原本疑心一贯道是专门找他麻烦,现在看来是医治伤号而已,便放松戒心,上前把脉,“这位道兄受的伤很重,剑尖已经刺到心脏表壁,稍进一点就没命了。这柄剑大概是四、五十公分长,似乎是后力不继的原因才没有刺进心去。”又皱着鼻子嗅嗅:“这草药里加了玉骨草,本来是味生肌活血的好药,但他伤重之下,血已流尽,伤口又未愈合结痂,若再加活血,岂非流得更快,这是一不妥。”诸人听得出神,都暗赞他医道高明,把症候和致伤原因,甚至是凶器的大小长短都推算得一厘不差。高真君道:“哦,还有二不妥吗?”李春风道:“二不妥就是用了玉骨草后,绝不能再用乌干歧,两者虽都是活血的灵药,但药性相冲,伤口容易溃烂生蛆。”说完接过刀疤汉子递来的剪刀,小心剪开白布,见这人胸口上有处大伤,已经溃烂流脓了,一股浓腥腐臭扑鼻。李春风拿起把雪亮的小刀刺进伤口里,那人禁受不住,惨叫起来。在座的一贯道弟子有人霍然起身,惊怒道:“你这是干什么?”高真君沉声喝道:“坐下!不得放肆,海卫这条命就交到李先生手里了,是死是活不需你操心,好好饮茶就是。”李春风当然听得出这句话暗藏的意思,将弟
  正 文 少年宗师 第二十六章 分飞
  王胜男平静的目光徐徐地扫过厅内众人的脸。她的眼睛澄澈干净,纯无杂质,圣洁得像尊女神,有人心下自惭形秽,不敢迎视她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将人看穿看透,不留余地,将心的暗影里所有的污垢肮脏都照出来。大厅里忽然奇怪地寂静,仿佛整个无声息地沉浸在深水潭里。
  李春风躲闪着她带有烧灼感的目光,他不知为何生出罕有的惭愧负疚感,在他记忆里只有十三岁时因为嫉妒误杀哥哥时才有过,这一直是他埋藏心底的阴影,他时常夜半梦到哥哥血淋淋地笑,使他恐惧惊慌,甚至只能在处女身上疯狂发泄才能找到快感。这种不该有的愧疚感火烙一样使他觉得自己耻辱卑贱,像条落水狗狼狈地暴露在人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伤疤。她似已换了个人,不再是曾经肆意玩弄于指掌的少女。她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美丽又遥远。他又惊又怕,觉得只有毁灭她才能清洗耻辱。
  是的,王胜男成熟了很多,这些日子的遭遇,使她洞悉世事,看破红尘,像株嫩幼苗儿,风雨催她成熟,经历苦难的人容易更快成长。
  高真君吸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目光如电地凝视着王盛男:“你就是红灯照的妖女。”
  王胜男毫不回避地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坚定从容:“有话请直说吧,我是王图鹿的女儿,道长大概想从我这里知道是否了解关于宝图的一些秘密,或者有副本那自然是更好了。”
  高真君没想到王胜男会把话说得这么透亮明白,话语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