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21-11-23 22:03
  这是怎么回事?”鸨母一时之间束手无策,而王蒙却已气得七窍生烟,自然无法告诉鸨母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其所中之毒正发挥到了极致,已经差不多昏了过去,鸨母的呼喊当然是于事无济。
  “快来人哪!”鸨母惊呼道。
  与此同时,曾莺莺自然也听到了鸨母的呼声,但她却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去理身外之事,小萍儿也在为曾莺莺难过,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人,在大潮流之中,仿若浪谷间的一叶小舟,自己所掌的舵并不能取主导作用,仅仅只是用以使自己勉强不沉没而已。
  生命,也只是一叶孤舟,尽管此时飘摇未沉,但时刻都有沉没的危险。
  如果说命运残忍,那便是残忍在你永远都无法知道吞没你的巨浪何时会扑向你。
  铜镜如洗,灯火辉映下,曾莺莺的容颜有些苍白。
  小萍儿轻理着曾莺莺的秀发,以轻缓的动作抚慰着她格外沉郁的心情。
  绣阁中清静之极,鸨母的惊呼仿佛也极为遥远。
  曾莺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镜中的自己,似乎感到有些陌生,禁不住抬手轻轻理了一下悬于额际的秀发,秀发之下,那点殷红如朱沙的痣依然还在。
  倏然之间,曾莺莺与小萍儿的目光全都定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铜镜,只因为镜中竟多了一张面孔。
  小萍儿猛地转身,镜中之人便在其身后,镜中的那双眼睛在现实中更为明亮,就像可以探到人心底的明灯,有种无可抵御的穿透力。
  “小姐,真的是光武公子!”小萍儿失声惊喜地呼道,手中的桃木梳几乎掉落。
  来人正是刘秀,对于燕子楼中的地形,他熟得不能再熟,但最熟悉的还应数西院曾莺莺的绣阁。即使是有守卫,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的脚步。
  当然,西院之中几乎没有人不识得刘秀,无人不知其乃曾莺莺的知己好友,因此,刘秀在这里绝对可以畅通无阻。
  “莺莺,刘秀姗姗来迟,还请恕罪。”刘秀缓步趋前,洒然道。
  “真的是你吗?”曾莺莺有些不敢相信,缓缓地转过身来,眸子之中除了忧郁还有几滴晶莹的泪花。
  刘秀心中微怜,蹲下,轻握曾莺莺之手,笑道:“当然是我!不信你摸摸,如假包换!”曾莺莺和小萍儿不禁被逗得莞尔,但很快又愁眉不展。
  “公子,他们不是到处通缉你吗?”曾莺莺似突然记起了什么,担心地问道。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天下已如此之乱,通缉犯多得像恒河之沙,难道还在乎我一个么?”刘秀满不在乎地道。
  “你呀,都把人给急死了!”曾莺莺说到这里,不禁又展颜娇笑道:“不过,见你一切都依旧,我也就放心了。”说到此处竟轻轻地叹了口气。
  “莺莺有心事!”刘秀心中有些激动,他确实是将曾莺莺当成了自己最好的红颜知己。
  “小姐她……”“萍儿!”曾莺莺打断小萍儿的话,有些微责道:“谁要你多嘴?”刘秀回头望了望小萍儿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就是要召你进宫嘛,虽然面对王莽那糟老头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但比在燕子楼中却要强上许多……”“公了怎么知道?”小萍儿吃惊地问道。
  曾莺莺一听刘秀的话,不禁娥眉轻皱,有些微怨道:“难道公子就希望我入宫吗?”刘秀见曾莺莺有些生气,不由得陪笑道:“光武自然是说笑,如果你入了宫,那我岂非也要入宫作阉人了?”“扑哧……”小萍儿与曾莺莺禁不住被逗笑了。
  “公子何以说话也变得粗俗了呢?”曾莺莺笑罢,幽然反问道。
  “江湖是个大染缸,既生在其中,自难独善其身,光武想通了,作谦谦君子只是虚掩内心之欲望,与戴上假面具有何区别?生命因奔放才充实,生活因坦然才具韵味,人性因真诚才尊贵,既然我不能改变世俗,何不坦然融入世俗呢?”曾莺莺不由得愣愣望着刘秀,半晌才道:“公子的话总是使人禁不住深思,可是公子可曾想到,融入世俗,只会随波逐流,那你已非你,我已非我……”“莺莺说错了,你非你,我亦非我,并非融入世俗之错。因为你本非你,我亦本非我,个体与形体之间并不是一个概念,独善其身者,才会随波逐流,正如莺莺,你傲然于尘世之外,存芳华于绣阁之中,却拗不过王莽一纸皇令,你欲独善其身,却无法抗拒江湖浪头的冲击,皆因人单势薄,除非你避于穷山野谷,成孤鹤闲云,可你一介女流,如何能行?因此,只有融入世俗,在江湖中成浪涛之尖锋,成潮流之魁首,你才可以超群、超然,入世而不俗,顺流而非逐流……”刘秀豪气干云地道。
  曾莺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有些激动地道:“公子之语真是精辟,只有引领潮流,才能真的超然于物外,多好的意境!”“好个只有引领潮流,才能超然于物外,莺莺真可谓是我的好知己,一点就透!”刘秀禁不住欣喜地赞道。
  “可是公子有什么办法让小姐不入宫呢?”小萍儿所急的问题却是比较实在。
  刘秀不禁笑着自怀中掏出那卷绢帛,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完一抖开。
  “圣旨!”小萍儿和曾莺莺同时脱口惊呼,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圣旨竟然会在刘秀的手中,而这正是王莽召曾莺莺入宫的圣旨。
  “怎么会这样?”曾莺莺大喜,但又大为担忧,她怎会不知道偷窃圣旨乃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自然是自那阉人手中夺过来的,我不相信他没有圣旨还能够自燕子楼中将你带走!”刘秀诡笑道。
  “可是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呀!”小萍儿担心地道。
  “如果怕杀头,我也不是刘秀了,王莽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了,哪还有心情理我?何况,天下渐乱,谁能拿我怎样,只要我刘家人不找王莽麻烦,他就应该烧香拜佛了,天下迟早总会再成为我刘家的!”刘秀冷笑道。
  “公子准备怎么办?就算这次他们失了圣旨,下次还会再来的!”曾莺莺道。
  “莺莺别担心,此次既然他们逼我出手,我便不用再独善其身了,王莽这逆贼气数已尽,天下已到了归还我刘家的时候,南阳,只有我刘家说的才算!”刘秀冷然道。
  “公子准备起事?”曾莺莺一惊道。
  “这只是迟早的事,而眼下时机已到,没有谁可以逆转,只要刘秀在,王莽就不可能对你逞凶!”刘秀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机。
  曾莺莺心头禁不住微颤,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刘秀。
  “有人来了,莺莺便在这里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来接你,只要莺莺不嫌……”“公子何出此言,莺莺之情,难道公子还会不明白吗?”曾莺莺忙捂住刘秀的口,肃然道。
  刘秀不由得欣然而笑,在曾莺莺的手背上轻吻一下,道:“那我先走了,多保重!”“小姐,快开门……”门外的护卫急促地敲着曾莺莺的房间,呼道。
  “有什么事?这么急?”曾莺莺不悦地呼道,同时以眼色示意刘秀快离开。
  刘秀自然会意,翻身自窗中掠出。
  “小姐没事吧?”几位燕子楼的守卫一脸忧色地问道。
  “当然没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有野狼在追吗?”小萍儿双手叉腰叱责。
  “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挡都挡不住,萍姐,帮我好好地训一下,看他们的样子成何体统!”与小萍儿一齐侍候曾莺莺的另一名俏婢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怒气未消地呼道。
  “看你们,害得琴妹累成这样,还不快道歉?”小萍儿雌威大发地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曾莺莺慵懒的声音如一阵春风般飘了出来,那群守卫一个个立刻变得恭顺起来。
  “回禀小姐,楼下有几位大人被刺客打伤了,我们担心小姐的安危,所以才贸然上楼而来。”那几名守卫恭敬地道。
  “看来你们是新来的,不知道本小姐的规矩吗?还不快给我退下!”曾莺莺也怒叱道。
  那几名守卫不禁面面相觑。
  “听到没有?还不快退下!”小萍儿也叱道。
  “是是……”“慢着!”那几名守卫刚要退下,却被余怒未消的小琴挡住了。
  那几名守卫又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苦笑,虽然他们是新来的,可是对于这两个难缠的美婢,却是有所领教。
  “你们还没向我道歉呢。”小琴不依,傲然挺胸伸臂挡住诸人的去路道。
  “琴儿别闹了,几位也是为我好。”曾莺莺出言道。
  小琴大感心有不甘,嘟着嘴,气哼哼地瞪了众守卫一眼,恨恨地道:“算你们走运!”那几名守卫心中暗笑,他们并不怎么在意这刁蛮的美人怎么说,因为他们知道对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鸨母却在此时匆匆而来,脸色煞白,额角甚至有冷汗渗出。
  “妈妈怎么了?”小萍儿故作惊讶地拉住鸨母,奇问道。
  鸨母瞪了小萍儿一眼,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莺莺在吗?”“当然在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把妈妈都急成了这个样子!”小萍儿又问道。
  “这下事情坏了!坏了!”鸨母一把甩开小萍儿的衣袖,自语着奔入曾莺莺的房间。
  小琴与小萍儿相视望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小琴自然也知道刘秀此来之事,因为刘秀的到来,是她在楼下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