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机缘巧合
作者:俊后生    更新:2024-12-05 07:25
  ()郑樉红着眼睛詈骂不休。
  而周围的几人,因为都是他请来的国子学同学,所以主人一开口,这些宾客也自然影从。
  然而,就在他骂得正起劲的当口,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此刻,樊楼之内人声嘈嘈,他周围的那几个同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郑樉捂着用手捂着喉咙,跌过阑干从四楼砸落到一楼大厅,砸倒了一两个散客,还顺带砸破了一张桌案,这才引起众人的惊呼。
  “杀人啦!”
  有人发出尖叫。
  之前还在兴致勃勃听那月旦评的诸多客人,纷纷推挤着想要从楼上下来,此刻的樊楼仿佛变成一锅沸粥。
  作为樊楼的掌柜,一见这状况,站在二层半楼梯上的魏无醉连忙开口道:“不要乱,不要推挤!”
  与此同时,他赶紧将折扇合拢,插进了身上澜衫的领子后面,然后伸出右手攥了三攥。
  这是一个讯号。
  樊楼的伙计们,可不都是什么普通人,其中有不少是樊楼背后东主笼络来的江湖客。
  身强力壮只是等闲,其中有十好几人,其实都是八品、九品的武者。
  作为掌柜的魏无醉,别看他一副澜衫公子模样,可实际也是一名实打实的六品武者。
  而这还仅仅是樊楼明面上的人手,在其后院还专门辟了几处独舍,每一处都住着一名至少五品的高手。
  当然,楼里死了人,发生了推挤事件——这样的“小”事——倒也不用那些五品左右的高手出头。
  樊楼的伙计们连兵刃都没拿,甚至都没用上拳脚,而仅仅凭着八九品武者对常人的力气碾压,就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消弭在了无形之中。
  与此同时,他们不仅有人封锁了樊楼的各个出入口,还有人攀上了楼外侧的各层屋檐了望观察,为的就是防止有贼人从这里逃脱溜走。
  见混乱被压制下去,魏无醉马上伸出双手,作安抚状。
  “大家勿乱!都听我说……”
  常年主持月旦评,他的话还是颇有一些威信,因此一开口就暂时安抚住了众人。
  “……现在坊中已经宵禁了,如贸然闯出,无关照者,被武侯捉了定然少不得笞刑、罚钱。
  再者,刚刚行凶之人尚未露面,亦不知其所为者何。
  诸位要是执意出去,万一成了那贼人的行凶对象,我樊楼纵然有心可也无法护各位周全。”
  不过,也有一些人似乎对魏无醉的话有些不满,于是便开口呛声道:“那我等留在樊楼,你们就能护住我们周全吗,若真如此,那个郑家子是怎么死的?”
  魏无醉蓦地抬头,看向那说出此言之人。紧接着,其衣袖无风而自动,两道白绦如匹练般从其袖中射出,猝然而至,一下子就刺到那说话之人面前。
  “客,何故出此妄言?”
  魏无醉双手一摆,身姿如风摆柳般飘逸,然而其所裹挟力道却犹如倒拔垂杨柳一般无二。
  刚刚说话那人直接被白绦缠住脖颈,欲要挣脱而不得。
  而其周围有两人似乎伸手想要取下腰间所带刀兵,但还没等他们摸到武器,就也全被那两道白绦缠住,而且同样也是被勒住了脖子。
  三个壮汉,就好像被绳子串起来的大蒜,随着魏无醉一抹一带,竟然一齐从三楼被带着翻过了阑干,跌落向了一楼大厅的地面。
  只是,就在其即将狠狠砸在地上的一刹那,魏无醉一抖袖子,两道白绦就如波浪般翻涌起来。
  这一下,魏无醉卸下了那几人的坠势,令其不至于摔得骨断筋折,而只是让他们颇为不雅地用自己的“尊臀”蹭了蹭樊楼的地板。
  “几位客人,还是下来说话方便些。毕竟,小生脖颈不好,不能一直仰头与人对言。”
  魏无醉说着话,刚刚缠着那些人脖颈的白绦就重新缩回了他的袖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那几人也无法逃走。因为三个樊楼的伙计已经走到这三人身边,将他们控制住了,三把闪着寒光的横刀已然架在他们几人的脖颈上面。
  魏无醉颜色微寒,像是看死人般看着他们,然后又将目光汇聚在刚刚开口呛声那人身上:“那死者是从四楼跌落,而你却是在三楼——显然,他和你们不熟悉,不是在一个桌上会宴。
  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郑家子’?
  这位客人,不要着急,想好了再回答。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随着魏无醉的逼问,樊楼的伙计立刻微微抖手,横刀的锋刃立刻割破了那人脖颈的油皮。
  “你不能伤我!”
  那人惊恐地大喊道,或许是因为他过于紧张,所以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魏无醉皱了皱眉,看了看这人的打扮,目光嘴周其颇为黧黑的面孔上停了下来。
  “你不是大周之人?”
  “对,我就是你刚刚口中那个扶南国的使者布耷拉弥,旁边这两位分别是论钦陵和阁逻凤!”
  这人此言一出,樊楼上下顿时一片哗然。没有人能想到,刚刚才在月旦评上被提到的那三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番邦使者,这时竟然也会在场。
  而且,就在刚刚魏无醉提出问题之后,在场的人也都在怀疑:杀人的凶手,不会就在这三个人里面吧?
  嘈嘈切切的议论声传到那三人耳朵里,那个布耷拉弥最是激动,因为三人之中就他见血了。
  “杀人者非我等,我们之所以认识那个郑家子……哦,对了,他应该是叫郑樉,是因为我们之前在大吉昌斗鸡的时候见过面,这人生得矮胖,又喜欢戴一顶切云之冠,很好认的!”(注释)
  他这一辩驳,声音很大,倒确实让人开始注意那个仆倒于地,身下一滩血迹之人头上戴着的高冠。
  这时有人又议论开了。
  “那人穿的是儒服,戴着高冠,今日初一莫不是参加了国子学的‘释菜礼’?”
  “有道理啊!兄台高见。”
  “那蛮夷使者说郑家子,又是在国子学进学,怕不是陉阳郑氏家里的人吧?”
  “不会吧,那事情可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