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慕容深感到嫉妒
作者:空酒瓶    更新:2024-12-05 03:12
  ()谢易墨的几句话,便将赌约变成了阮凝玉自不量力的玩闹。
  阮凝玉在人群里看过来,眉若新月,唇色若丹。
  “二表姐是觉得我赢不了么?”
  表姐身旁的顾若娇却说话了,嗤了一声。
  “阮凝玉,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就你这个窝囊废,还想考第一?”
  阮凝玉摊手,“你若不信的话,顾小姐要不要也来下赌注?”
  “好!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羞辱你。”
  顾若娇气笑了,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觉得是阮凝玉临死之前在做白日梦呢!
  她二话不说,便将手腕上的天山翠雪翠手镯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传家宝,千金不换,阮凝玉,我等你磕头拿命来赔。”
  赔率越来越高了。
  阮凝玉已经在数着几天之后有多少小钱钱了。
  谢易墨沉声道:“阮凝玉,我再说一遍,你现在低头跟周公子他们认错的话,还来得及。”
  阮凝玉摇摇头,“表姐若是不参与的话,便请离开。”
  “死鸭子嘴硬!”
  顾若娇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阮凝玉,觉得她异想天开,真是个疯女人。
  “若你当真明日考校得了第一,谢易墨的才女之名我们就拱手让给你怎么样?”
  一时都哄堂大笑起来。
  “好啊。”
  阮凝玉勾唇,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见状,谢易墨蹙眉。
  她看了看眼云淡风轻的阮凝玉,挥了下袖,便离开了。
  真是不识好歹。
  既然阮凝玉非要找死的话,那就任由她到时自取其辱好了!
  阮凝玉想到什么,又看向了周子期他们,“若到时你们反悔了,又该怎么办?”
  周子期等纨绔子弟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阮凝玉会说这句话。
  这个花瓶,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考得第一吧?!
  甲班人才济济,更别说还有谢易墨和许清瑶两位才女,太子和谢易书的才情也是不输的。
  周子期觉得好笑,“本公子看起来像是会反悔的人吗?”
  阮凝玉:“那可说不定了。”
  周家花雨街的那套宅子是真的好啊。
  周子期的祖父周以方是工部尚书,平时由朝廷拨银子管些修葺寺庙行宫之事,贪墨起来也方便,周以方在朝几十年,不知道贪墨受贿了多少,家财更是数不胜数。
  而花雨街的那套祖宅,周以方特意翻新过几次,堪比王府,花费了周以方不少心血。
  她是真喜欢啊。
  前世后来,周家因为修缮卧佛寺,被查出账目和所采购物料皆对不上,木料还出现了严重的蛀虫问题,大部分白银都流进了周府,慕容深知道后气得抄周家诛了九族。
  而花雨街的宅子自然而然划归了皇家,也跟她这个困在皇宫里的娘娘没什么干系。
  阮凝玉现在就怕,到时周子期输了,周家人知道了他拿祖宅押注定是不肯。
  阮凝玉故意激将周子期,“周公子看着就不像什么君子。若是周公子输了,却反悔了出尔反尔,到时让我上哪哭去?”
  周子期气笑了,“白纸黑字,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
  阮凝玉没说话了。
  这时传来了咳嗽声。
  人群里慢慢出现了杏黄色的身影。
  慕容昀脸色苍白地走了过来,“本宫可以作证。”
  见到他,所有人一齐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周子期冷哼一声:“阮凝玉,太子殿下在这,我还怎么毁约变卦?这下,你大可放心了吧。”
  “这赔款可是天价,我就等着你屁滚尿流地来求我们!”
  阮凝玉莞尔:“好。”
  白纸黑字,还有太子做证人,一个也逃不掉。
  很快,夫子来上课了。
  周子期瞪了眼阮凝玉,想到两日后自己便能看到阮凝玉惨烈的下场,于是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了位置。
  阮凝玉跟纨绔们打赌的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阮凝玉有点担心被事传到谢凌的耳朵中。
  不过,就算是谢凌知道了,他也奈何不了。
  连太子都出来作证了。
  何况学生皆是王公大臣的子弟,夫子们想管都管不了。
  见今日谢凌也没来叫她过去,阮凝玉便放心了。
  只要谢玄机不插手,周家那套祖宅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这几日空暇时,阮凝玉都会去监督七皇子学习。
  其实凭私心来说,跟周子期下赌注这件事让她更坚定了在京中做个富贵闲人。
  她已经决定。
  教会七皇子自保的能力,在一切事情安排妥帖之后,她便离开了这个权利富贵的旋涡。
  当然她要报完前世的所有仇再离开。
  七皇子性格腼腆内向,但很听话,容易拿捏,这是她喜欢的。
  来到灵水湖边,只见碧波荡漾,杨柳拂堤。
  在亭中写字的少年见到她的到来,立马走出来迎接着她。
  他穿着上次的锦袍,虽还是很腼腆,但已依稀可见出风华正茂美少年的感觉。
  见她走过来,慕容深眼睛露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流光溢彩。
  “阮姐姐。”
  少年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尊敬与仰望,仿佛她是他心中的神女,是天上遥不可及高高供奉的月亮。
  阮凝玉嗯了一声。
  因过来时身上的烟粉鸢尾披帛沾了泥土,少女一走进凉亭便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了边上一个侍从的手上。
  侍从垂首,恭敬接过。
  慕容深的目光跟随着她,见到侍从手上放置的女子的披帛,轻软如云烟,粉色披帛上隐隐沾染着阮姐姐的香味。
  他只看了一眼,便慌乱地收回了目光。
  阮凝玉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
  他拘谨地将手放置于膝上,连眼神都不知往哪放。
  阮凝玉扫了眼桌上的笔墨纸砚,道:“我来检查你今日练的字。”
  她拿起纸来一看。
  “不错,都识这么多字了。”
  放下,她又让他继续写,她在一边看。
  见高贵的少女终于不看他的字了,慕容深松了一口气。
  也庆幸,她没察觉出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他生怕自己愚笨,惹得阮姐姐失望,故此接连几天都是习字熬到亥时后再睡,就是为了写得一手好字,想博得阮姐姐一笑。
  他强撑起精神,捏着毛笔,垂下鸦羽继续写。
  她就坐在他的边上,余光里他能看到少女的湖蓝八福裙迤逦在地上。
  因在户外,阮姐姐身上淡淡的香气也一点点渡到了他这边。
  他微微僵硬住了捏笔的手指。
  他开始自惭形秽了起来。
  阮姐姐是世间最高贵的女子,配得上最精致华贵的衣裳,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裙摆都要让奴才来提。
  他如何配坐在阮姐姐的旁边?
  慕容深忽然觉得,就算他这辈子给少女当奴才给她提鞋,他也是愿意的……
  他知道,他这个念头一旦说出来旁人只会惊怪地看着他。
  因而他只敢藏在心底。
  阮凝玉看了一会,见他丝毫没有皇子的娇贵气,也不曾懈怠,于是她眼里透出满意。
  她看了眼身后的春绿。
  春绿将食盒呈了上来,端出里面精致的一碟八珍糕。
  “这是谢家厨房做的八珍糕,我想着味道极好,便带过来给你尝尝。”
  阮凝玉因还有事,见到他每日都要按时完成功课,便放心了。
  说完,她便打算起身离开。
  而这时,旁边突然伸出只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阮凝玉惊讶住了。
  少年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冒犯。
  自己如何配去碰阮姐姐高贵的衣裳?
  慕容深白了脸,登时便将手缩了回去,“对,对不起……”
  他低下头去。
  见如此,阮凝玉缓和了语气,“怎么了七皇子?”
  少年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明天,还能见吗?”
  他的语气,隐隐有些卑微和恐惧,很没有安全感。
  仿佛是怕她这一去,便永远不会来找他了。
  阮凝玉愣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天因为忙着明日考校的事情,便很少过来找他了。
  有时候忙糊涂了,连跟少年约定好的时辰都会忘记。
  也不知那几次七皇子有没有在这里傻傻地等她。
  阮凝玉不由懊恼,她早该知道七皇子因过去被欺凌的经历,心思定比常人要敏感得多。
  她这几天的举动,说不定会让他多想。
  阮凝玉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真不是个人啊!
  怕她想太多,阮凝玉赶紧对他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抱歉,我最近太忙了。”
  “你放心,等明日我考校完,定会天天来找你的。”
  “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
  慕容深衣袖底下的手指紧紧攥着。
  他在宫里,时不时听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阮姐姐的出现如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的世界,他开始觉得自己没那么的污秽,也想贪得无厌地去接近她。
  那天夜里,侍候完他的钱公公出了屋子,便啐了一声:“这小杂种现在装什么主子派头呢!”
  别的太监在劝他,这是沈小侯爷吩咐的,但钱公公还是不依不饶,“他得意个什么!”
  “哼!我看那贵人只是一时起了善心,跟喂狗似的,投喂个几天,等贵人兴致淡了,哪还想得起他这号人物?”
  “什么玩意,也配让杂家伺候他?!我呸!”
  钱公公的几句话,却记在了慕容深的心里。
  而阮凝玉最近的冷淡,越来越少的接触,也让慕容深深感害怕。
  而现在少女安抚的话便如同暖阳,融化了他那颗焦灼不安的心。
  慕容深攥手,他就知道,他在阮姐姐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她并不是随意地起了怜悯心而施舍他,他是她的朋友。
  他渐渐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得腼腆,眼睛却如同稚子,出奇的干净明亮。
  一想到少年曾经受了多少苦头,是个人都会心软,恨不得将世间宝物都送到他的眼前。
  望着这张跟前世丈夫一模一样的脸,阮凝玉恍惚了。
  明明一般无二,可神韵却天差地别。
  “好。”
  阮凝玉颔首,慌忙移开了目光。
  而这时,春绿在一旁催促她该回去了,她便告别了七皇子,离开了凉亭。
  七皇子站在亭里,连书也无心看了,只顾着注视少女的背影。
  这时,他才留意到旁边太监手上还放着少女的那条淡粉色披帛。
  慕容深红了耳根,将它拿在手上,尽量忽略着它上面沾染的浅淡香气,便跟过去,想将这披帛送到阮姐姐的手上。
  这边,主仆俩刚打算回学堂。
  殊不料角落里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太监却闯了出来,竟冲撞到了阮凝玉她们。
  一不小心,小太监手里端着的水盆洒了出去。
  将阮凝玉的绣花鞋给弄湿了。
  春绿变了脸色,“大胆狗奴才!”
  “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的……”
  一想到千金小姐的绣花鞋他们就算是用一年的月例银子都赔不起,小太监不停磕头,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阮凝玉这时却看到了他全是水泡的红肿双手,蹙了眉。
  “你这手是怎么了?”
  小太监闻言,哭得更是可怜,“奴才在厨房烧水,打盹儿没成想打翻了,一双手都被烫伤,公公见了,将奴才狠狠打骂了一顿,让奴才继续干活……”
  连春绿听了都愤愤不平,“这公公也太过分了!”
  阮凝玉叹了一口气,“也是个可怜的。”
  “春绿,你回去之后记得带盒药膏来,送给这位小公公。”
  见这小太监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就要在深宫里受这种折磨,阮凝玉动了恻隐心,不由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而刚到这附近的慕容深,刚叫了一声阮姐姐,便在花林之后恰好望见了这一幕。
  他漂亮明澈的眼眸倒映着少女柳弱花娇的身影。
  他亲眼见到阮姐姐将那小太监扶了起来,还对他嘘寒问暖,那双雾蒙蒙的杏眼露出了与对待他时毫无二致的善良与关心。
  慕容深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抿着唇,眸子沉沉地望着这一幕。
  他突然觉得,在少女的眼里,他跟其他可怜的奴才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别人在宫里受了欺负,她也一样会出手相助,用对待他的方式对待别人。
  她就像心地善良的仙子,他该感到高兴的。
  可慕容深此刻心脏还是像吸饱了水,胀得难受,妒忌得有点难以呼吸。
  ()